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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陰日之光,從天坑口灑了下來,凝聚成一束從天而降的巨大光幕,豎在了玉闕宮正中處。

光幕之中,蕭石竹飽含怒火的雙眼,一直盯著去路上宗正府關押這涂瑤清的小院。

形成光幕的陰日之光,把他怒火滿溢的雙眼照得泛起了淡淡的一片血紅。

那小院高牆環繞,大門緊閉,院中也是冷冷清清的。但門口守衛森嚴,門內院中想必也是如此。

重兵把守的地方,向來不會熱鬧的。

可這些禁軍根本擋不住蕭石竹,拋開他蕭石竹有著九幽王的高貴身份不說,如今的蕭石竹可已不是才到地府時,看到諸鬼動刀槍打個架都會雙腳顫抖的小鬼了。

十幾年來,他在萬軍叢中殺出殺進不知多少次,又身懷玄力,那幾個體格健壯的禁軍,縱然精通神鬼術,也根本擋不住此時怒氣沖沖的蕭石竹。

還沒走出幾步的蕭石竹就把手按在了腰間滅月劍劍柄上,同時加快了步伐。

青嵐見狀,暗叫不妙。

此時此刻的蕭石竹,一副眼含殺氣,怒不可遏的神態,他青嵐再熟悉不過了,那是蕭石竹要大開殺戒時才能一見。一看之下,青嵐就知道蕭石竹動了殺心。

此時蕭石竹的目標,當然不會是宗正府派出來看守小院門口的那幾個衛兵,而是緊閉著的院門後院中的涂瑤清。

蕭石竹現在腦中哪里還會有什麼的夫妻情意,哪里還講什麼顧全大局。他滿腦子都是你殺我女兒,我砍你頭顱的念頭。胸中怒氣咆哮連連,憤怒和恨意不斷沖刷著他的胸膛,也把他們的理智全部沖刷干淨。

電光火石間,青嵐慌忙沖了過來,及時的攔在了蕭石竹的身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這條通往了關押涂瑤清的小院門前的宮中步道,不過只有五尺來寬;是玉闕宮中較小的一種步道。兩側都是玉闕宮中,其他宮苑的高牆。

青嵐攔住了去路,讓蕭石竹如果不用神鬼術,還真的沒法直沖過去。

猛然駐足的蕭石竹,注視著已經平伸了雙臂,完全擋住了他去路的青嵐,冷冷地道︰「讓開。」。

「大王要做什麼?」青嵐鼓起勇氣,對蕭石竹厲聲質問到。

「讓開!」蕭石竹一聲大喝,手中滅月劍從劍鞘之中,抽出了一半。森然的寒光一閃,冰冷又鋒利的長劍呈現在了青嵐眼前。

「大王要顧大局啊。涂瑤清現在還不能殺的。」青嵐並未挪步,繼續擋住蕭石竹的去路︰「大王現在要殺了涂瑤清,只會讓青丘狐國有興兵出征的借口,更會給我們兩國帶來隔閡和仇恨。」。

青嵐雖然不是文臣武將,但跟隨在蕭石竹和鬼母左右多年,也懂得一些怎麼看時局的技巧。他知道蕭石竹留著涂瑤清鬼命的重要性,雖然這是蕭石竹的心頭刺,但還是得忍。

忠心耿耿的青嵐,不希望自己的大王沖冠一怒,就做下了錯事。

「青嵐,你要反嗎?」蕭石竹見那青嵐不肯挪步讓路,氣得他直發抖。

「青嵐不敢,小的只是希望大王不要犯錯。」那青嵐還不讓步,反而挺直了腰桿,緩緩閉上雙眼︰「大王執意要過去,就從小的身上踏過去吧。否則明知大王要犯錯,小的卻不阻攔,那才是不忠,那才是要反了。」。

一旁的黑猴看得莫名其妙,他可沒有太多的智商,自然听不懂青嵐和蕭石竹的這番對話,只是全是當熱鬧看,卻也看不懂蕭石竹和青嵐要做什麼。

于是黑猴默不作聲的左瞧瞧,右看看。目光不斷移動,來回掃過了怒氣沖沖的蕭石竹,和那滿臉堅定神色的青嵐。

而且黑猴感知不到,青嵐身上有任何殺氣,因此斷定青嵐對蕭石竹沒有危險,于是也沒有動身去保護蕭石竹。

蕭石竹見狀,先是心中的怒火更盛。但許久之後青嵐還是不讓路,倒是讓蕭石竹平靜了一些。

他胸中的怒氣慢慢消退;片刻過後,怒氣全無的蕭石竹面色恢復了平靜,抽出了一半的滅月劍也緩緩地收回了劍鞘之中。

冷靜下來的蕭石竹細細一想,覺得青嵐也沒有說錯什麼,做的也不是錯事。他現在確實不能殺涂瑤清,並不是身為九幽國就能為所欲為的,也只好作罷。

對面的青嵐微微睜眼,見蕭石竹已經完全冷靜後,眼中沒了之前森然的殺氣後,松了一口氣。

蕭石竹轉身過去,默不作聲的朝著絕香苑走去,離開了這眼不見心不煩的宗正府。青嵐也緩緩放下了雙手,跟著黑猴一起隨著蕭石竹,離開了此地

陰日東落,夜幕降臨。

青丘山附近地區,還是雨霧籠罩。

烏雲遮住了星辰夜空,雨霧讓這個夜晚陰冷。

從青丘山上下來的狐清平,緩步走在雨中。

身前有衛兵和手持燈籠的宮奴為他開路,身後有舉著雨傘的宮奴相隨,把手中雨傘舉到了狐清平的頭頂上,嚴嚴實實的擋住了從天而降的雨簾。

狐清平身上的錦衣華服,滴水未沾。

身後舉著傘的宮奴,早已被夜雨淋濕成了落湯雞。

狐清平是才從山上宮中的酒宴里出來的;今日青丘狐國接待九幽國來使長琴,拿出了十二分的誠意。

好酒好菜盡數都是上品,還有樂師舞姬歌舞助興,好好的熱鬧了一番。

到了宴席結束的時候,已是伶仃大醉的長琴還意猶未盡。只是那時候長琴站都站不穩了,青丘狐王只好讓人把長琴,攙扶著回館驛先去休息去了。

那些陪坐的青丘狐國鬼官們,自然也就散去了。至于狐清平,卻被狐王留了下來深談了許久。

所說的無非是要狐清平,明日開始陪長琴游山玩水,並且暗示拉攏長琴。

交代好了一切後,狐王才讓狐清平退下。已成年有自己府邸的狐清平,不能在山上宮中過也了。當他從山上下來時,已是夜深人靜。

也有那夜空下的風雨聲,回蕩在耳邊。

山下的城中多數人家已經休息了,走出了立在了山下的牌坊時,狐清平忽然站定在雨中。

今日酒宴上,長琴也是被他和他父親狐王給套了話的。從長琴的回答來看,蕭石竹現在是生于憂患,快要死于安樂了。

從長琴那些自然的回答中,無論是青丘狐王還是現在站在雨中的狐清平,看出了蕭石竹似乎對和北陰朝,平分了天下就心滿意足了。

蕭石竹在長琴的話里話外中,都是一個打算做太平冥王的人魂。

雖然長琴沒有直言說明,但話里不難听出,蕭石竹現在似乎是對爭斗厭倦了,對于北陰朝,九幽國現在開始采用只要對方不再找事,九幽國也打算就此罷休,從此也要停下征伐的腳步。

這對于青丘狐國來說,正好是個興起的大好機會。

青丘狐王也好,還是現在站在冰冷風雨下也內心激動不已的小太子狐清平也罷,都盤算著或許可以借此不但把九幽軍,趕出東瀛洲後,任由狐國獨霸此地。

甚至青丘狐國還可以揮師南下,征服已經是屬于九幽國的東夷洲。

既然北陰朝要用青丘狐國來達到三分天下,鼎足之勢來遏制九幽國的力量,那參與其中的青丘狐國為什麼只能有一洲土地呢?

狐王和狐國的太子,都有貪念驅使,想要得到更多。

想到此的狐清平,再次邁步朝前走去。身前的開路宮奴和衛兵,也跟著邁步向前。

「去外宅。」沒走出幾步去,狐清平就對身前的衛兵和宮奴們交代到。

外宅,是狐清平豢養他最喜歡的一個瘦馬的地方。地處一個遠離了他的府邸,免得他的正室和側室知道了,又去大哭大鬧。

而且去這外宅時,狐清平向來不坐車也不乘轎,都是步行而去。免得他的正室和側室們,知道他去了哪里又要吵鬧,煩人得很。

白天時,他的父親青丘狐王還交代他別去跟瘦馬廝混,現在狐清平就把這些給忘得一干二淨了。

他無非是想就去一次,反正明天開始他就要忙著拉攏長琴了,也沒有時間去風花雪月了,所以狐清平想著在開始工作之前,再放松放松。

前面為他開路的衛兵和宮奴,自然不會有什麼異議。听了他的吩咐後就轉了個彎,引著狐清平朝著他的外宅去了。

停在山下等候狐清平的冥轎,自然也被留在了雨里。

風雨下兩盞燈籠破開了雨霧中的朦朧和黑暗,引領著那狐清平去往了青丘山西麓山腳方向。

在城中走了半晌後,狐清平隨著掌燈的宮奴,來到了青丘山西麓,轉進了緊挨著山腳下的一條僻靜的巷子里。

這條曲折的小巷並不寬敞,不過三尺左右,卻很悠長。

又走了半晌,前方提著燈籠的宮奴停了下來。巷子的深處,有一片翠竹攔住了去路。在翠竹的環抱之中,有一座別致的方形四合院。

大門左右的院牆,也封住了巷子的去路,讓這條小巷子成了一條死胡同。

綠樹翠竹相映下的小院門前,有兩只石雕靈狐蹲坐在左右,眼楮被掏空,其中安置著的燈台里點著燈火,在風雨下的黑夜里,兩只石雕靈狐雙眼泛光,照亮了大門前三尺之地。

門頭上卻無牌無匾。

在陰曹地府之中,或許除了九幽國外,大多地方都有鬼會先出資把貧苦家庭中面貌姣好的小女鬼,買回後調習,教她們歌舞、琴棋、書畫。待到女鬼長大後,再分成三六九等,賣與富人作妾或入秦樓楚館,以此從中牟利。

而狐清平身前這座小院中,就住著一個瘦馬,他買來的瘦馬。

這類的女鬼不會他鬼尊重,她們被迫成為了男鬼的玩物。也必須任由買主任意摧殘和蹂躪。

是陰曹地府中諸多黑暗里的一面。

但在狐清平等這種喜歡買瘦馬的王公貴族,紈褲子弟看來,卻是一種享樂的方式而已。

狐清平都還沒有下令,給他引路照明的一個宮奴就已大步上前,三兩步沖到了外宅門口,抬手起來,重重的拍打著緊閉的院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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