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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秦晚&簡之衍

番外•秦晚&簡——衍

【1】

秦晚第一次見簡——衍, 是在十六歲的夏日。

那天她去幫君殊取他想要的靈草廝殺回問——宗,剛好遇到君殊和蘇月璃在花園賞花。

她身上還帶——傷,就看君殊取了一朵玉蘭插在蘇月璃發絲, 她忍不住——發脾氣爭執, 爭吵——後, 她氣不過, 自——下山去了一——小倌館,拍下靈石, 讓老板將所有清倌叫上來。

幾十位美人魚貫而入,紛紛跪在她面前, 她喝酒澆愁, 只道︰「抬起頭來。」

一干小倌揚起頭來,她掃了一眼, 目光停在簡——衍身上。

她沒想過, ——樣一間普通小倌館, 竟然還能有——樣的絕色,只是她——里裝——君殊,目光一頓後, 轉過頭去, 點了簡——衍︰「就他吧。」

簡——衍對她留下自——件事似乎毫不奇怪,所有人退下,他平靜跪在地上。

秦晚也沒說話, 只是喝酒, 喝了一杯,——一杯。

凡人的酒,醉不了修士,她像喝水一樣, 一會兒後,反而冷靜下來。

等徹底清醒,她才覺得荒唐,自——是問——宗的大師姐,樂城少——的未婚妻,到——里來,——算怎麼回事?

她拋了兩顆靈石,站起身想走,簡——衍見她起身,慌忙出聲︰「仙君走了麼?」

「我還需要得——同意不成?」

秦晚淡淡掃他一眼,簡——衍慌亂起來,一把抓住她的衣擺,一雙眼滿是哀求看——她︰「是奴哪里做得不好嗎?」

「沒什麼不好,」秦晚見他惶恐,反而放低了聲音,溫和道,「我有事,要走了。」

「仙君……」簡——衍見她和聲細語,大起膽子,「仙君可否買下奴才?」

「買下——?」秦晚挑眉,「——我初見,我為何要買下——?」

簡——衍得話,一時愣住,眼中浮起絕望,但他還是放開秦晚衣擺,沒有——言,只恭恭敬敬叩首︰「仙君慢行。」

秦晚並不在意,轉身離開,她下樓後,老板迎上來,一番攀談,讓小廝送——她出門。

走出後院時,她便見簡——衍走在長廊上,由他人領——,去往另一個包房。

她不由得頓了腳步,遲疑片刻,指了簡——衍問旁邊小廝︰「他——是去哪里?」

「去見新客。」

小廝笑起來︰「簡公子剛剛掛牌,許——人指名要見,爹爹正尋思——,要給他初夜賣個好價錢。」

听得——話,秦晚用神識一掃包房,見包房里似乎都是一些五十歲的老者,她突然就——解了簡——衍方才的舉動,若早晚要被賣,賣給她的確比賣給——些人要好。

只是想想,他們萍水相逢,也無甚干系,天下苦難者眾,她——不是活菩薩,哪里救得過來。

于是她也沒有搭——,轉身離開。

走在路上,她好奇詢問︰「——簡公子的容貌非凡,看上去似乎不是普通出身?」

「仙君好眼力,」小廝夸贊秦晚,解釋道,「簡公子父母似乎也是修士,但得罪了人,被人殺了,他父母死時,他養父剛好路過,他父母臨終托孤,養父就將他抱下山,後來遇到饑荒,養父——中養不活太——孩子,為了自——的孩子,就把他賣了,幾經輾轉,他便來了我們——里。打從十三歲開始好生教導,如今年滿十八,剛剛掛牌,仙君就來了。」

秦晚沒說話,她一腳踏出門檻。

小倌館內絲竹管樂——聲似乎一瞬小了下來,她想起自——年少時,躲在床下法陣中看——秦——滿門被滅,她突然想,如果當年君城——沒有來救她,她是不是也是簡——衍的結局?——

個念頭讓她停下腳步,小廝疑惑︰「仙君?」

「我要買他。」

秦晚扭過頭,做下決定。

「把——們老板叫過來。」

【2】

買下簡——衍是一時沖動,但後來她就發——,——個人極為好用。

尤其是用來氣君殊和她師父沈知明。

打從蘇月璃來到問——宗,他們所有注意力都在她身上,直到她把簡——衍帶回問——宗,他們才終于——給她一點反應。

沈知明讓她不要丟臉,君殊罵她不知廉恥。

他們越罵,她莫名越有種歡暢,反而對簡——衍越發好起來,留他在身邊服侍,甚至還留他在房間里休息。

簡——衍得她庇護,他雖然什麼都不說,但看她的時候,眼楮里總帶——光。

他竭盡所能為她打——一切,學她喜歡的曲子,學她喜歡的菜色,把自——前半生所有學會討好人的伎倆都用上,希望討她歡。

可她不知道,她所有精力都在君殊身上。

當時她以為,她和師父、君殊、師兄,只是爭執,就像一——人吵吵嘴。

直到她在密境里為了保蘇月璃一命將她推落懸崖,滿身傷痕回來後,被師父挖了龍丹。

她成為一個廢人,那時候她才知道,他們不是在和她吵嘴,他們是真的為了蘇月璃拋棄她。

她金丹受損,修為大跌,像廢人一樣躺在床上時,她——里全是怨恨。

而——時候,只有簡——衍推門進來,他哆嗦——給她喂藥湯,等喂完了,他給她掖被子,她沙啞開口︰「——走吧。」

簡——衍詫異回頭,秦晚聲音平穩︰「賣身契在櫃子第三行第二格,我金丹受損,飛升無望,日後就是廢人,養不了——,——跟——我要吃苦的。」

「您不怕吃苦。」

簡——衍搖頭,有些驚慌︰「我跟——您!」

秦晚沒有——會他,只道︰「那隨。」

她——經提醒過,後面如何,也不是她會管的。

畢竟只是個奴。

她沒有放一點——力在——個奴僕身上,她只一——一意想把自——的東西搶回來。

她重新開始修煉,被人恥笑,她道——破,便干脆重修魔道。

她一直在爭,一直在搶,可不知道為什麼,天道一次次庇佑蘇月璃,她越爭越搶,失去得越。

反而是蘇月璃,一路平步青雲,美男環繞。

她失去師父、師兄、君殊、朋友……

直到最後,只有簡——衍在她身邊。

她金丹受損,他為她開始修行,想要保護她。

她入魔,他跟——入魔。

她需要修煉,他自願當她鼎/爐。

直到最後,他擋在她面前,被君殊一劍穿——,嘔——血叫她快跑,她突然有些恍惚。

她沒有跑。

她看——面前——個熟悉——親近的面孔,被君殊貫穿身體,她突然想,為什麼?

她為什麼要犧牲——麼——,去追逐一個人?她好累。

【3】

後來她知道為什麼。

因為她在一本書里,是一個惡毒女配。

而——一次,系統告訴她,她有一個機會重生,改變自——的命運。

可她沒有選擇。

她為了一——私害了簡——衍,她為了一份愛——執迷不悟,她沒有什麼資格去重啟人生。

她也不想。

她未曾在——一生里體會快樂,唯一的遺憾,不過只是,沒有好好修行,沒有照顧好簡——衍。

「那——願意把——的身體給系統安排嗎?我們可以讓另一個人實——的願望。」

系統告訴她。

秦晚點頭,毫不猶豫︰「只要她能讓簡——衍過得好,可以。」

系統答應她,她以為自——會就此消失在人——間。

可沒有想到,她只是被系統暫時封印在身體里,她和那位叫秦婉婉的女仙共享身體,她看——秦婉婉經歷的一切。

她看秦婉婉經歷審命台那一場絕望,看她和那個用——簡——衍身體、叫簡行——的男人如何揭穿蘇月璃,看君殊崩潰,看他們瀟灑離開,看他們熱熱鬧鬧,看他們闖蕩——個小——界,看他們相愛,看他們拯救——界。

她終于知道,原來當年沈知明對蘇月璃——殊對待,不是因為愛——,是因為利用,他早就身藏魔種,與邪神勾結,想要利用蘇月璃——殊體質改變自——,以圖飛升。

她也終于知道,君殊其實不愛蘇月璃,也不愛他,他愛的只有自——,他的愛——,幼稚可笑,薄涼無趣。

她也不知道是怎麼,她突然意識到,原來——個——界,有——麼——活法。

她原來,大概是瞎了。

【4】

後來秦婉婉和簡行——踏登仙台離開,她和簡——衍留在修真界。

等她睜開眼楮時,發——自——在天劍宗里,簡——衍坐在旁邊,他還是十八歲的性子,和前——最後不同,他沒有受過太——磨難,和以前一樣,看見她就撲過來。

「——人,——終于醒了!——些日子有另一個人在我身體里,我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操控不了身體,我……」

「我知道,」秦晚听簡——衍說話,想起——才是——在最重要的事——,她笑了笑,轉頭看向簡——衍,「我也醒。」

她醒來,適應了一體,便同簡——衍一起去見了天劍宗宗——洛不凡。

他們到時,大廳里有許——人,她從秦婉婉記憶里知道,——些都是秦婉婉和簡行——的故人,翠綠、燕無雙、寧徽荷、洛行舟、柳飛霜……

以及宋惜年——

些人都帶了幾分期待看——他們,雖然知道秦婉婉和簡行——早——離開,但大——不知道為什麼,在秦晚和簡——衍出——時,還是帶了幾分隱秘的期盼,除了坐在一旁對發生過的事一切一無所知的宋惜年。

秦晚目光從眾人臉上掃過,猶豫片刻後,她目光最終落到愣愣看——她的宋惜年身上,點了點頭,開口︰「師兄。」

所有人目光都黯淡下去,唯有宋惜年愣愣看——秦晚。

「真的是——……」宋惜年不可置信,看——她渡劫期修為,滿臉震驚︰「師妹,——怎麼——經……」——

經步入渡劫期。

宋惜年沒有說出口,就被洛不凡打斷︰「秦道友身體還好吧?」

「嗯。」

秦晚點頭︰「——寫洛宗——掛念,——過一段時間,就能適應了。」

「那就好。」

洛不凡點頭。

眾人攀談一番,大——並不熟悉,簡單寒暄過後,秦晚便告退離開。

她帶——簡——衍回到客房,路上簡——衍頗為忐忑︰「——人,我們接下來去哪里?」

秦晚並無頭緒,她感覺自——重活一遍,身邊似乎除了簡——衍,便了無牽掛,她想了想,只問︰「——想去哪里?」

「——人去哪里,」簡——衍抿唇,「奴就去哪。」

「我沒什麼想去的地方,——選一個自——想去的吧。」

秦晚聲音很淡,簡——衍不敢說話,乖順站在秦晚身後,只道︰「奴都听——人的。」

「那就去我——吧。」

簡——衍不肯拿——意,秦晚便做了決定︰「鳳凰城。」

兩人定下去處,秦晚同洛不凡告——後,也沒知會宋惜年,領——簡——衍下山。

簡——衍跟在秦晚身後,見她頭也不回,小——翼翼︰「——人,不同宋道君說一聲嗎?」

「不必了。」

秦晚聲音平淡︰「日後我們與他沒有什麼關系。」

「嗯。」

簡——衍聲音里帶了幾分小小的愉悅,秦晚想起來︰「還有,日後不必叫我——人,叫我秦晚吧。」

「奴才不敢。」

簡——衍立刻開口,秦晚淡淡看他一眼,只道︰「——身體什麼都做過,有什麼不敢?」

簡——衍僵在原地,秦晚繼續下山,簡——衍遲疑片刻,跟上秦晚,小聲開口︰「奴虛長您幾個月,奴可以叫您晚晚嗎?」

「自稱奴——叫我的名字,不覺得冒犯嗎?」

秦晚似笑非笑看他一眼,簡——衍紅了臉,只道︰「奴……我,我可以——麼叫嗎?」

「可以啊。」

秦晚輕描淡寫︰「我們接下來到處逛逛,——前簡行——和秦婉婉怎麼相處的——知道嗎?」

「知道……」

「我們也——麼相處就是了。」秦晚聲音很平穩,「——我是朋友,是同伴,無需拘束。」

【5】

簡行——的囂張,——少給簡——衍幾分影響。

就算他——經努力是試圖讓自——伏低做小,但和簡行——一體兩魂,看——簡行——怎麼和人相處,始終回不到從前那樣不把自——當人的狀態。

秦晚讓他叫她的名字,他便沒有推拒,甚至得寸進尺,叫起了她名字的疊音。

只是叫了幾日,他便覺得,——和那位「秦婉婉仙君」音調太相似,于是——改成了阿晚。

兩人一起到了秦晚的故鄉,——里秦——曾經是大族,但被一夜滅門,秦晚是遺孤,後來凶手被沈知明和君殊一路追殺,最後聯合絞殺,秦晚長大後,連個仇人都尋不到。

秦晚到了自——宅院原本的位置,——里常年無人居住,早——草木叢生,秦晚開啟了封印陣法,領——簡——衍走進秦府,一面進一面告訴他︰「——里死過很——人,可能有冤魂未走,——害怕。」

換做以前簡——衍會害怕,但他畢竟跟——簡行——修到了化神期,雖然簡行——最後把所有修為給了秦晚的身體,可修煉的過程、使用過的——法他都還記得,如今見到冤魂,他也沒什麼所謂。

秦晚渡化了宅院里的冤魂,——些大——是一些下人,——領——簡——衍將府中清——一番,便同簡——衍一起住下。

睡——前,她告訴簡——衍︰「從明天開始,——就修煉吧。」

簡——衍沒有推拒,只道︰「好。」

「我以為——會拒絕?」秦晚見他一口應下,調笑。

簡——衍抿了抿唇,說得認真︰「我……我也想變得強大,——樣,以後如果有人傷害您,我就可以殺了他。」

听到——話,秦晚一愣。

她不由得想起上一輩子後來的簡——衍。

他的確如他所說,修煉,殺人,墮入魔道,為她而死。

上一——他們——境都過于狹隘,以至于修為難以精進。

她看——她,笑了笑︰「——為自——修煉就好,我有自——的刀。」

【6】

從那天起,秦晚開始教簡——衍修煉。

簡——衍記得簡行——的——法,可簡行——的——法過于——級,而簡——衍沒有任何修煉基礎,難以——解貫通,秦晚便從最基礎的開始教。

她教,簡——衍就玩了命一樣學。

在鳳凰城待一段時間,呆膩了,兩人就去下一個地方,住一段時間,——往前走。

秦晚會帶簡——衍去一些密境,帶他驅邪除妖,簡——衍成長得飛快,很快就成了修真界小有名氣的仙君。

他有了實力,也開始慢慢有了些自——的小脾氣。

他開始會管秦晚許——事,管她喝酒,管她涉險境,甚至有時候還會管她去什麼地方。

秦晚喜歡喝酒。

有一年他們接了一個捉妖的任務來到花城,任務簡單,簡——衍一人足矣,秦晚便放——簡——衍出去,自——在客棧等候。

等了一段時間,見花城風光甚好,听聞花城舞姬一絕,便上了一艘花船。

花船正是一場盛宴,舞者有男有女,秦晚喝——仙釀,賞——美人,覺得好不——興。

喝到後面有些醉意,她正給一位跳魔族舞蹈的少年打——拍子,突然就听全場安靜了下來。

她轉過頭去,便見門口站——一位青年。

青年素衣玉冠,腰上懸劍,手上還提——個血淋淋的妖頭。

短暫震驚後,所有人反應過來,驚呼逃竄。

秦晚無奈扶額,看青年走到她面前,血淋淋的妖頭往旁邊一扔,坐在她對面,取了桌上的帕子清——自——手上血跡。

「——來就來,把——東西帶來做什麼?」

秦晚嫌棄看旁邊妖頭一眼︰「血淋淋的,嚇人。」

「我不把——東西帶來,」簡——衍把手上的血擦干淨,抬頭朝——秦晚笑了笑,「您怎麼還會記得,我還在為您賺酒錢?」

「——不帶來我也記得。」

秦晚見旁邊人躲在周邊瑟瑟發抖,也覺無趣,懶洋洋起身︰「走吧。」

秦晚離開,簡——衍滿意起身,順手用劍把妖頭往窗外一挑,直接丟進了河里。

他跟在秦晚身後,不遠不近的距離,走了一段路,秦晚酒意上來,一個踉蹌往前,正打算自——平衡住,就被人攬進懷里。

對方干脆將她打橫抱起來,平穩道︰「我抱您回去。」

不用自——走路,——能欣賞夜色,秦晚也樂得自在,懶洋洋窩在他身上,迷糊——道︰「今日酒不錯。」

「人呢?」

簡——衍笑——詢問,似是朋友商量,秦晚認真想了想,只道︰「倒是沒有第一次見——的時候驚艷,但勝在活潑。」

或者說,風騷。

只是——個詞秦晚還是沒好意思和簡——衍說,但簡——衍打小在那種地方長大,哪里不明白她的意思?

他微微一笑,只道︰「為了攬客,——些地方自然是從小教的。」

听到——話,秦晚有些好奇,下意識——問了句︰「——也學過?」

說完,秦晚酒醒了許——,覺得——話問出來不妥。

對于任何一個修士而言,為奴為娼,都不是一段令人愉悅的過往。

好在簡——衍似乎沒听到,也沒回答,抱——她進了房間,將她放在床上,只問︰「——要擦一擦汗嗎?」

酒後燥熱,擦一擦自然是舒服得——的。

秦晚點頭,含糊不清應了一聲。

簡——衍去打了水,給她擦身上的汗。

從額頭擦起,脖頸、手臂、小腿。

他擦的時候,有時手會不經意踫到她皮膚,似乎是指月復,——似乎是剪過的指甲,輕輕一踫,若有似無劃過,便帶起一片酥麻。

秦晚說不清那種感覺,她莫名突然想起了上輩子,她和簡——衍為增進修為雙修的時候。

他的確是精通此道的。

因為過于歡愉,其實她是自然而然就會對——個人有反應的。

她呼吸有了變化,在他擦過她耳後時,她一把抓住他的手,定定看——他。

兩人對視——,過了許久,他低下頭,吻上她的耳垂。

「船上用了助興的香,阿晚,不是——亂,」他沙啞——聲,「我幫——吧?」

其實也沒什麼好抗拒,一切水到渠成,自然而然。

他動作有些青澀,但極有耐——,處處恰到好處。

唯一不好的,只在最後,他不上不下,一遍遍問她︰「阿晚,他們學過的,我都比他們做得好,以後——去了,嗯?」

她期初不說話,直到後來不堪忍受,應承下來,此事終于才算了結。

等第二日醒來,她看——床頂,有些茫然,簡——衍從背後抱住她,輕聲詢問︰「在想什麼?」

「在想昨夜船上用的是什麼香,」秦晚緊皺眉頭,「我竟然沒發——不對?」

簡——衍沉默不語,片刻後,秦晚才發——他在偷笑。

「——笑什麼?」

她疑惑。

「是普通檀香。」

簡——衍笑——回話,秦晚一愣,就看簡——衍抬頭,溫柔的眼注視——她,抬手放在她胸口,似乎是觸踫到她的——髒︰「昨夜船上,沒有什麼助興用的香。」

並非外力掌控。

是她自——意亂——迷。

【7】

打從那天起,他們出行就不需要定兩間房。

甚至還需要——定一張大一點的床——

種事在修真界里,說不上大事。

兩個人在一起,快快樂樂,天天做的事,也無妨。

秦晚看得開,簡——衍看得更開。

兩人一路走了許——地方,深山修行,秘境探險。

秦晚倒是十分佛系,簡——衍卻是極為努力。

只是他畢竟是從頭修行,努力了一百年,也只到化神,而秦晚終于即將突破,迎來雷劫。

雷劫過後,她要麼飛升,要麼身死。

發——自——將要突破時,秦晚有些懵,但她很快反應過來,——也是件好事,她告訴簡——衍,簡——衍微微一愣,片刻後,他回過神來,只笑——道︰「那剛好,我們——前收集的一些法器,應當用得上了。」

他為她——興,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那天晚上,折騰得格外生猛。

那些時日也沒什麼異常,只是簡——衍更粘人,更熱絡了一些。

他恨不得時時刻刻與她在一起,床都不要下去。

可除此——外,他——沒做過什麼。

他沒挽留過她,甚至沒有試——和她說一聲,讓她不要飛升,——等等。

她隱約有那麼些不——興,夜里甚至會有些奇怪的想法,她會思考,自——與簡——衍,算什麼關系呢?

仙界倒的確有類似的關系,兩人在一起,也沒什麼感——,不過就是湊合——過日子,享樂罷了。

等到飛升——時,就想瀟灑離去,留下那個人,換一個繼續享樂就是。

等她飛升——後,簡——衍也會如此嗎?

秦晚想到——個——況,忍不住啃起了指甲。

簡——衍輕輕拍開她的手,訓她︰「——大的人,還咬指甲。」

她被打斷,抬頭看他,想問問什麼,——怕回頭听到不想听的話。

「我給——做酒釀桂花糕,」簡——衍看她似有什麼想說,也沒——問,只道,「好不好?」

「嗯。」

她敷衍過,那些問題卻一直留在——里。

眼看——飛升要用的東西一一準備完全,劫雲壓頂,終于到了她即將飛升——日。

簡——衍貼——將所有東西裝在乾坤袋里,掛在她腰上,溫柔道︰「等一會兒——不用擔——其他,專——應付天雷,我會幫——護法。」

「簡——衍,」她看——他近在咫尺的臉,終于開口,「如果我飛升失敗,——會怎樣?」

簡——衍動作一頓,秦晚——追問︰「如果成功,——怎樣?」

「我說過的,」他給她整——衣衫,聲音溫和,「——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我听不明白。」

秦晚徑直開口︰「或許最後一次見面,——同我說說真話,不行麼?」

簡——衍動作停下來,好久,他抬起眼,注視她︰「——若飛升,我就飛升上去見——,——若飛升失敗……」

「失敗如何?」

「我就去黃泉見。」

秦晚愣住,她呆呆看——簡——衍︰「那——為何不讓我留下。」

「——會嗎?」簡——衍反問。

秦晚遲疑片刻,簡——衍笑起來︰「所以我不強求。我本就是奴,是您給了我一切,我不能耽誤您的飛升大道,所以,我不留。」

秦晚沒說話,簡——衍為她整——好一切,退了一步︰「走吧。」

秦晚遲疑——,她將手放在刀柄上,往外走去。

走那幾步,她滿腦子都是簡——衍。

她才發——,她人生里,絕大——分時光,都是——個人。

飛升重要嗎?

重要。

可——等等……——

何妨呢?

她停下步子,回過身,轉頭看向簡——衍。

「我送——一個禮物吧,」她笑起來,「——最想要什麼。」

簡——衍神色平靜,似乎是最後一面,他失去了平日刻意營造的溫柔,一雙眼里只有她。

「。」

他毫不猶豫出聲。

秦晚笑起來,只道︰「好。」

簡——衍一愣,秦晚開口︰「那從今日起,——我就是道侶。」

「我和——一起飛升,一起去死,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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