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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修士從踏入修行之路到飛升, 一共要經歷練氣、築基、金丹、元嬰、化神、渡劫六個階段。每個階段都會篩——無數修行者,有些人一夜築基,有些人終生不得入仙門。

從築基到金丹, 修士會在體內結成金丹, 而金丹跨入元嬰, 則是在體內結出元嬰。

听到秦婉婉要在這里結嬰, 謝孤棠不由得皺起眉頭︰「秦姑娘,你為何選在這里結嬰?這太冒險了。」

結嬰過程極為艱難, 稍有不慎,輕則走火入魔, ——則暴體身亡。

秦婉婉觀察著周邊, 抿了抿唇,解釋︰「謝道君可記得, 之前我說過, 我在後院廟宇中遇到一個公子, 名為宋時,他與藺言之的神像幾乎一模一樣,對我態度極好。」

「我記得。」謝孤棠點頭, 「為何突然提起他?」

「我們那一天都在找鬼城誰有謎藏這只靈獸, 我就遇到他告訴我花容有,我們還從他口中得知,花容由藺言之一手養大, 與藺言之感情非凡, 而簡行之與藺言之長得十分相似。其實就是因為他的話,我們確定了,我們一定要讓簡行之去找花容。」

「的確如此。」

「可這樣一個人,他早就死了。」秦婉婉提醒謝孤棠, 「不僅死了,而且他的長相比簡行之更像藺言之,以他的容貌,不管是當男寵,還是當藺言之的替身,他都不該一直留在後院。」

「所以你的意思是?」

謝孤棠有些明白︰「這個宋時,就是有人派來引導我們將前輩送給她的人。」

「沒錯。所以就有第二個問題,她為什麼要簡行之?」

秦婉婉分析著︰「她後院都是和藺言之相似的人,她布了這麼大的法陣,用以匯聚靈氣,她可能還會想辦法找到玲瓏玉,讓玲瓏玉在這里出世,玲瓏玉本質也是一種能量,這麼——力量,找一個和藺言之極為相似的身體,她由藺言之撫養長大,你覺得,她想做什麼?」

「她莫不是想復活藺言之?!」

謝孤棠反應過來︰「起死回生,此乃逆天之術。」

「她要簡行之的身體,為了復活藺言之。然後就有了第三個問題,她為什麼不直接抓簡行之?」

謝孤棠搖頭︰「我不明白。」

一瞬間,秦婉婉覺得自己和謝孤棠之間仿佛有了一種狄仁杰和李元芳的氣質,她抬手放在盤腿的膝蓋上,面上露出幾分高深莫測︰「我猜,是因為沒有能力,她必須把簡行之騙到某個地方,才有能力取的簡行之的身體。所以現——這個法陣,無非兩個作用,要麼讓藺言之復活在簡行之身體,要麼……就是給她力量,注意打敗控制簡行之。可無論哪一個作用,我只要在這里把靈氣給她抽空,她的法陣就不能成形,不管是換身體還是殺簡行之,她都做不到。」

「結元嬰的過程會消耗大量靈氣……」謝孤棠喃喃,「所以,你打算用結嬰這個行為,給她來個釜底抽薪。」

「沒錯。」秦婉婉點頭︰「所以你現下去搬救兵救簡行之,我在這里把靈氣抽走,等我結成元嬰,」秦婉婉抿唇,「我同你一起去救他。」

「可你結嬰無人護法,到時花容一旦察覺你這里有異動,直接過來……」

秦婉婉沒說話,片刻後,她神色平靜給了他答案︰「那就是說,簡行之死了,不然他不會讓花容出現在我面前打擾我結嬰。」

「可簡行之,」秦婉婉笑起來,眼中全是信任,「他不可能死在這里。」

那可是仙界的龍傲天,怎麼可以死在一個小小鬼城城主手中。

「去吧。」

秦婉婉催促他︰「晚了他怕是遇到危險。」

謝孤棠聞言,他看著盤坐在地上的秦婉婉,隱約從秦婉婉身上看見幾分簡行之的影子。

他抬手朝著秦婉婉作揖,隨後冷眼轉身,抬手抹過劍身,血液滴落在地面,地上簡行之方才扔——的法陣亮起來,秦婉婉看了一眼旁邊南風,提醒南風︰「你跟著謝道君一起出去,方便聯系。」

「哦。」南風有些委屈,「我在您心里,和這根香蕉都一樣了。」

「有用不錯了,」秦婉婉安慰他,「好多人都沒用的。」

「秦姑娘,」謝孤棠面色認——,「我走了,你保。」

「主人,」南風爬上謝孤棠的肩,擔憂看著秦婉婉,「你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

「放心吧。」秦婉婉面上從容淡定,仿佛諸葛亮在世,運籌帷幄,「我心中有數,你們走吧。」

謝孤棠點點頭,說著,他手上劍光大綻,朝著上空猛地一劃,上空瞬間破出一個大洞,謝孤棠迎著光亮之處就沖出去。

秦婉婉一副仙風道骨世外高人的樣子看著謝孤棠像火箭發射一樣沖上高空,在謝孤棠消失那一瞬間,她再也維持不住這個冷靜自持熱血俠義的高貴形象,瞬間崩潰。

她痛苦抬手捂住自己的臉,開始安撫自己慌亂的情緒。

「沒問題的。」

她抖著腿,安慰自己︰「不要害怕,花容打不到這里來,不疼的,結嬰而已,不疼……」

不疼個屁啊!

安慰毫無卵用,甚至有反向作用。

因為她書讀太多,清楚知道,要結元嬰,不僅需要修士對天道感悟到達元嬰境界,有足夠的靈氣,還得身體淬煉到能容納結嬰時所需靈氣的強度。

對天道的感悟她沒問題,她渡劫都行。靈氣現在也有了,也是小事。

可問題是,淬體啊,臨時淬體,她只有一個辦法。

自己強拓靈脈,利用春生心法不斷修復。

這還不如讓簡行之把她打成全身癱瘓,靈根疼和骨頭疼能比嗎?!

秦婉婉左思右想,不斷搓揉著自己的手,38察覺她的焦慮,小心翼翼勸著︰「主人,大女主是不怕疼的……」

「閉嘴,要什麼大女主,我這種性格不該在一本甜寵文里吃吃喝喝,憑著臉閉眼就是團寵嗎?!」

秦婉婉一听38的聲音就怒了,悲切又痛苦︰「我為什麼會到一本大女主文里,又疼又苦又累,你們瞎了嗎?!」

「就……」38艱難解釋,「可能,老天爺看不——去你這種不求上進,畢竟積極向上,才是正能量啊。」

這話把秦婉婉給噎住了,一瞬間38仿佛站在了道德高地,秦婉婉憋了半天,只能問︰「你冷嗎?冷就從高處——來吧。」

「放心吧,」38沒听明白,「系統是不會冷的。」

秦婉婉深吸了一口氣,這麼一吵,緩解了一——情緒。

她想了想,決定接受現實。

留都留——來了,那就淬體吧。

秦婉婉抬手開始在腳——布陣,準備好擴展靈根的陣法後,她深吸一口氣,抬手在身前結印。

她實在太怕疼,特意又準備了一個幻境,想著等一——沉浸在幻境里,說不定能減輕一——疼痛。

一切布置就緒,她閉上眼楮,坐——法陣亮起來,靈氣瞬間朝著秦婉婉灌入,蠻橫沖進身體,拉扯開她的靈脈。

秦婉婉當即進入幻境,她在幻境中吃烤肉喝女乃茶,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坐在餐桌上全身疼,但這種疼痛比起直接面對,還是有很大緩解作用。

誰都不能拒接女乃茶,尤其是帶椰果的。

秦婉婉在淬體時,謝孤棠跳出山洞,一出去,便發現整個城主府已經大變模樣。

天空黑壓壓一片,滿城都是紅血絲,周邊沒有一點聲音,好像整個城的人都憑空消失了一般。

謝孤棠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香蕉,按上紅色法印,喚了一聲︰「前輩。」

簡行之正躺在棺材里,由翠綠送往花容所在之處。他听到謝孤棠的聲音,就直覺不好︰「怎麼是你?北城呢?」

「顧姑娘決定留在原地結嬰,抽取靈氣幫你。」

謝孤棠如實回答,簡行之頓時大怒︰「我說你這個人怎麼回事?每次我讓你保護她你都要跑,你還說話算不算話了?」

這話罵得謝孤棠臉色不太好看,他克制住情緒︰「我替前輩叫好幫手,就回去護她。前輩,如何確認你的位置?」

「幫手?我需要幫手嗎?我和你說她膽子很小……」

「前輩,」謝孤棠打斷她,「秦姑娘是一個修士,她不是一個孩子。」

這話說得簡行之愣了愣,謝孤棠再次重復︰「怎麼確認您的位置?」

「我剛才研究了一——,按照我走的路線和方才假山的布置,你們把整個鬼城當成一個太極上清陣,找陣眼處,就能找到我。」

簡行之很快從謝孤棠的話里回神,立刻告訴了謝孤棠確認自己位置的辦法。

謝孤棠點頭︰「明白。」

說完,他將香蕉揣進懷中,用神識一掃周邊,確定了沈知明、君殊、柳飛絮、寧不言四個人的位置後,想了想,便先朝著沈知明的房間沖去。

「謝道君,」南風提醒他,「您可以直接把他們全叫出來,通知他們。」

「不行。」

謝孤棠否認了南風的看法︰「若是如此,我必須陪他一起去救前輩,否則他們會懷疑我騙他們,或許會猶豫不肯出手。可我得回去為秦姑娘護法。」

「那怎麼辦?」南風有些疑惑,謝孤棠沒說話,神色冷峻,「看著吧。」

沈知明的房間要路過廚房,謝孤棠沒有直接去沈知明的房間,反而是在廚房里抓了兩只雞,放血之後就潑在自己身上,又在身上劃了兩劍,偽造出傷口後,用水囊裝上雞血,將南風放在一邊︰「南風,等一——你去找前輩,且現在這里躲躲。」

南風愣愣點頭,就看謝孤棠含了一口雞血,跌跌撞撞朝著沈知明院落跑去︰「沈……沈道君……」

沈知明正在和君殊商議什麼,听見謝孤棠沖進來,瞬間到了謝孤棠面前,一把扶住跌倒在地的謝孤棠。

謝孤棠一口雞血吐在沈知明手上,抬起蒼白的臉,顫顫巍巍︰「玲瓏玉……出世……我朋友被抓……」

「玲瓏玉在何處出世?」君殊急問,謝孤棠一字一句,仿佛是臨死之前的遺言,「太極上清陣……陣眼……求求你們……」

謝孤棠將香蕉交到沈知明手里︰「可以聯絡行之……救……」

謝孤棠話沒說完,突然僵直身體,眼神渙散,然後腦袋一歪,便倒在了沈知明手上。

他身上全是鮮血,毫無靈氣運轉,沈知明和君殊听見玲瓏玉,根本也顧不上他,加之謝孤棠人品端正,根本沒想過他有事很麼說謊的可能,立刻用神識辨認出這個所謂太極上清陣的陣眼,兩人一起往陣眼趕了過去。

兩人一走,謝孤棠瞬間睜眼,又趕去柳飛絮的小院,如法炮制,拉著柳飛絮的手,交代了地點後,——切看著柳飛絮,顫抖著開口︰「您一定要救……救……」

「你放心,」柳飛絮滿眼哀痛,握著謝孤棠的手,「我一定會為您救簡小友的。」

听到這話,謝孤棠露出欣慰的微笑,合上了眼楮。

柳飛絮嘆了口氣,站起身來,十萬火急朝著陣眼趕。

他前腳走,謝孤棠後腳就爬起來,往寧不言房間趕。

寧不言身體不好,躲在里屋,謝孤棠踉踉蹌蹌沖進房間,跪在寧不言身前,交代了地點和發生的事情後,抬頭看向寧不言︰「您務必,救救我朋友……」

「你放心,」寧不言被謝孤棠感動,當即起身,「我這就去拿玲瓏……哦不,去救人。你放心去吧。」

听到這話,謝孤棠緩緩叩首,然後,他沒再直起來。

寧不言面露哀痛,轉過身帶一身風雪,提劍離開。

等寧不言離開,謝孤棠立刻起身,他找茶杯喝了口水,將嘴里惡心的血腥氣沖淡,早已懵了的南風蹲在窗戶上,呆呆看著謝孤棠︰「謝道君,接下來……」

「趕緊跟上,去救前輩,」謝孤棠又恢復了平時那幅老干部的沉穩模樣,仿佛剛才演技精湛的一場大戲不曾發生,他囑咐南風,「到時候,秦姑娘和你聯系,我保護她一起過來踫頭。」

「好,道君保。」

南風說完,便迅速離開。

謝孤棠轉身便朝著假山奔跑回去。

這時沈知明抬手按著香蕉上的法印,聯系簡行之︰「簡道君,你還好嗎?你在哪里?」

簡行之在棺材里,听對面又換了一個人,他茫然開口︰「你是誰?謝孤棠呢?」

「在下沈明,」沈知明面不紅氣不喘撒謊,「方才受謝道君所托來救您,等一會兒我們找到陣眼,還需要你配合我們。」

「那謝孤棠呢?」

簡行之執著追問,沈明沉默片刻,哀痛出聲︰「他死了。」

簡行之懵了,這麼快就死了?!

沈明見他不說話,以為他悲傷過度,安慰著他︰「您別太難過,我們會來救您,您千萬不要辜負謝道君用生命爭取來的機會。他雖然死了,但他可以永遠活在你的心里!」

簡行之︰「……」

這亂七八糟的,比顧北城還能說。

在簡行之一頭霧水時,秦婉婉感覺自己筋脈疼得快要爆炸,她的幻境搖搖欲墜,可她仍舊堅持。

吃完烤肉吃甜點,吃玩甜點做spa,身體越痛,心靈越享受。

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開始感覺周邊有一個鬼氣森森的聲音叫她︰「救我……」

「幻听。」

秦婉婉吃著炸雞告訴自己︰「一定是想把我從幻境里拖出去的幻覺,這個世界上是沒有鬼的,我不用害怕。」

「救救我……我是花容……」

「這種謊都能撒。」

秦婉婉喝了口啤酒,讓自己冷靜一點︰「看來我心智不夠堅定,幻境都無法凝實了,我不會出去的。」

「這不是幻境……救我!救救我!」

對方聲音暴躁起來,秦婉婉咕嚕咕嚕——喝了幾口,閉上眼楮,決定學習簡行之開始念經。

「如是我聞,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

「夠了!」

對方終于受不了,憤怒叫罵︰「我日你仙人板板,你要不要呆在幻境里關我屁事?!幻听和求救都分不清楚,你是怎麼混到現在的?!本座是花容,是鬼城城主,你再不來救我,別逼我……」

「你要怎樣?」

秦婉婉一時罵愣了,茫然出聲,不明白一個還要她救的人為什麼能有這麼大的底氣。

對方沉默片刻,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平靜——來,冷酷開口︰「我就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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