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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雨紛紛,一時也分不清究竟是誰的,有的在半路墜地, 有的射中靶心。
前一批箭剛射出,緊接著後面又有新箭飛出。
這其中表現最搶眼的是郁北征和夏守越。
他們倆年紀不是最大的,手中的弓卻是最重的。
太學武課只為強身健體和學藝,像這種速度和準頭訓練, 對弓箭不做任何要求,他們倆卻不管練什麼,用的都是軍隊中的弓箭, 雖然只是最輕的一石弓。
大晟的一石弓重50斤,對兩個八|九歲的孩子來說,已是十分優秀,何況他們射箭還不比別人慢。
教頭喊停後, 夏守越歡暢地甩了甩額前的發, 一臉自得。
這短短的時間內,他射出了三十六只箭, 比郁北征還多。
他每次手持三只箭一起射, 這樣會影響準頭, 需要長時間訓練,多虧最近他天□□軍營跑, 而郁北征看起來是疏于訓練了。
看吧, 那個弱了吧唧的小皇子, 果然只會影響他們射箭的速度。
當他听到一陣小小的咳嗽聲, 看到七皇子正雙手撐膝,咳得發顫時,更加自得的同時, 也更加鄙夷。
弱成這樣,能射出幾箭?不會那寥寥幾箭全部月兌靶吧。
他視線不屑地掃向郁寧的箭靶,瞳孔忽地縮了一下,「怎麼可能!」
「小寧弟弟!」郁北征扔了手中的箭匆匆跑過來,「小寧弟弟,你沒事吧?」
郁北征擔憂地看著郁寧。
六皇子呆呆看看手中的小□□,又看看他的箭靶,面容愈加呆滯。
其他人都看了過來,驚得不行。
太子臉上沒了那笑眯眯的模樣,眼楮看起來平直不少,神情認真,「小六,你射的箭全場最多。」
「唔……」
接著,太子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子,「小六,好朋友咳嗽了,你怎麼還沒動?」
六皇子從震驚中回過神,忙上前一步,輕拍郁寧單薄的後背。
「沒、……沒事。」郁寧直起身,和往常一樣咳得眼尾泛紅,連說了兩遍沒事,像是說給兩波人听。
果然他咳了一陣後,慢慢止住了。
他周圍圍了一圈人。
連讓他緊張的狐狸眼三皇子都在若有所思地打量著他。
教頭搓了搓手,激動地說︰「六皇子射箭最多,其次是七皇子和夏少爺。」
郁寧看向前面的箭靶。
他之前跟郁北征學過,也只是學過,即便這麼近的距離也月兌靶不少,全靠小弓|弩撐著。
而六皇子射箭很準,比夏守越還多十幾根。
本來六皇子可以射更多,他剛用還不順手,第一次出箭後,驚得停頓了一會兒又可浪費了些時間。
「六皇兄好厲害。」郁寧看向呆呆的六皇子。
六皇子臉上依然看不出什麼表情,只是眼楮比平時睜大了許多,臉頰有一處極其細微地動了一下,「厲害……」
「嗯!」
六皇子忽然低下頭,不看任何人,只看著手里的小弓|弩。
其他人的視線也都落在兩人手中的小弓|弩上,目光火熱。
郁北征驕傲得尾巴都上天了,「小寧弟弟,給他們看看你的厲害!」
隨即又想到不能再累他的小寧弟弟了,「給我,我來替你展示。」
他從郁寧手里接過小弓|弩,在一眾人的注視下,得意洋洋地對準箭靶。
「嗖」得一聲,五根箭同時射中箭靶。
「啊!」
「五根!我眼花了嗎?」
「老天啊!」
這還不算完,五根齊發之後是連發,幾乎沒有停頓的,五根又五根。
小少年們驚呆了。
對武器和戰場有所了解和向往的,更是震驚,血液似乎都燃燒了起來。
郁北征收起小弓|弩,得意看向夏守越,「怎麼樣?幾乎全是我小寧弟弟的想法!」
讓你們笑話我小寧弟弟!
讓你們不信我小寧弟弟是寶貝!
現在難受了吧。
郁北征心胸舒暢,志得意滿,渾身哪兒哪兒都得勁。
他抬下巴斜眼,等著看表哥難堪。
夏守越上前一步,桀驁的臉上忽然笑出一朵花,「小寧弟弟!」
郁北征︰「???」
誰是你的小寧弟弟!!!
臉呢!
郁北征上去狠狠踹了他一腳。
夏守越也覺出不對。平日里他們在太學嬉嬉鬧鬧,不怎麼顧及身份,可是叫一個沒血緣的皇子為弟弟,還是嚴重了。
「嘿,」他也不給自己找補了,直接轉移話題,「七皇子累了吧,我們去涼亭那邊休息一下,那有剛切好的西瓜。」
黎世子也加入,「對對對,那還有瓜子呢。」
听他說瓜子,夏守越就想到剛才他們在那里吃瓜子準備看好戲,臉色一邊,「沒听到七皇子咳嗽嗎?吃什麼瓜子!」
「對對對,不吃瓜子,吃西瓜潤潤嗓。」
一群人帶郁寧向涼亭走。
沒過去的也看著他們,交頭議論,主角無疑是郁寧。
只剩五皇子一個人傻站在那里。
他回頭看向郁寧的那個箭靶,向前走,經過一個個箭靶,面色陰沉地站定。
他不知道是該像以往一樣得不到關注而氣悶,還是該慶幸此刻沒人注意,箭靶上箭數最少的是他。
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
至少郁超是這樣認為的。
【哈哈哈哈倒數第一竟然是小混球!】
【五皇子︰小丑竟是我自己。】
【嘿嘿嘿,混球以為崽崽最差,想看崽崽笑話,沒想到啊哈哈哈!】
【一定氣死了吧,一會臉要黑了,肚子要鼓起來了。】
五皇子並不知道天書上有一群人正在看他好戲,但確實是越來越氣,尤其是看到大家都圍著郁寧時。
五皇子狠狠跺了一下腳,背過身去。
一滴眼淚吧嗒掉在地上。
【……】
【這……】
【大可不必吧。】
郁寧視線掃到天書上的話,看了一眼倔強站在靶場上的背影,抿了下唇,繼續講小弓|弩的原理。
小伙伴們听得驚呼連連。
「小寧弟弟,上次還是三箭齊發的,這兩天你又做出了五箭的?」郁北征掃了一眼六皇子,「還做了兩個,兩一個是給我的嗎?」
六皇子面癱臉,拿著小□□的雙手背在身後,假裝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唔?」
郁北征︰「……」
郁寧沒回答後面那個問題,只說︰「三箭到五箭並不難,要是想要我們可以一起做,一人一個。」
又是一陣驚呼。
「好,我也要做一個這樣的小弓|弩,拿著他去打壞姨娘。」
「去國子監逞威風。」
「加我一個。」
郁寧一頓。
「閉嘴,誰讓你們拿這麼好的小弓|弩仗勢欺人了?」郁北征笑罵。
等大家住了嘴,郁寧繼續。
他想說的新想法並不是加箭,把小弓|弩豎起來,給一群小伙伴連同兩個教頭演示,「你們看,箭頭只能從固定的這個出口出箭。」
「當然啊。」
「不就是這樣的嗎?」
這在很多小少年心里是理所應當的事。
郁寧沒有跟他們解釋這是因為小弓|弩倚靠重力連續供箭,那天晚上那人告訴的他這些,重力這個詞有一群人給他好好講,他卻無法跟他們講。
郁寧抬頭看了一眼天書,看到天書上很多人在驕傲。
他笑了一下,那天晚上小鸚鵡一樣反復說的話又跟他們說了一遍。
听到郁寧說,不轉動小弓|弩而從不同方向射箭的想法,小伙伴們驚呆了。
還能這樣?
最為震驚的是郁北征、夏守越、黎世子和兩個教頭,這五個接觸過軍隊和戰場的。
這樣要是可以,再加上這齊發五箭,連續供箭頭的改進,在戰場這出其不意的威力……
「寶貝弟弟真的可以嗎!」夏守越一激動又叫起了弟弟,還是郁北征在他們前炫耀時常說的寶貝弟弟。
郁北征瞪了他一眼,眼神火熱地看著郁寧。
涼亭里的小少年們都看著郁寧,他們不是很懂,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這麼激動了。
就好像是他們這些個處于人嫌狗不待見年紀的小男孩,即將完成一項讓家中權威父兄都刮目相看的大事。
「不確定,我們試試。」郁寧說︰「需要一個卡箭器,最好能做一個彈簧。」
「何為彈簧?」
郁寧從書袋中拿出一張紙,上面畫著他從天書上听來的彈簧。
幾個男孩圍著圖紙看了一圈,發現並不復雜。
郁北征︰「我們這就去內庫做!」
下午的武課半個時辰,也就是一個小時,還有兩刻鐘才下學。
郁寧掀開眼皮看了他一眼。
習慣性逃學的郁北征一時沒明白寶貝弟弟這一眼是什麼意思。
他看向夏守越。
夏守越︰「我也去!我一定要去!」
「我也去我也去!」
「我跟著去做一個屬于自己的小弓|弩可以嗎?」
兩個嚴守軍規的教頭,板著臉看他們,「……做完明天武課帶來。」
「哇!」
「哦哦哦走!」
教頭︰「說的是皇子,內庫是什麼地方,豈容你們隨便進出,你們回家自己做。」
驚呼戛然而止。
行吧,自己做也行,他們可以帶到學院來一起討論商議不是。
「七皇子,我做好明兒帶來你幫我瞧瞧。」
「七皇子我一定做不出來,我把材料帶來,明兒指導我一下?」
「七皇子,有什麼想法一定告我!」
郁北征不樂意了,「走開!」
他把寶貝弟弟從人群里拉出來,生怕被別人纏上,牽著他的手一溜煙跑。
夏守越趁著教頭不注意,熟練□□而出,跟上兩人。
「你來干嘛?」郁北征嫌棄,「你不是不喜歡小寧弟弟嗎?」
「別胡說,我是被誤導了。」夏守越死乞白賴跟著︰「小寧弟弟,不,寶貝弟……寶貝皇子,讓我給你打下手吧,我可有勁,不能累著您不是。」
「好。」郁寧點頭,並拉了一下郁北征的袖子。
他們之前說好,等小弓|弩改良好,就給郁北征的外祖父,即是夏守越的祖父。
但他們很難出宮,尤其是他,如果沒有旨意,不出意外,他成年前都只能待在這皇宮之中。
不如讓夏守越一起,以後做好直接帶回鎮國將軍府,也能講出個一二。
郁北征理解了他的意思,冷哼一聲,「那你給小寧弟弟道歉。」
夏守越恭恭敬敬行禮道歉。
郁寧撓撓臉︰「也不必,我從頭到尾沒感受到什麼。」
他只知道夏守越可能不喜歡他,也只是知道,就像知道星辰花花瓣是藍色的一樣,並沒有任何感覺。
夏守越︰「……」
有種果然且悲傷的感覺。
這是位于大晟皇宮邊緣的一個院落,雖不是冷宮,但絕說不上熱鬧和奢華。
牆角幾棵並不嬌貴的茉莉花和梔子花正開得旺盛,幾隴蕹菜和金花菜連著青翠欲滴的石榴樹,一簇簇籠著星星的湛藍星辰花,滿院寧靜悠遠的生機。
夏日雨前的風帶著一縷涼意,裹著清新的花草氣息,吹散了郁寧胸口的窒悶,吹開他臉頰的長發,男孩蒼白稚女敕的肌膚和清濯的眉眼清晰可見。
彎腰撿書時,單薄的衣衫勾勒出更為單薄瘦削的小脊背和腰身。
一只小狗歡快地在他腳邊轉悠,郁寧來不及跟它說什麼,飛快把鋪展在地上的書壘成一摞。
「七皇子?」隔壁房間出來一個鬢角泛白的老人,看了看開始泛黑的天,要向這邊走。
「嬤嬤快回去,我馬上就收好了。」郁寧阻止了她,「不然您的腿又該疼了。」
老人每到雨天,關節便會一陣陣泛疼,這兩年越加嚴重,有時候連走路都困難。
她站在屋檐下,看著瘦瘦小小的小男孩撿書搬書,來回奔走,衣發被風吹得凌亂,心中酸苦,黯然嘆了口氣。
這世上,誰家的皇子是這樣的啊。
雨水 里啪啦落下時,郁寧正抱著外面最後一摞書向房間跑,他用身體遮住書加快腳步,把書放到桌上,見書沒被雨水打濕,松了一口氣。
黑暗與眩暈感襲來。
郁寧用手撐住桌子,大口喘氣。
他從小身體不好,嬤嬤說從母胎里就帶病,剛才起床起得猛,頭就有些暈,又來回跑了好幾趟,眩暈感如洪水猛烈。
口中反酸,惡心嘔吐的感覺也漫了上來。
郁寧眉心微蹙,一只手用力撐住桌子,一只手打開窗戶迎進沁涼的風,這才慢慢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等那股猛烈的眩暈感過去後,郁寧卷起濕透的袖子,拿出干淨的手帕,輕輕擦拭最上面那本書上濺到的幾滴雨水。
這些書是他母妃唯一留給他的東西,每一本他都翻閱了好幾遍,每一本都珍惜得不得了。
窗外屋檐上梧桐葉子嘩啦啦作響,一陣急促的涼風吹來,郁寧咳嗽了一聲。
怕嬤嬤听到擔心,他以袖掩唇,強忍住咳嗽要繼續擦書時,垂下縴長的睫毛,眨了下眼。
他看到一頁透光的,字跡一點點顯現的書頁。
郁寧以為眩暈感還在,伸手揉了下眼楮,按了按太陽穴。
那方方正正的一頁還在,並且已經有三行字了。
【啊∼】
【啊啊啊啊啊啊!】
【救命!我死了!】
郁寧看到最後一行字,驚訝被緊張取代,細小的眉毛擰著,「你、怎麼了?怎麼救你?」
師萌是碧沙星球的小公主,也是個重度游戲迷,可她拿到《藍色星球》游戲的第一個內測名額時,一點也不開心,因為這是碧沙星球官方強制推廣的科普向游戲。
盡管這是她們皇室極力推出的,號稱這一款游戲耗資幾十億星幣,請了多少大佬,技術多牛逼,可只「官方科普向游戲」這一點,師萌就萎了。
是什麼科普,師萌心里差不多知道。
經歷過末日戰爭和星際大戰的毀滅後,星際彌留很多問題,其中比較嚴重的就是文化斷層和植物瀕危。
整個星際都在追尋歷史,復興文化,復古成了潮流,歷史學、文學和植物學成了星際最熱門的專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