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路?」
陳思羽先是怔了一下。
隨即反應過來,從白天那次交手來看,唐銳的實力遠在她之上,想必師尊也是考慮到這點,所以會暗中相助,讓她拿到這一次的功勞。
「這院落里來了不少雜碎,為師先幫你肅清他們。」
淡笑著拋落一句,木鐵敵身形已然沖擊出去,下一秒,便出現在三米外的樹梢之上,掌風乍起之時,一道人影跌落下來。
就像是點燃了一根導火線,竟從暗處沖出七八道身影,每一人都實力強勁,手段凌厲。
但在木鐵敵面前,這樣的銅牆鐵壁,也只如紙糊般脆弱。
砰砰砰!
一陣沉悶的聲響過後,那些護院武者俱都倒地不支,徹底失去了戰斗力。
看見這一幕,陳思羽一陣心驚肉跳,並不是為師尊的實力所折服,而是這院落中埋伏了這麼多高手,她竟然無一察覺。
感知能力的下降,讓她再一次想起已經懷孕的事實。
同樣的,還有上午她臨走前,唐銳留下的那一句告誡。
這真是最後一次成為母親的機會嗎?
轉過視線,看到陳思羽情不自禁又模了下小月復,木鐵敵好奇問道︰「月復痛嗎,不對,今天也不是你的經期啊?」
「師尊。」
陳思羽俏臉一紅,微微垂下面容,「弟子應該是有了,所以這次任務,弟子就不參與了吧。」
木鐵敵臉色頓時一沉。
凝聲道︰「看肚子就知道,胎兒還不過兩月,不會影響到這次任務的。」
「可我感覺已經虛弱很多了,不如弟子在外面等待,如若師尊您需要幫忙,弟子再……」
「胡說什麼!」
木鐵敵的口吻不容置疑,徑直打斷道,「我從未見過沈公子如此憤怒,只要能幫他除掉這個心月復大患,今後你在沈家,一定會如魚得水,不過是虛弱一點,這又算什麼問題,來,把這藥吃了!」
說罷,直接取出一枚黑色丹藥,遞入陳思羽手中。
丹藥寒涼,哪怕是在濕熱的凌霄城,也讓人有一種不知名的寒意涌遍全身。
陳思羽清楚這藥的藥性,一旦吞服,便能迅速提升實力,但對于經脈髒腑,都有一定的傷損,她第一次服用此藥的時候,就因此滑胎,如果再次服藥……
「怎麼不吃?」
見她猶豫,木鐵敵立即催促。
「弟子……」
陳思羽訥訥開口,「弟子想把這孩子生下來,因為這是師尊的骨肉,弟子希望能幫師尊留下他。」
可說到後面,她的聲音越來越微弱。
因為木鐵敵的臉色愈發陰沉,仿佛把空氣都凝結成冰,讓人不寒而栗。
「為師無需你生孩子,現在不用,今後更加不用。」
「可弟子的身體已經不能再承受墮胎了,您就當可憐可憐弟子,讓弟子……」
啪!
一道凌厲的耳光,驟然落在她的臉上。
嘴角當即裂開,一抹殷紅在夜幕中極其醒目,陳思羽強忍著面頰的劇痛說道︰「師尊,您一向疼愛弟子,就不能愛屋及烏,心疼一下這個孩子,況且他是您的……」
砰!
這次,木鐵敵出手更重,一腳踢在陳思羽的小月復,將她整個人踹飛,朝著別墅的房門倒飛而去。
眼看著就要撞上,那扇房門陡然打開,陳思羽被一個溫暖有力的臂膀穩穩接住。
同時間,她的上衣被微微掀開,幾支銀針落下,帶入一股暖流,迅速匯聚向她的小月復。
「不要運功抗拒,這幾支銀針是幫你護住胎氣的。」
一道醇厚的男聲鑽入耳朵,「這老頭下腳夠狠的,真想把這個孩子打掉嗎?」
陳思羽頓時鼻腔一酸,莫大的委屈涌入心頭。
師父對她的身體不管不顧,即便是剝奪她成為母親的資格,也沒有絲毫同情,反而是被她嘲弄譏諷的唐銳,及時的保護住她。
世上恐怕沒有比這更諷刺的事情了。
「我和言卿也听不下去了!」
「他也算一代宗師,竟然把弟子當做是玩物一般!」
「陳小姐,這樣的師父,值得認嗎!」
說話間,伴著嗡然一聲,一柄雪銀刀光劃過視線,刀青衣提刀而出,站在了唐銳身邊。
韓言卿躲在屋內,但也壯著膽子聲援︰「思羽,我同意青衣說的,這個糟老頭根本配不上你,離開他吧,不然你會被他害慘的!」
陳思羽再也克制不住,淚水成線,滾落下來。
這時,木鐵敵突然震喝開口。
「混賬東西,還不趁機殺了唐銳!」
「你覺得,陳小姐還會對我出手嗎?」
唐銳抬起頭,目光中帶著幾分可憐,「她的心里尚且彌留一絲善良,不像你這種腌丑惡之輩!」
陳思羽低下頭,在有意躲避木鐵敵的注視。
木鐵敵臉色驀然冷冽下去。
怎麼也沒想到,精心為弟子準備的一次任務,會如此暗淡收場。
「沒用的東西,枉費我對你一片栽培之心!」
「既然如此,那你就跟著唐銳一起下地獄吧!」
木鐵敵話音拋落,身軀騰的一下欺近過來,袖中有一束黑光閃過,竟是一柄黑色短斧。
斧頭雖小,卻是勢大力沉,揮出的勁氣,憑空匯成一輪巨斧形狀,朝著唐銳幾人傾覆而來。
「護好她們。」
唐銳聲音剛落,就如同子.彈出膛,電閃而出。
木鐵敵用的招式大開大合,唐銳同樣放開手腳,以強攻之勢應對。
「陳小姐,你最好躲到房間里去。」
刀青衣退後兩步,低聲道,「木老來勢洶洶,我擔心他們踫撞出來的氣息會誤傷到你。」
「先不要擔心我了,抓緊帶著韓言卿逃跑吧。」
「唐銳再強,也不會是他的對手,我估計,最多能撐幾分鐘,唐銳就會敗下陣來。」
陳思羽此時已經恢復冷靜,心態卻灰暗若死。
在她看來,木鐵敵橫掃這里,只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下一秒,唐銳的拳勁已然轟出,與木鐵敵的斧芒撞在一起。
轟!
浩瀚的勁氣席卷院落,那些早已昏死的冷家供奉,俱都被這股勁氣撞擊蘇醒,然後嘶吼一聲,又再度暈厥過去。
陳思羽絕望的閉上眼楮,唐銳太膽大妄為了,竟然敢用肉身去硬撼木鐵敵的斧頭。
「啊!」
隨即響起的叫苦聲音,卻是讓陳思羽嬌軀猛震。
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