092
懵了幾秒, 葉槭流回過神來，立刻意識到事情不對。
「你從哪里獲得——食物？」——疑惑——問，目光在桌上——菜肴上流連。
葉槭流記得自己出門——沒在房間里留現金，蔬果肉類也是剛才才在超市采購——, 布萊克作為遺物看上去也不像是有錢——樣子, 既然這樣, ——想要整出這一桌菜，只能從別——方獲取食材……
「我們交換——！」布萊克完——沒有意識到有哪里不對, 高高興興——說。
不知——是誰, 總之是其——兩只狗補上了剩下——話︰
「兩條街外——惠靈頓太太喜歡打理花園, 我們用幫她除草換來了土豆洋蔥還有卷心菜！」
葉槭流︰「……」
等一下，為什麼一天時間而已, 你們連我們——鄰居姓什麼住哪里喜歡什麼都搞清楚了？
這個疑問暫時是得不到解答了，因為三只狗狗正在用一張嘴爭先恐後——向葉槭流匯報情況︰
「勞倫斯太太需要換燈泡！我們幫她換了燈泡！她給了我們一籃燻肉和香腸！」
「丹奇女士差點從房頂上摔下來！我們接住了她！豬蹄是她給我們——禮物！」
「女乃酪！女乃酪！詹姆斯家——女乃酪超級棒！」
……在布萊克——熱情匯報里, 葉槭流總算搞清楚了這一桌食物——來源——
都是免費, 都是鄰居們——熱情饋贈，冰箱里甚至還有一整個肉桂隻果餡餅, 顯然惠靈頓太太很擅長烤餡餅，——且非常喜歡那個幫助她除草——白發紅眼——年輕人。
——好狗狗布萊克只用了一上午加一下午，就成為了這片街區——居民最喜歡——倫敦好鄰居。
再看布萊克，黑狗正在精力充沛——圍——葉槭流亂蹦亂跳，不時發出活力十足——「汪汪汪」聲，好像精力永遠消耗不完一樣, 怎麼也沒辦——讓人把——和冬之——路聯系在一起。
「你——以吃飯了嗎？我們——以一起吃飯了嗎？我——以坐在你旁邊嗎？」布萊克充滿期待——問。
葉槭流正在默默扶額，听到布萊克這麼問，——嘆了口氣，溫聲說︰
「當然——以, 你們先去洗洗爪子。」
「做飯——我們有認真洗爪子！」布萊克低頭一看，發現自己剛才太過高興，一路從廚房跑了過來，急忙為自己辯解，「我們很注意衛生——！不衛生會導致疫病！」
仿佛覺得這樣還不夠，——當即站起來，立起兩條後腿，嚴肅——提——爪，一溜煙跑去了盥洗室。
葉槭流听——盥洗室里嘩嘩水聲響了兩分鐘，听上去仿佛執行了一整套標準七步洗手——，過了會布萊克又人立——從盥洗室跑出來，端坐在葉槭流旁邊，兩只耳朵都期待——豎——，尾巴瘋狂搖動。
畢竟布萊克是異——，而絕大多數異——對于人類都懷抱——仇恨——態度，就算布萊克比較別具一格，——應該也會覺得人類——形態怪怪——，所以才會保持狗——形態……但是看——用兩條後腿走路真——有夠奇怪——……看——眼——布萊克，葉槭流內心充滿了對這個世界——懷疑，情不自禁——移——了視線——
用勺子挖了一勺葡萄干布丁，入口——一瞬間，——微微睜大眼楮，——口中松軟香甜——布丁征服了。
裹——蜜汁——葡萄干揉進了女乃油——甜香，布丁海綿狀——孔洞吸飽了蜂蜜，每一口都能充分感受到獨特——果香和顆粒感，口感豐富又層次分。
為什麼一只狗做飯這麼好吃，和阿維蘭有得一比了……葉槭流忍不住又挖了一勺土豆泥，一勺之後停了停，又是滿滿一勺挖了下去，顯然這已經能夠說——這——菜有多好吃。
但葉槭流也沒有完——燻肉和土豆泥迷惑，借——這一桌食物，——不動聲色——打——了話題︰
「我還沒有感謝你為我做——晚餐，不過這些是什麼菜式？似乎不太像美國菜。」
「不是美國菜！是愛爾蘭菜色！英格蘭菜和蘇格蘭菜我們也很擅長！」布萊克很是自豪，「我們出生在這里，紀伯倫是我們在原野上撿到——，我們只是跟——去了美國！」
啊，英國狗……葉槭流再一次——震撼了——
對布萊克也更加好奇了一些，叉了一塊土豆餅，和布萊克理性討論︰
「異——不應該都仇恨人類嗎？你和其——異——似乎不同，你比較……喜歡人，是嗎？這應該很艱難，真——，會很艱難。」
不同之處——不止這點，異——都信奉冬之——路，布萊克也——確是3級冬遺物，但——性格和其——冬——信徒差得也太遠了，要說——是心——路——，葉槭流——能還更相信一點。
「是很艱難！所以我們和——們合不來，遇到——們時我們只會打架。」布萊克有些沮喪——垂下耳朵。
「我們——確喜歡人類，人類很有意思，」說到這里，布萊克猩紅——眼楮突然看向葉槭流，大聲宣布，「但是我們最喜歡你！」
……饒是葉槭流依舊覺得布萊克很危險，——也不得不承認，——稍微——狗狗打動了一點。
「謝謝你們——喜歡。」葉槭流鎮定自若——回應了布萊克——熱情，接——又問——，「我有點好奇，據說異——都信奉冬之——路——神靈骨白鴿，為什麼——們會無一例外——信奉骨白鴿？」
雖然想要盡快提升——力，但事——上，葉槭流還沒決定好第四封印到底——啟哪一條——路——封印。擺在——面——選項分別是鑄、心和冬，而對于這三條——路，目——葉槭流都沒有頭緒，——打算嘗試——盡量收集這三條——路——密傳和遺物，哪條——路——儀式材料最先準備好，最終——就——啟那條——路——封印。
眼下正好有一個有——自我意識——3級冬遺物出現在面——，看起來還很喜歡自己，沒有比這更好——機會了，葉槭流順勢打算先套一波情報——
打算先從信奉——神靈——始，仿佛只是一次正常——學術討論。從布萊克在密大待了那麼多年來看，——應該也不介意密大——師生抱——研究——態度來研究異——和神靈。
況且葉槭流——確有些好奇。
都說最了解你——人是你——敵人，——作為人類——死敵，異——對人類來說一直是個謎——們大多數隱藏在森林和群山之中，遠離現代社會和人類，沒有人了解——們——信仰和觀念，只知——們在——啟——路之——需要吞食人類——尸體。
現在難得有一個機會了解異——，葉槭流很難不充滿興趣。
听葉槭流這麼說，布萊克歪歪頭，眼神不知為何——閃爍起來。
「我們不信奉骨白鴿。」——從鼻子里噴了點氣氣，「我們信奉冬之——路，因為我們想要紀念和哀悼——忘卻——過去。」
那些讓人忍不住微笑——快樂不知何時從布萊克——身上淡去了，靜默仿佛一張張底片，積疊在——眼中——陰影里，讓——看上去像是落滿了雪——白骨。
「有些事物應該——重溫，有些真相應該——揭——，有些做——應該——銘記，我們這麼做不是因為我們信奉某個神靈，只是因為我們想要記住，哪怕最終它們都會回歸海洋。」布萊克淡淡——說。
但只是一眨眼，——又咧——了鮮紅——嘴，揚起一個富有感染力——、快樂——、滿口尖牙——笑容︰
「不過我們其——更喜歡心！我們喜歡一直亂蹦亂跳！我們喜歡能讓我們——心——一切！」
葉槭流從剛才——怔愣中回過神，忽然間有些迷惑——
不知——到底哪個才是真正——布萊克，是現在熱情快樂——狗狗，還是剛才一閃而逝——靜默陰影——
「唔」了一聲，慢慢找回自己——思緒，問︰
「是什麼海洋？」
布萊克咬住一根香腸，正在大口大口咀嚼，含糊——回答︰
「人類不這麼叫那里，——們會叫那里無光之海，但是我們叫那里海洋，花園盡頭——海洋，——遺棄之物——歸處，記憶——終點和垃圾場。」
花園……我記得是指漫宿，有關漫宿——別稱很多，某些時候那里是荒原，某些時候那里是光界，但這兩個稱呼其——都已經——淘汰了，現在神秘世界稱呼那里漫宿或者花園，意指八條小徑分叉——花園，無光之海……位于漫宿——盡頭嗎？葉槭流努力回憶，卻發現自己腦海里關于無光之海——知識很——
忽然一愣，隨後脊背上攀爬上細細密密——悚然。
雖然人們總是說死亡就是回歸無光之海，但不知為何，似乎沒有任何關于無光之海——描述，沒有人臆想過那里是什麼樣，所有人似乎都……無知無覺——接受了這個概念，——不關心它——誕生或是起源。
和布萊克——交流——不算多，但卻為葉槭流打——了一扇——從未接觸過——世界——門。
葉槭流有些茫然——望——天花板，過了會才低下頭，看向大快朵頤——黑狗。
「我想了想，」——手指敲了敲桌面，引起布萊克——主意，「你們說想留下來……」——
話音未落，布萊克已經豎起了耳朵，緊張——等待葉槭流——決定，炯炯有神——紅眼楮盯——葉槭流，一時間葉槭流也忍不住為自己接下來——話感到了一絲愧疚。
沉吟片刻，葉槭流還是說︰
「我擔心我——工作和這座城市對你們來說都太危險了一點，我現在在倫敦裁決局——習，未來還會接觸更多裁決局警探，你們應該知——裁決局對待異——態度，如果——們發現你們是異——，我不知——們會對你們做什麼。」
這個理——其——挺有說服力，但布萊克不以為意——搖搖尾巴︰
「——們不會發現——，我們是薛定諤——狗，大——分時候我們——以只是狗！」——
甚至提出了一個更有建設性——想——︰
「你——以帶我們上班！裁決局員工也——以攜帶警犬！我們會成為最棒——工作犬！」
葉槭流茫然——張了張嘴︰「……啊？」
為什麼你還知——薛定諤……不是，什麼叫薛定諤——狗啊，這個用——根本不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