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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鬼母的示意下,蕭石竹還是猶豫片刻,終于才選擇了站起身來,對正在給鬼母巴扎的盈盈行禮急聲道︰「麻煩你了。」後,轉身快步離去。

把鬼母交給擅長醫術的盈盈,蕭石竹也能暫時安心一些。邊走邊定了定神後的他,轉頭回眸,望了一眼漸漸遠去的密牢,下意識的加快了腳步。

出了懲惡司的密牢,站到瀑布外後,蕭石竹深吸一口氣,抬頭看向頭頂的坑口外,只見無數鳥禽驚飛而起,在灰蒙蒙的天際間毫無目的的慌亂飛翔,心頭猛然一緊。

他攥緊雙拳運起玄力,使出馭風術如離弦之箭一般沖天而起,帶起了劃破空氣的清銳嘯聲朝著坑口外飛去。

一息功夫後,蕭石竹已然凌空而立玉闕城上空,方才環視身下四方,胸中有一股難以抑制的怒火再次翻騰。

地震方才停息,尚且還有灰塵漫天的城中,各司衙門和城牆,糧倉軍械庫以及軍營等軍事設施倒是因為都施以了保護符而沒有被地震波及,但是多數民居卻在頃刻間塌陷無數,道路石階等多有裂開;不過才片刻功夫,一座冥界繁華的鬼城轉瞬間灰飛煙滅,變成一座觸目驚心的巨大廢墟。

四處可見坍塌的宅院和閣樓,凌亂的瓦礫斷柱間盡是恐慌而又灰頭土臉,傷痕累累的鬼群;還有不停的哀嚎和淒慘至極的哭喊陣陣傳來,響徹天地。

如果此時酆都大帝就在眼前,縱然不敵蕭石竹也定然會奮力與之一戰。直到遍體鱗傷,渾身是血也要擊殺對方。

值得慶幸的是,山體也因為有宮內保護符和結界的緣故,並未因地動而造成滑坡等現象。而城外剛剛經歷了春播的良田,也因為震波被有保護符加持的環城城牆擋住,而未受波及。

且救援已經井然有序的開始,各級官員帶著軍隊和衙役,還有鬼醫們奔波于城中四處,用他們沾滿血污和塵土的雙手,奮力挖開廢墟。

就連四大學宮的全體學生,無論男鬼女鬼,人魂妖魂也在听到宮牆上響起的天災降臨而吹向的號角聲中紛紛罷課,扛上鐵鍬和鏟子出動,靜靜地投身到救援工作中去。

如此團結的一幕落在眼中,多少讓蕭石竹那顆懸著的心稍微安穩了些許。他定楮一看下方不遠處瓦礫堆中,有一張稚女敕的臉淹沒其中後,不由分說地將身子前傾,朝著所見之處俯沖而下。

一個士兵抬頭擦汗,正好就見渾身金光燦爛而格外顯眼的蕭石竹,從蒼穹之上急沖下來,如流星落地一般迅速;這個士兵愕然呆立片刻後,興高采烈的高呼道︰「是主公,是我們的大王!」。

他的嘹亮喊聲,立刻驚動了四周正在忙于救援諸鬼。他們齊齊停手抬頭,就見蕭石竹在須臾之間已落在了不遠處的廢墟之中,俯身快速扒開橫七豎八的瓦礫後,把壓在那小鬼腰間的那一截斷木一把掀開;頓時胸口熱血沸騰,群情振奮,不停的顫聲歡呼道︰「是大王,真的是大王,他來救我們了!」。

此起彼伏的歡呼聲,在淒厲的哭嚎和求救聲中漸漸回蕩開來。很快蕭石竹親臨現場救援的消息,就在玉闕城中傳開,為這座滿是悲切的廢墟鬼城帶來了黑暗中的希望。

「沒事了。」蕭石竹輕聲安慰了一句這個在被他小心翼翼的抱起後,有著遍布斑駁塵埃的臉上眼中,淡淡的絕望在看向他後,化為滿是感激的小鬼,趕忙環視著四周大喊一聲︰「鬼醫,這里有個小鬼需要治療。」

話音落地,一個鬼醫已從遠處著急忙慌的飛奔過來,蕭石竹把小鬼交給他後,有朝著四周廢墟快步而去

千里之外的酆都羅酆山頂,靜坐在空曠的北陰中天殿上的酆都大帝,渾身上下散發出道道充斥著戾氣的黑色鬼氣。

許久之後,那些鬼氣才漸漸淡去。酆都大帝長吁一口氣後,猛然睜開雙眼;本還是外白內黑的眼中,閃爍著綠油油的光芒,好似嗜血野獸眼中才有的凶光。

冷冷地而又詭異。

又過了片刻後綠芒方才消失,酆都大帝的雙眸又恢復了往日模樣,臉上卻多了一絲疲憊。

連連控制兩個方死人魂,又借助他鬼使出了地動術,令他體魄中每一寸肌肉都充斥著疲憊和隱隱的酸痛。

酆都大帝把頭左右一偏,活動了一下筋骨後舉目眺望著門外遠處的蒼穹蔚藍,而愣愣出神。

透過綠蘿雙眼,看到蕭石竹心急如焚的樣子,令他雖面色有些呆滯,心中卻升騰起一絲久久不散的愉悅。

又過了許久,酆都大帝眼中的淡淡呆愣才慢慢化為了往日的冷芒,他定了定神,對殿門外朗聲喊道︰「宣龔明義。」。

大殿外隨即響起了被閹割過的宮奴們,扯著嗓子喊出的一聲接著一聲的尖嘯傳話聲,隨著微涼清爽的山風漸漸的遠去。

良久後,一個右臂空蕩蕩的人魂,從遠處急匆匆而來,快步飛奔至殿門口站定後,用僅剩的左手快速一整穿在身上,那件繡有練雀補的官袍後,才邁過門檻步入殿中。

這個長相平平無奇的人魂,在大殿正中處站定後,對著深處那片陰日之光所照射不到的陰影雙膝一彎,赫然跪下後畢恭畢敬地叩頭道︰「奴才龔明義見過陛下。」。陣陣回聲回蕩在周圍寂靜的大殿之上,格外響亮。

「起來說話。」將整個身子都躲在大殿深處陰影中,連臉都看不太真切的酆都大帝輕聲說到。

龔明義隨之輕喏一聲,緩緩起身。

「南征大軍在朔月島戰敗,夜游神戰死一事的奏表,想必你們天祿閣已經收到了吧。」酆都大帝頓了頓聲,繼續用往日那種冰冷的而又平靜的語氣問到︰「你看過奏表嗎?」。

龔明義一凜,雖說自從上次召見後,酆都大帝就準了他去天祿閣抄抄寫寫,接近對方的機會也多了,但他還是模不清酆都大帝的脾氣。

今日又忽然召見,還問起了此事是有什麼深意,龔明義依舊猜不透對方,只敢微微顫抖著嘴角沉默片刻後,便小心翼翼回到︰「奴才在收錄奏表時見過此表,但未看過內容。」。

「主帥陣亡,數百萬大軍只活著三十多萬回來。」雙眉豎起的酆都大帝猛然怒哼一聲,周圍忽起陰風,嗚嗚叫個不停。整座大殿在短暫的幾息過後變得冰冷起來,也嚇得龔明義渾身一顫,沉默不語。

「你說,這是不是朕的恥辱?」接著酆都大帝便沉聲反問到。身上也隨之散發出道道凌厲的殺氣,壓得立在不遠處的龔明義都有些喘不過氣來。

「不,不是的。」渾身一個激靈的龔明義,體魄中的每一寸肌肉都僵硬起來,他快速的思忖著顫聲回到︰「若真是主帥陣亡大軍慘敗,那也不過朝廷和陛下之恥,只是敵人過于狡詐,夜游神大人過于輕敵罷了。」。

說話間一直低垂著腦子,像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一樣,不敢抬起頭來。

「放屁!」酆都大帝拂袖,收了那殿中胡亂刮起的冷風和殺氣後,冷冷道︰「朕傳你來,是要你出謀劃策的,不是听你在此恭維朕!」。

「是。」殺氣頓消下,龔明義暗中松了一口氣,卻始終還是不敢抬起頭來。但稍加思索,也不算傻的他就隱約明白了酆都大帝是想要個報復蕭石竹的辦法。

一旦提起蕭石竹,這個往日就只有小聰明的人魂腦中,小聰明就更是多了。只是暗忖片刻後,便在酆都大帝的等待下緩緩開口︰「陛下若是要制裁蕭石竹,何不再攻一次朔月島?」。

此言一出,本還滿臉怒容的酆都大帝猛然一愣,眼中閃過一絲不明其理;當初就是龔明義提醒了他,蕭石竹不會在意朔月島對其的意義的,今日怎麼又要他重蹈覆轍,再攻打一次朔月島呢?

滿月復狐疑的酆都大帝沉吟片刻,才按捺住狐疑,好奇的問到︰「這是為何?」。

「其一,蕭石竹縱然詭詐,但朔月島上的駐守軍士方才取勝必然驕傲。畢竟他們可是戰勝了橫掃冥界數千年而無敵手的酆都軍,這點驕傲自然是會有的。如此一來,防御必然無形中松懈。」垂首低頭,繼續保持著一副恭順模樣的龔明義,使勁抑制著胸中涌動的興奮,目光不經意間一閃後,鼓起勇氣的淡笑道︰「其二,歷時一月的持久戰後,朔月島守軍以及儲備物資都在急速下降,防備必有空虛。而據奴才所知,九幽國與南蠻杜子仁依然在鏖戰,國中儲備也必然是消耗極大,此時若陛下在發兵朔月島,定然必有所獲。」。

語畢,酆都大帝依舊沉靜,龔明義則默然佇立,兩鬼都沒有吱聲大殿上陷入了一片寂靜中。

龔明義說得沒錯,九幽國此時必然儲備空虛,難以再堅持兩線作戰。而且酆都大帝自己也知,他方才借著綠珠體魄給玉闕城施展了地動術,此時此刻蕭石竹一定忙著震災或是救鬼母呢。

而北陰朝實力雄厚,縱然被蕭石竹在暗中使詐毀去了酆都中的存糧,亦是未能傷及根基,尚有兵糧可調,再發動一次迅速的入侵絕非難事。

「分析得很是透徹,你小子雖不算鬼雄,卻也是個鬼才啊。」酆都大帝凝神思索片刻,眼中忽有一絲贊賞浮現,接著緩緩起身後的他,又以饒有興致的目光,把眼前的龔明義上下一陣打量後,踱步繞到對方身後,以其背對負手而立,眺望著遠方天際同時,張口徐徐問到︰「那你覺得朕該掉那支水師和軍隊出擊?」。

幾只鬼車鳥從屋頂飛落,站到了殿門前,好奇地探著九個腦袋,朝著殿內張望一番,尖嘯幾聲後踱步離去。

空曠的大殿上,再次陷入了一片沉寂中。

「考慮到朔月島的地形比較特殊,因海上岩柱林立而大型戰船無法直搗島邊,陛下當用北冥水師中,最精銳的海騎兵來打此戰。」龔明義遲疑了一下,不緊不慢的說到。

【練雀補——九品文官朝服胸前的補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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