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春來有些詫異，「東北那邊市場行情有這麼好？」
「北邊的老毛子呢！」
這回答，讓劉春來心思一動，「那邊是誰在負責？」
「鄭強，他一直都跟我們一起……」楊小樂以為鄭強也有問題。
滿臉緊張。
要是這樣，他這個負責人也就當到頭了。
劉春來沒有說什麼。
「東北的貨，都是這邊轉運過去的，屬于首都市場的分支……」劉志強說道，「霍昱詠應該發了不少到那邊，不過發過去之前，都是貼的我們的標……」
楊小樂皺起了眉頭。
這樣說來，東北那邊市場更容易出問題？
可他沒法說。
「霍昱詠個人手里有大約四十萬，這筆錢……」劉志強問劉春來，「要是報案，這錢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
公安不會貪這個錢。
但是，被扣押的贓款要再拿回來，手續多不說，時間也足夠長。
「讓他吐出來。」劉春來說道，「包括劉俊華的！」
劉大隊長可不是什麼好人。
犯法的事情不做。
法律沒有規定不能做的事情，肯定會做到極限的。
也就是所謂的擦邊。
「這幾個車皮還不夠，過幾天他們下一批到了再動手，你看如何？」
劉志強詢問劉春來。
劉春來對這事一直沒表態。
楊小樂很好奇劉春來的真實想法。
私下問了幾次劉春來，試探著劉春來放權的程度，結果劉春來都是把話題給轉移了。
一直等了好幾天，接到趙天明的消息，十多個山城發過來的車皮即將到達。
「是時候收網了。」劉志強吐出一口濁氣。
霍昱詠在劉春來跟楊小樂過來時，怕被兩人發現，一直小心翼翼。
兩人第三天就走了，為了保險起見，開始的五車皮服裝一直壓著沒出。
這幾天霍昱詠一直打听著山城那邊的消息，見沒反應，劉志強也沒過來，整個人就輕松了很多。
又一批貨到了，他已經徹底放心下來。
得盡快把手里的貨發出去。
劉秋菊跟葉玲兩人不久後就要過來查賬，不然到時候容易出問題。
劉俊華運過來的服裝二十多萬套，不是一個小數目，哪怕渠道很龐大，也很難快速處理出去。
這次運過來的沒有衛生巾，全是春裝跟夏裝。
可他沒想到，剛準備出門的時候，被張建民帶著一幫人堵了。
「你們……」
看著張建民那邪惡的笑容，霍昱詠就知道︰完了！
自己還是大意了。
「錢交出來，我們送你進公安局，保你一命……」張建民一臉平靜。
語氣也很溫柔。
可霍昱詠卻直哆嗦。
貨倉，正當霍昱詠的心月復指揮發貨時，一大隊公安沖出來把他們給圍了起來。
帶頭的長發青年當即黑著臉問帶隊的公安怎麼回事。
「你是這里的負責人？」
長發青年點頭說到︰「正是。」
「你們公司報案說，有人借公司的名義搞假冒偽劣產品坑害消費者。」
「怎麼可能，咱們自己公司發的貨，怎麼會有假冒偽劣產品？」長發青年當即火了。
帶隊的公安並沒有多說什麼。
「所有的貨全部扣押！」
「霍昱詠有問題，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協助調查吧。」
帶隊的人沒有容長發青年多說，直接一揮手就有兩名公安上來把他銬起來。
長發青年頓時明白了。
出事了！
楊小樂跟劉春來兩人見到霍昱詠的時候，霍昱詠整個人已經不成人形。
「不是說了不要動手？」劉春來看著張建民。
覺得早晚有一天，這狗曰的會把自己給坑進去啃黑窩窩頭。
「沒有，他想跑……」張建民一臉無奈。
「春來哥，錢我都給了，剩下的我賠，求求你，放了我……」霍昱詠膝行到劉春來前面，抱著劉春來的腿。
楊小樂一腳把他踢開︰「早知道如此，開始干啥去了？春來哥對你們不好嗎？多少老板自己都拿不到這錢？一年幾十萬喂不飽你！要不是春來哥，你特麼的還在山城街頭鬼混，飽一頓的餓一頓……」
由不得他不氣。
不懂得感恩的人，永遠不值得同情。
尤其是吃里扒外。
「行了，咱們跟任青還有事情談呢！」劉春來讓楊小樂揍了霍昱詠一頓，才拉開他，轉而對張建民說道︰「那筆錢，交給葉玲，這個入賬到銷售公司……」
錢在哪里，有多少，他問都沒問。
「春來哥，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听話，求求你……嗚嗚……」霍昱詠一邊哭，一邊咆哮。
結果被張建民手下用一雙臭襪子塞住了嘴。
很快，兩人就再次在上次的酒店見到了任青。
他們需要溝通關于廣告公司的事。
劉春來要求任青自己組建團隊，他把控發展方向，掌管財務就好。
任青對劉春來的徹底放權，雖表面上沒說什麼，心里還是樂意的。
誰願意自己干事被一個不懂的外行插手？
她根本就不知道，劉春來是沒人可用。
「先在首都把公司成立起來，滬市那邊的架子已經搭建好了，兩頭你都盯著一點，反正飛機速度也快……」
劉春來的話，讓楊小樂一臉驚恐。
這是把任青當牛馬使用，而且還足夠狠啊！
「你這是把我當牛馬來使了？」任青嘴上抱怨著，心里卻更高興。
一點不滿的樣子都沒有。
這才是一個女強人應該有的生活。
劉春來笑著說道︰「首都這邊市場潛力大，滬市那邊有很多進口產品需要做廣告，業務同樣龐大呢，如果在首都這邊成立公司，或是滬市那邊成立公司，接另外一個城市的業務，同樣得飛不是？」
道理是這樣的。
「這邊你至少得給我安排幾個人吧？」任青沒反駁劉春來的話。
確實是那樣的。
兩邊都有公司，有些事情就不用她帶著人專門跑了。
或是讓人集中到一起，她去了再統一處理。
劉春來面對任青的要求，笑著說到︰「如果都是我安排人，你還會那麼放心嗎？我說過放權，就要徹底放權！」
任青直接翻了一個白眼。
楊小樂偷偷給劉春來豎起大拇指。
這不僅掩蓋了缺人的真相，又讓對方感到被足夠信任。
楊小樂不得不佩服劉春來這不要臉的程度。
再回來，霍昱詠已經被送到了公安局。
「你膽子也夠大的！」張建民看著劉志強。
劉志強沒吭聲。
劉春來只是嘆了一口氣。
楊小樂現在也沒有那麼氣憤。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做人吶，眼光還是放長遠一點，劉俊華是能夠給霍昱詠眼前的收益，他卻沒想過早晚會出事。劉俊華那人，一直心術不正。真不知道霍昱詠怎麼想的，一年幾十萬拿著不舒服……」
楊小樂一說到這，就唏噓不已。
劉春來倒是看了他一眼。
人犯錯時，就那麼一瞬間的想法。
霍昱詠現在後悔，也晚了。
哪怕他原原本本把所有事向公安局交代了，又能如何？
至少，很長時間得在牢里度過。
山城郊區一座龐大的廠房里。
「發工資！發工資……」
劉俊華的工廠被群起激憤的工人圍了起來。
這還是他讓人鎖了門。
過年前已有三個月沒發工資，過年一名工人只發了十多塊錢過年。
現在，工人都罷工堵在廠子外討要工資。
辦公室里，康全林哭喪著臉看著劉俊華，「俊華，錢都哪去了？得趕緊把錢付給我們那邊啊！馬上要查賬，一旦無法填補上窟窿，我得到牢里過下半輩子了。」
以前，劉俊華每次幾萬幾萬的拿貨，時間也不長，應付葉玲跟劉秋菊查賬沒出現任何問題。
可這次，過年前劉俊華就已欠了十多萬的貨款。
年後劉俊華說要擴大生產規模，直接又拿了將近三十萬的布料。
紅衫制衣廠給長豐麻紡廠的訂單增加一直都不多。
康全林就私下把庫存原材料生產出來提供給劉俊華。
眼看葉玲跟劉秋菊要查賬了，原料倉庫空了，賬上沒錢，一旦被發現，後果嚴重。
康全林能不急嗎？
「大姨父，你放心，很快就能回款，貨已經到那邊了，幾天就能回款。」
為了這一次，劉俊華沒少投入。
自己把所有積蓄都投進去，還借了上百萬。
制衣廠的規模擴大了，衛生巾生產線也訂購了……
新年後第一批貨到了，那邊一直沒回消息，也沒回款。
第二批昨天晚上到了，霍昱詠讓他放心，一周內就會回款的。
可工人突然鬧騰起來，一點征兆都沒有。
劉俊華一直沒想明白哪里出了問題。
現在手里真沒錢了。
「要不，你把布料先還我一部分，我應付這次查賬？」康全林問劉俊華。
「布料都生產了，新的你那邊沒供應，生產都停了，這幾天廠里都放假了……」霍昱詠更是無奈。
就因為放假了。
所以突然被工人堵門，他才想不明白。
「這次被你害死了！」康全林頓時火大。
這次真的會被外甥害慘。
「大姨父，你放心吧，應該這兩天就沒問題了。」
劉俊華看著窗外群情激奮的工人們，心中一點底都沒有。
可他明白，要是不能安撫大姨父，大姨媽又要跑去找老娘鬧。
她們不會考慮之前自己做大的時候在自己諂媚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