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帳篷中坐了好一會兒，明羽才終于見到了這個營地的負責人。
「真是抱歉，營地中事務繁忙，竟讓兩位大人等待了這麼久。」
小快步走進帳篷的女武神賠笑著說道，神情很是謙卑。
然而看著眼前的金發女子，明羽卻仿佛完全沒听到對方說的話一般，一雙眸子在她的臉上來回打量，好像發現了什麼有趣的東西似的。
瞥了眼明羽的動作，溫蒂也同樣沒有開口，只是自顧自地喝著水，仿佛帳篷里完全沒有第三個人存在一般。
「大人？」
被明羽看得心里發毛，金發女子臉上的表情慢慢僵硬了起來。
「不好意思，剛剛在想些其他事情。」
直直看了近七秒，明羽才忽地開口道，臉上露出一個歉意的笑容來。
「他這個人啊，經常會這樣莫名其妙的發呆，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將手中的一次性紙杯放下，溫蒂也終于把目光投向了金發女子，面帶微笑地說道。
「不，不會，完全不會。哈哈∼」
擦了擦額頭沁出的汗珠，金發女武神賠笑著說道。
盡管在職務上來說，對方兩人除了一個小隊的編制外就幾乎一無所有，連最低級的D級女武神都還不是，而自己卻有著A級女武神的頭餃，從理論上來說是她的身份地位要更高一些。
但在這兩人面前，她卻不敢有絲毫的放肆。
即便這兩個人目前還沒有什麼職餃，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們是必將會成為S級女武神的存在。
更不要說，他們還有著輕易覆滅一國的恐怖力量了。
「人員傷亡方面，如何？」
臉上的表情稍稍嚴肅了幾分，明羽沉聲問道。
「多虧有了兩位大人的幫助，這次死亡人數僅為八人，受傷人員的狀況也比以往好了很多。」
談到這一方面，金發女子臉上的表情也不由激動了起來。
若按照以往的慣例，要解決這種規模的崩壞事件，一線女武神的死亡率高達百分之五十都是常有的事情。
相比而言，這一次的損失已經近乎能夠忽略不計了。
拋開其他不談，在有兩位律者入場的情況下，天命側的實力確實得到了極大的提高。
這一次的事件，她們完全可以說是躺贏了。
「這樣啊……」
听到仍有八人犧牲時，明羽的語氣不禁低沉了幾分，但也很快便調整了過來。
他清楚，無論個體的力量再如何強大，也終有無法觸及的地方。
即便是律者，他和溫蒂畢竟不是全知全能的神明，沒辦法解決所有的問題。
「物資方面，還有什麼問題嗎？」
頓了頓，明羽又繼續問道。
「因為這次的獲救人員比預計要多得多，所以食物和藥品都出現了暫時的緊缺，但問題不大。」搖了搖頭，金發女子的聲音中依舊難掩興奮，「後方已經在加緊調運了，很快就能填補這份空缺。」
在物資的調配上，天命遵循的依舊是往常的慣例，卻沒有料到兩位律者的參與使得獲救人數大大上升，竟令本來充足的物資出現了空缺。
雖然這是一個不小的難題，但卻是一個很有幸福感的煩惱。
「這就好。」
點了點頭，明羽的臉上也出現了幾分淡淡的喜色。
能看到自己的行為確實對現實產生了影響，無疑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即便有些人似乎並不太領情，可這對于明羽而言卻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他不會因為這點小小的挫折就更改自己的道路。
更何況，在他以冰之律者的身份在北美洲活躍的時候，手上所造成的殺戮林林總總也有上百萬了。
哪怕他沒有刻意去制造殺戮，但以律者那極具破壞性的力量，只需簡單地動一動手指，對于普通人就已經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了。
他之所以會答應天命以如今這種方式展開行動，本就是存了幾分贖罪的心思。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甚至可以說，他之所以能取得律者的力量，正是因為那數百萬的犧牲。
盡管二者間沒有合乎情理的因果關系，可那些人因他而死卻是不爭的事實。
那些被犧牲的數百萬人，那些因他而家破人亡的人們，是絕不會認可這種死亡方式的。
倘若明羽因為這點小挫折就停下了腳步，他又該如何去面對那些因他而死的人們呢？
他不是如可可利亞或奧托一般的上位者，做不到在將百萬人送上祭壇後，還能面不改色地說「下一批」。
為了所謂的大義，所謂的更偉大的利益，他們可以無視過程中的犧牲，但明羽卻做不到那般「理智」。
在這條贖罪的道路上，他不知道何時會有盡頭，亦或許這條路根本就沒有盡頭可言。
因為無論明羽做了多少事，救下了多少人，那百萬人都是不可能復活的。
那些罪孽，將是伴隨他一生的烙印，直至死亡方可解月兌。
明羽唯一所能做的，只能是盡力而為，也只有盡力而為罷了。
「那些民眾們的情緒狀況如何了？」
仿佛突然想起什麼一般，明羽忽地開口問道。
「這……」
迎著明羽那溫和的眼神，金發女子額頭卻猛地沁出大滴的冷汗來。
沉吟數秒，她才有些含糊地回答道︰「並沒有什麼太大變化。」
面對這個答案，明羽嘴角勾起一絲淺笑來，卻並未多說什麼。
沒有太大變化，可以被理解為和他離開時一樣，依舊對他懷揣著怨恨。
即便天命已經在盡力宣傳了，但他在北美洲所犯下的罪行卻並不是那麼容易粉飾的。
那些對崩壞一知半解的普通民眾，還沒有那麼快就理解崩壞對人類意識的扭曲可以到達一個何等地步，盡管明羽的事情並不能完全歸罪于崩壞。
對于他們而言，此時的明羽就是那個在北美洲大肆進行破壞活動的冰之律者，兩個時期的他沒有任何區別。
「你先去安排把傷員集中一下吧，我稍後會為她們治療的。」
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明羽輕聲吩咐道。
「是！」
重重地點了點頭，見明羽沒有其他事情要說後，金發女子才按耐著臉上的喜色離開了帳篷。
關于這位冰之律者掌握著某項治療能力的事情，早已不是什麼秘密了。
有了這一位的幫助，那些正常手段無法治療的傷勢就不再是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