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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土坪沙場的位置在黃土社區,社區的書記叫楊振,是個五十歲左右的高大兄台,曾經在黃土坪也是風雲人物,在90年代初的時候,他是黃土坪最有名的拖拉機手。

後來開東風牌汽車,搞木材生意,最後擔任村支部書記的時候已經是社會知名人士了,應該說在唐俊之前,全黃土坪村支部書記中威望最高,名氣最大的就是楊振了。

實際上黃土坪沙場楊振也是有股份的,不僅他有股份,社區主任覃業山也有股份,自從沙場整頓之後,礦山開采的執照就只有黃土沙場有,如果按照現在的價格,這個執照能夠辦下來,國土那邊審批,環保那邊審批,就要花上百萬。

而楊振和覃業山是地頭蛇,在村里通過動用各種手段,在縣里又運用「關系」,他們的礦山開采的執照只花三十多萬,就這個差價足以奠定楊振沙場實際話事人的地位。

今天楊振家里來的人不少,首選是賀武周,然後是陳林彬,還有鄉里的副書記王國棟,人大主席江一波,鄉長蔡海。

為了什麼事兒其實也簡單,就是為了跨境運沙的事兒,黃土坪的人都去細水買沙去了,那黃土坪的砂廠怎麼辦?一年黃土坪砂廠給ZF交的那些錢是不是ZF也都要退?

楊振就是這個脾氣,當老大習慣了,口無遮攔,他道︰

「這個事情太惡劣了,唐俊他這是要干什麼?他一個人要造ZF的反嗎?」

「我說唐俊這個人就是膨脹了,江|主席,蔡鄉長,王副書記,你們都是他的領導,你瞧瞧他把你們放在眼里沒有?根本就沒有把你們放在眼里啊……

唐俊要這樣搞的話,我明天就在沙場設路卡,干脆讓紅魚村的工程車到不了工地,他有種的的話,水泥,物資都從湘北買,這條路不要了!」

蔡海有點懵逼,他是被臨時請過來的,還沒有搞清是什麼情況,王國棟則道︰「唐俊現在的工作是分管茶葉,他這麼搞是不是手伸得太長了?鄉里的礦山國土他也要管了?錢書記不在,蔡鄉長,這個事情還是您出面解決比較好!」

蔡海沒有辦法,因為他感覺班子都要散了,王國棟,江一波都嚷嚷呢,鄉里一彪干部都說這個事情。實際上黃土社區管轄的範圍就是鎮上這一帶,楊振這個人長袖善舞,最擅長搞關系。

平常家里有點什麼東西,都屁顛屁顛的往鄉里食堂送,還有周末他家里開麻將館,鄉里的干部來打牌,?那是貴客,一個個好吃好喝的伺候著,總之把關系搞得非常到位。

要不然他身為村支部書記,怎麼可能能入股沙場?沙場對環境的破壞非常的大,黃土社區有幾個村的老百姓對沙場的存在是敢怒不敢言。

另外,鄉里要搞建設,也需要建築材料,所以有時候遇到了問題,鄉里也需要給沙場背書。但是這一次,唐俊冒出來撕破了臉,楊振想的就是一定要把唐俊的威風給殺一下才行。

楊振是個見風使舵的人,他觀察到了王國棟和江一波這一彪人對唐俊的不滿,新來的鄉長蔡海現在也被排除在旅游項目之外,蔡海人家也是背景很強的干部,紀委出身的呢,他對唐俊的態度也微妙。

現在鄉里都有人在講,說鄉里的旅游項目黃了,大家所有人都要跟著倒霉麼?黃土坪已經沒有幾個人來旅游了,萬斤莊的酒店一天要虧幾千,這些都在傳呢!

楊振就是要借這個勢,要狠狠的給唐俊一個下馬威,實際上對他來說也是押寶,他就不看好錢朝陽搞的那一套,覺得旅游要完蛋,旅游一完蛋,錢朝陽也要跟著一起完蛋,現在他是未雨綢繆呢……

楊振是人老成精了,在村里當書記都十年了,社區的老書記,影響力很大,鄉里的領導對他都要尊敬,要不然鄉領導立足都難……

老支書還是要尊重,蔡海當即就給唐俊打電話,唐俊道︰

「蔡鄉長,這個事兒連您都驚動了,說明咱們黃土沙場的後台是真硬!但是我跟您匯報一點,黃土沙場明確公開宣布,把賣給我們村的沙每一立方提價20塊。

砂石是他們的,他們可以提價,可以搞歧視,但是老百姓也可以用腳投票,只準他們漲價,不準我們換人嗎?

鄉長,這件事他們肯定還會鬧!反正這事兒是我干的,我也會負責,這個時候不鬧一場,可能消停不了,有些人膨脹了,覺得自己無所不能了,那我就要殺一下這股歪風邪氣……」

蔡海一听唐俊這麼說,心中就明白這事兒不簡單,楊振也不是省油的燈。他沉吟了一下,道︰

「唐俊,有一點你要考慮啊,楊振是資歷最老的支部書記,你們有什麼事兒不能溝通嗎?大家心平氣和的坐下來談一下,矛盾就化解了!何必搞得劍拔弩張,最後因為不團結而影響工作?沒有必要!」

唐俊道︰「謝謝鄉長,你總算說出了幕後搞事的關鍵人了!不過鄉長你不了解情況,楊振對我們紅魚村的不滿應該從去年就開始了……」

唐俊把去年紅魚村打砂修路的事情給蔡海做了匯報,蔡海一听這事情愈發復雜了,他應該是管不了,當即道︰

「你要對你自己的事情負責,我只是提醒你而已!」

蔡海掛了電話,找個借口便溜了,剩下了王國棟,江一波又在楊振的忽悠下喝酒吃飯,然後王國棟又打電話給錢朝陽,在電話中自然是把唐俊的「罪狀」添油加醋的說了很多。

又說這個問題不解決,後續可能還會引起群體事件,一旦爆發的群體事件,鄉里人人倒霉,這個時候誰也不想背個處分啊。

錢朝陽的電話就打給唐俊,把王國棟在電話中的事情向唐俊做了傳達,唐俊一听樂了,道︰

「錢書記,既然要有群體事件了,您還是回來親自穩住局面吧?反正現在這個事情已經做了,水潑出去了還能收回來嗎?

我听到的消息是鄉里最近謠言很多,說我們萬斤莊旅游要垮的,說萬斤莊一垮,你要倒霉,大家都要跟著倒霉!

又說鄉里為了萬斤莊投了多少錢,現在欠一債,這窟窿都補不了,反正就是各種負能量!這一次沙場的事情,更是暴露了我們班子內部有嚴重問題,我們有些黨員干部連立場都搞不清楚。

我讓老百姓去湘北買沙,這是站在什麼立場上干的這件事?我們本土的砂廠要支持,我雙手贊成,但是我們本土的砂廠現在要凌駕于黨委和ZF的管轄之上,這我能支持嗎?

我說得更直白一點,楊振如果還稍微有一點敬畏之心,他敢這麼干嗎?他能這麼干嗎?這股氣焰我們不殺下去,可能我們鄉黨委班子都要散!」

唐俊這麼一說,錢朝陽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是啊,當工作遇到困難的時候,內部就容易出問題,這幾乎是亙古不變的定律。

古人說得好,禍不單行,福無雙至大致也就是這種情況,現在鄉里有那麼多謠言,說一千,道一萬還不是因為鄉里的旅游項目遇到了困難?

想到這些,錢朝陽心中就難受,他想自己在黃土坪兢兢業業,起得比雞早,睡得比豬晚,一天累得像狗一樣,目的就是為黃土坪能夠月兌貧致富,能夠蹚出一條路子來,可結果一旦項目遇到問題了,誰能替他分憂?

不替他分憂也就罷了,反而在背後捅刀子,說風涼話,錢朝陽是真的覺得氣餒。

他這麼一想,便愈發覺得唐俊不容易,當即道︰

「唐俊,我明天才能回來,你立刻去鄉里坐鎮,我會給蔡海打電話的,如果有人敢鬧事,你可以果斷行事!」

錢朝陽對楊振還是有點了解的,這個老資格的支部書記早就形成了尾大不掉的格局,之前鄉里不動他也是考慮穩定壓倒一切。

可是現在唐俊把臉皮撕破了,要善了怕是不容易了,楊振能夠在黃土社區干這麼多年支部書記,早就培植了一幫狐朋狗友,現在到這個光景,他極有可能憑鬧事要挾鄉里,那樣的話要麼妥協,要麼就要果斷行事了。

唐俊道︰「我明白了,我立刻去找朱子恆,鄉里的派出所要時刻準備!」

錢朝陽道︰「對了,張紅你最近和他有聯系沒有?他又被調整了,現在進了縣局擔任巡警大隊擔任大隊長了,你可以去個電話祝賀一下嘛!」

唐俊愣了一下,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啊?」

「差不多有個把月了吧?沙場這個生意我說得不好听一點,其中是比較骯髒的,少不了有官商勾結,你要動人的利益,那就要防備狗急跳牆!」

唐俊明白了,還是要有備無患,萬一楊振要玩愣的,唐俊不能被他唬住,或者說ZF不能被他綁架了。

現在這年頭,穩定還是要壓倒一切,任何時候這一點是必須要把握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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