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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6章 戰術討論

在救援團隊行動之前

「什麼,車上有炸彈?!」

柯南與歹徒的爭吵聲,在無線電徽章的另一頭同樣掀起了一場軒然大波。

「糟了」想到妹妹現在就坐在一顆移動的炸彈上面,宮野明美頓時亂了陣腳。

雖然赤井秀一和茱蒂站在一起的模樣還是有些扎眼。

但她現在卻再也沒心思考慮這些兒女情長。

「林先生!」

宮野明美本能地向林新一投來求助的目光︰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林新一沒能馬上給出答案。

他是技術警察,又不是反恐精英。

應付這種大場面著實不是他的專長。

而小哀被歹徒,不,被炸彈客劫持的可怕事實,同樣令他這個男朋友為之意亂心慌。

「淺井小姐,林先生,其實我們還不用太過緊張。」

降谷零及時地給出了一個讓人心情稍安的消息︰

「我已經通過曰本公安的途徑,跟警視廳搜查一課負責此案的目暮警官取得聯系了。」

「根據搜查一課分享給我們的情報︰」

「那兩名歹徒劫持公交車的目的,是為了要挾警視廳釋放一個月前被捕的珠寶搶劫團伙首領,矢島邦男。」

「矢島邦男?」

林新一意識到了什麼。

雖然這種搶劫案不歸他管,但他好歹也是警視廳的高級官員,自然對警視廳最近辦過的大案要案都有所印象︰

「據說這個矢島邦男被捕之前不久,才剛剛帶著手下干了一票大的。」

「可警方在掃蕩其犯罪窩點的時候,卻沒有找到任何失竊的珠寶玉石。」

「而這一批珠寶和現鈔,在首領矢島邦男被捕後的這一個月來,也始終沒有任何流通到市場上的跡象。」

首領矢島邦男被抓了,但參與作案的小弟們還逍遙法外,贓物也沒落到警方手上。

時間都過去了一個多月,那些小弟總該想辦法把搶到的珠寶玉石出手,換成實打實的現金給自己發工資了。

可這些珠寶玉石卻遲遲沒有要流通到市場上的跡象。

「所以搜查一課的人懷疑,這批珠寶現金是被作為首領的矢島邦男自己藏起來了。」

「藏寶處可能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所以在首領被抓之後,這些小弟們都找不到贓物在哪,自然也就沒辦法出手了。」

林新一說著自己平時從搜查一課那里了解到的情況。

「這兩個歹徒此次冒險劫持公交車、威脅警視廳,逼迫警方無條件釋放矢島邦男,恐怕不是因為他們有多關心這個大哥,非得把大哥救出來不可。」

「而是因為只有矢島邦男知道藏寶的位置,不把這個手里捏著‘員工工資’的老板救出來,他們就拿不到一點好處。」

在降谷零的引導之下,林新一看清楚了歹徒的真實動機。

而掌握了這些看似無關緊要的信息,他也就明白為什麼降谷零說大家還不用太過緊張:

如果歹徒是為了兄弟義氣作案,那林新一還真要擔心對方會腦子一抽喊著「休傷我家哥哥」,不管不顧地來上一出大鬧東京。

但那兩名歹徒這次作案卻很可能只是為了求財。

一心求財的人足夠貪婪,卻也理智,膽怯,做事會優先考慮利益得失。

他們不會做對自己沒有好處的事情。

所以只要不把這兩名歹徒逼迫太緊,他們就不會引爆炸彈——因為這些歹徒自己也在車上。

跟錢相比,他們的命顯然更加金貴。

而這炸彈就像是核武器。

核武器之所以有威懾力,就是大家都相信手握核武的一方有跟敵人同歸于盡的勇氣。

「那兩名歹徒的目的只是求財而已。」

「他們不會有這樣的覺悟的。」

「所以如果大膽一點︰」

「我們完全可以采取暴力突入的營救行動。」

「只要能在對方來不及反應過來的第一時間,開槍擊落歹徒手上的槍械,我想就算他們手上還有‘炸彈’這個後手,也絕對不會有膽量用出來的。」

降谷零分析著分析著,竟然分析出了一個有幾分俄國特色的戰術︰

「林先生,你怎麼看?」

「額」林新一听出一身冷汗︰「可那些歹徒現在在高速行駛的公交車上。」

「我們要怎麼猝不及防地暴力突入啊?」

「很簡單。」

降谷零自信地笑了笑︰

「由我駕駛車輛從歹徒即將經過的高架橋上驟然躍下,以神兵天降之勢降落在公交車前面。」

「然後再以我、赤井秀一還有林先生你為主力,縱身從我們的車里躍出,凌空撞破公交車的窗戶,跳進去近距離制服歹徒。」

畫風頓時《成龍歷險記之速度與激情》起來。

林新一一時語塞︰「這」

這戰術其實還挺柯學實用的。

雖然有濃濃的俄式救援風采,但俄式救援之所以死人多,某種意義上也可以說是因為救援人員自身水平不足。

這就跟「力大磚飛」的原理一樣︰

只要救援人員戰力夠強,簡單粗暴的方法也照樣管用。

想想天上突然掉下一輛汽車到自己面前,然後汽車里又猛地跳出來一個不會用槍的低配燕雙鷹,還有一個曰本戰狼,一個米國隊長。

三個人形高達直接糊臉上。

歹徒估計當場就給嚇傻了。

只要他們沒膽子引爆炸彈,這局游戲可能三分鐘就能rush完畢。

仔細想想這方案還真挺好用。

要不是車上的人質是自己女朋友,林新一估計就真贊同了。

「還是換種戰術吧。」

林新一很快就否決了這個有些冒險的方法︰

「這樣做實在是太過危險。」

「萬一我們沒能第一時間打掉凶手手里的槍械,讓對方搶在我們前面開出槍來,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

「除了這種冒險的法子」林新一有些糾結地看著在場眾人︰「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有。」始終在安靜傾听的赤井秀一說話了。

眾人飽含期待地望去。

而赤井秀一卻沒直接給出回答,反倒先向降谷零問道︰

「降谷警官,警視廳那邊傳來的情報里,有沒有描述那兩名持槍歹徒的外貌特征的?」

「有。」降谷零點了點頭︰「而且特征相當明顯。」

「據說有沿途的機動巡警察看到,公交車上的兩個歹徒都穿著十分顯眼的綠色滑雪服,戴著針織滑雪帽,還統一用墨鏡遮擋住了眼楮。」

「依據這些特征,很容易就能從車廂內的乘客中把他們兩個分辨出來。」

說到這里,降谷零也猜出了赤井秀一的想法︰

「赤井先生。」

「你是想采用遠程狙擊的方式制服這兩個歹徒?」

「嗯。」赤井秀一語氣淡然地回答道︰「既然那兩名歹徒的特征足夠明顯,那就完全可以利用狙擊的方式解決掉這兩個麻煩。」

「哈?」林新一微微一愣︰

這方案听著哪里安全了?

怎麼感覺比降谷警官那個「高達糊臉」的方案更危險?

直接遠程狙擊歹徒,萬一沒第一時間把那兩個歹徒都干掉,或者只打傷沒有打死,對方反應過來之後豈不是得對車上人質進行瘋狂報復?

「那可是一輛高速行駛的公交車啊!」

「而且車上還有兩名歹徒!」

林新一都感覺這家伙是在玩笑︰

「難道你還能隔著幾百米的距離,一槍打死車上兩個目標嗎?」

「能的。」赤井秀一非常淡定地點了點頭。

林新一︰「」

畫風頓時《我的兄弟叫順溜之絕地槍王》起來。

「而且如果你需要歹徒活著,我也可以只打傷,不打死。」

赤井秀一非常認真地補充道。

對他這種「射程八百里」的神槍手來說

在幾百米的距離上命中移動車輛內兩個目標的非要害部位,的確是挺簡單的。

但從未親眼見過赤井秀一槍法,對「狙擊」二字還停留在正常人類理解水平範圍的林新一,根本無法對他安心。

而且就算這家伙真像他自己「吹」得這麼厲害

林新一也不敢拿自己女朋友的性命去賭他的子彈準不準︰

「這個方案也太冒險了!」

「還是不行。」

他再度否決了一個提案,自己卻又拿不出一個靠譜的方法。

場面一度非常緊張。

這時宮野明美終于按捺不住地提議道︰

「要不我們就讓警視廳同意歹徒的要求算了?」

「孩子們的安全才更重要,不是嗎?」

跟歹徒妥協損失的是警視廳的公信力。

如果讓社會大眾知道警視廳這麼容易就跟犯罪分子妥協,估計會招致更多蠢蠢欲動的罪犯。

但東京都的爆炸案和搶劫案本來就從來沒停過。

警視廳早就被犯罪分子騎臉輸出了,還在乎這點公信力麼?

更別說她這個搶了十億的銀行大盜到現在都還逍遙法外。

再放跑一個珠寶大盜又算得了什麼?

宮野明美覺得還不如讓警方向歹徒妥協算了。

「這」林新一仔細想了想︰

也是,就東京都這個治安

多放跑一個罪犯而已,說難听點,夠干什麼的?

相比于維護曰本警方的榮譽,他倒更在意自家女友的生死。

甚至就算是站在警視廳的角度上思考,那些警視廳高層恐怕也更願意選擇妥協。

畢竟冒險采用暴力手段營救人質,如果行動中失手造成死傷,他們都是為此要擔責任的。

而「為了保護人質安全放跑罪犯」,這話說出去其實不算丟人。

要是再厚臉皮一點,警視廳完全可以向外務省借點宣傳經費,多發些《我不在乎警方尊嚴,我只在乎市民安全》之類的通稿,喪事喜辦地給自己洗白。

最好再把警視廳為救人質而甘願與罪犯妥協的故事,和俄式救援的故事放在一起加以對比。

再從兩種不同的處理方式上升到思考體制問題、民族優劣、兩國道德水平,潤色潤色,就又是一篇可以在《瀆者》上面發表的優質好文。

「好啊!」

林新一覺得這法子不錯︰

女朋友救出來了,人質安全了,警視廳丟不了多少面子,公知媒體還能賺到經費。

除了被搶劫的珠寶店感覺不好,大家都好。

「要不就讓警視廳答應那些歹徒的要求算了?」

女朋友還坐在炸彈旁邊,林新一也不由地加入了投降派。

但考慮到自身警察的身份,他還是很克制地補充道︰

「咳咳暫時答應歹徒的要求,並不代表我們就向歹徒投降了。」

「這算是一種‘戰略轉進’的手段——」

「反正那矢島邦男的身份已經徹底被警方掌握,就算一時將其放虎歸山,事後想把他抓回來應該也不算太難。」

林新一跟宮野明美站到了一邊。

但他們倆才剛剛發表完意見,貝爾摩德就無奈地搖了搖頭︰

「別天真了。」

「事情恐怕沒有你們想得那麼簡單。」

「嗯?」林新一微微一愣。

他有些不解地看向貝爾摩德。

而貝爾摩德還沒開口,降谷警官便會心一笑地幫著解釋道︰

「林先生和淺井小姐的想法是好的。」

「但那一切都得建立在‘只要警方同意歹徒要求、歹徒就會如約釋放人質’的前提上。」

「可歹徒真的會如約盡數釋放人質嗎?」

「如果把人質都放掉了,歹徒又該怎麼保證,自己能安全地突破警方封鎖呢?」

即使警方誠心誠意地答應將歹徒放走,歹徒也不會完全相信警方的話。

他們肯定得一直把籌碼捏在手上,直到安全逃離為之。

「如果真的讓歹徒帶著這些人質,成功地逃出警方封鎖範圍。」

「他們也未必就會在事後放人。」

「畢竟,車上的那些人質全都清楚地看到他們的臉了,不是嗎?」

降谷零說著一種非常可怕的可能。

這一瞬間就打破了林新一和宮野明美這幫投降派的幻想。

的確這種妥協就是完全把人質的命交到了歹徒手上。

人質能不能活下來,全都得看歹徒夠不夠講誠信。

「而且現在的情況可能比這更嚴重。」

貝爾摩德不緊不慢地補充道︰

「還記得剛剛無線電里,柯南與歹徒爭吵的內容麼?」

柯南說包里裝的是炸彈。

歹徒馬上就跳起腳來,說包里不是炸彈。

這反應都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味道了。

「他們為什麼不想讓人知道包里是炸彈?」

貝爾摩德意味深長地問道︰

「讓乘客知道自己手上有炸彈,不是更加能震懾住這些人質,讓大家都不敢輕舉妄動麼?」

「如果我是劫匪的話,我不僅會主動把炸彈在人質面前亮出來,還要在電話里把這件事告訴警視廳。」

「這樣才能盡可能地打消警方對于暴力營救的幻想,更快地逼迫警方向自己達成妥協。」

「不是麼?」

「這」林新一為之心中一驚︰

歹徒為什麼要把炸彈藏起來,不讓別人知道?

這或許就跟他小時候遇到的校外混混一樣︰

一個小流氓如果直接把刀亮出來在別人面前晃蕩,那他大概率只是為了恐嚇對方,而不是真的想要想捅人。

而如果有誰把刀小心翼翼地藏在懷里不亮出來那就是真的要出人命了。

「難道這些家伙從一開始就想著要引爆炸彈?!」

林新一有些緊張不解地問道︰

「為什麼?」

「線索太少,我也沒法貿然地給出結論。」

「但是我也想到了一種可能」

貝爾摩德在林新一身邊呆久了,也學會了這種法醫式的謹慎用詞。

但她仍舊沒有直接給出結論。

只是循循善誘地提醒道︰

「新一,你就沒有注意到︰」

「在警視廳發來的情報里,對歹徒衣著特征的描述很蹊蹺麼?」

「什麼意思?」林新一並不擅長這種跳躍式的想象和推理

他一時沒有想通。

而在一旁靜靜傾听的降谷零和赤井秀一卻是早就注意到了這個問題︰

「克麗絲小姐說的,是指歹徒身上的滑雪服吧?」

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答了上來︰

滑雪服顧名思義是在滑雪時穿的,本身保暖效果很強。

而現在雖然是冬天,但相比于滑雪場所在的雪山,東京市區里的氣溫可要暖和得多。

從市區通往雪山的公交大巴里更是有空調暖氣,穿滑雪服坐在里面絕對會熱得渾身冒汗。

所以一般游客都會等到了滑雪場之後,再在滑雪場的更衣室里換上滑雪服。

而不是像那兩個歹徒一樣,在從市區出發前就把滑雪服穿上。

「所以那兩個歹徒看起來才這麼明顯。」

「以至于讓巡邏警察從車外一眼望去,就能把他們兩個從普通乘客中分辨出來。」

「這很奇怪不是麼?」

降谷零附和著分析道︰

「穿著如此顯眼的滑雪服,簡直就像是在明著提醒警方,人群里穿滑雪服的就是歹徒。」

「這難道不會妨礙他們逃跑麼?」

讀過曹丞相的故事就知道,逃跑講究越低調越好。

什麼紅袍、長須、白馬,這些個性特征在敵人眼里就是身份識別信號。

可這兩個歹徒卻不僅不低調。

反而還穿了一身和普通市民格格不入的滑雪服,明著告訴警方,自己就是歹徒。

「這恐怕不是歹徒的失誤。」

「而是他們故意為之。」

有降谷零、赤井秀一、貝爾摩德在提高平均分,在場眾人的智商可以說是人均柯南。

車上的一個柯南就讓歹徒的險惡用心暴露無遺。

這邊一堆柯南聚在一起,沒多久便也得出了真相︰

「這些歹徒是想用這種方式讓警方相信,‘穿滑雪服的人就是歹徒’。」

「等警方向他們妥協,讓他們達成救出團伙首領的目的之後」

「他們應該就會逼迫人質換上滑雪服,然後再偽裝成被先行釋放的人質離開公交車,暗中引爆車上的炸彈。」

「等炸彈引爆、人質全滅,警方看到那兩具穿著滑雪服的尸體,就只會以為歹徒已經在沖突之中意外觸發炸彈,跟人質們一起被炸死了。」

「人質就成了歹徒的替身。」

「而真正的歹徒卻能以幸存人質的身份,光明正大地離開現場。」

「原來如此」林新一听懂了︰這兩歹徒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車上的人質活著!

他們打算把人質全部炸死殺人滅口,再用「假死」的障眼法金蟬月兌殼。

這樣一來向歹徒妥協就不是在救人,而是在加速人質的死亡了。

「必須得另想辦法」林新一不禁再度陷入沉思。

而分析到這里,歹徒的動機、手法已然盡然明了。

其行為模式也變得可以預測。

這對策思考起來就容易多了︰

「我有個想法︰」

林新一看了看自己身邊的一眾好漢︰

茱蒂、卡邁爾、降谷零、貝爾摩德、赤井秀一、宮野明美,個個都在摩拳擦掌。

「或許我們可以制造一次‘偶遇’」

「讓歹徒把我們也劫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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