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川之從來不承認耿亮的成功,他總覺得是耿亮拿著自己的名頭在狐假虎威,離了自己,耿亮就狗屁都不是,所以每次和同僚說起來的時候,面對同僚的奉承,都會雲淡風輕的說︰「他以為他是個什麼東西,沒他老子我撐著,路邊的狗都不搭理他」
同僚臉上寫滿了尷尬,這拍馬屁怎麼還拍馬蹄子上了呢。
基于這種思維,他理所應當的認為冷峰也是如此,都是現在巨人肩膀上假裝憑自己奮斗的年輕人,這也不怪他,但凡一個年輕人嶄露頭角,絕大部分人都會往他們身後看,當看到某位「大佬」的時候,就會發自肺腑的發出一聲滿含意味深長的「哦∼」。
還在新兵訓練營的耿亮,倒是不知道有兩個人為他的緝私大隊在準備人手,空殼子一個的緝私大隊,反而成了最大的潛力股。
耿亮正在調查那兩起案件,又格外注意那兩個瘦骨嶙峋的家伙,一時間分身乏術,沒找到一個能為他所用的人手。
「奇了怪,這種事情難不成司空見慣,怎麼一點風聲都沒有,好在沒有再發生」耿亮一邊帶隊跑操,一邊思考「冷峰說不讓驚動那些軍官,我也不能從他們那里打听,可真愁人」正思考著,沒注意後面的人怨聲載道。
「跑這麼快干嘛呀!」
「趕著去投胎啊這個龜兒子!」
「這個挨千刀的,媽的,累死老子了」
最後旁邊站著的軍官忍不住了︰「你!說你呢!跑那麼快干什麼?!飯多了吃的太飽了是麼!」
耿亮跑步的時候,思緒紛飛,旁邊也沒人做參照物,一時間沒注意,越跑越快,後面的人本來就懶散,跑了幾圈之後也沒勁兒了,跟不上他。
看耿亮放慢腳步之後,這個叉腰的軍官斜了他一眼,哼了一聲︰「早死的憨貨!」
…………
冷峰心心念念的等著任荷下樓出來,沒注意旁邊的人,一只素手輕輕搭在冷峰腰上,這讓冷峰一個激靈,立刻往外側一甩身子,警惕的看著咸豬手的主人。
一個穿的不算妖艷,但是也算有些姿色的陌生女子。
「你哪位?!是不是認錯人了」冷峰給她一個台階。
「你這個人,人家看你在這兒木頭樁子一樣戳在這里一下午了,這不是心疼你麼」
此言一出,冷峰汗毛全豎起來了︰「你誰啊!有病吧!」我特麼用你心疼啊!
那個女人一點都不在意,上前一步就要拉冷峰的胳膊︰「這位小警爺,追女孩你也不看看地方,這是哪兒呀?這里的醫生護士,那可都是文曲星下凡,你呀∼」
「離我遠點!」冷峰的禁煙大隊一直用的是警裝,只是領章和袖標不一樣,而馬蕭穿的是藍灰色東北軍衣服,黃軒轅穿的是常見深黃。
加上年紀輕輕,被以為是個小警察是非常容易的事情,不過這都是冷峰的猜想。
「听姐一句勸,那種女孩呀,眼高著呢,不是過日子的人」也是不要臉,生往冷峰身上靠,被冷峰一把推到一邊︰「滾一邊去」
誰知道這女的一把扯了一下領口的衣服,坐在地上號啕大哭︰「你不能這麼把我們母子倆就拋下不管吶……升了官就不認你兒子了啊,回頭就來追求有錢人家的姑娘啊!」
這一嗓子,把不少看熱鬧的人招來了,這女的更起勁了,對著周圍的人訴苦︰「各位給我評評理呀,在鄉下老家的時候,我也是有姿色的,生了孩子,他就嫌棄我了,前幾天進了城升了官就不要我們母子倆了,鐵了心要娶有錢人家閨女啊!一個下午了啊,我怎麼求他都不回心轉意啊!可憐可憐我們母子倆吧」
頓時周圍人對冷峰指指點點,這種劇情簡直不要太深入人心,且容易被津津樂道,那些花邊小報天天寫的都是這事。
「哎呦,我以為多大的官呦,就是個小警察」
「小赤佬太貪心,真以唔門上滬人好娶的哇,諾諾諾,拿個破花就想鶯鶯燕燕的了,伐要臉哇。」
不過很快有個戴眼鏡拿報紙的男子疑惑的說了一句話︰「唉??你們看,這不是冷隊長麼?」
「什麼什麼?」周圍人被吸引了。
那個拿報紙的男子,指著冷峰說︰「都忘記了麼?他不是那個從北平調來幫咱們禁煙的長官麼?差點被那幫洋人害死的那個?」
這麼一說,有另一個人一拍腦袋︰「我說怎麼有點眼熟!這不是冷峰嘛?!害了眼楮還給老百姓磕頭的那個人?當時我在的呀!他……」說著,語氣不定的說︰「他不是從北平調來的嘛?到了上滬連洋人都得賣給他幾分面子,木的听說他有個鄉下老婆哦?」
「對哦,你說人家前幾天進城,可是冷峰禁煙的事情,都是半年前的事情了好不啦」
趴在地上的女子嗖的一下看向冷峰,眼珠子滴溜亂轉。
冷峰翹起嘴角,一只手就把女人拎起來,反擰著︰「怎麼,仙人跳沒玩成,當眾準備踫瓷了?」
「是……是我認錯人的!我認錯人的,說著就想跑」結果冷峰擰著她的胳膊,讓她動彈不得。
一會兒警察來哄人,看到這一幕,一個老警察「嘿」了一聲,走上前去指著這女子︰「又是你啊?你說你,不好好帶你的孩子,又跑出來找倒霉鬼啊!好好去工廠做個工好伐!」
然後揮揮手︰「帶走帶走,關一天再放她走」
隨後嘟囔︰「省的她兒子跑到警察局要飯吃」
吃瓜群眾慢慢散開。
冷峰還在想怎麼這麼倒霉,踫到個這個貨,卻沒想任荷已經走到他面前。
「咳咳!」
冷峰嚇一跳,回過頭,舒了口氣︰「嚇死我了,我以為送走一個踫瓷的又來一個」
任荷看了看他手里的花,說︰「行,那你當我是踫瓷的,我走了」
「唉唉唉,別別,我等你一下午了,怎麼樣,手術室站了一下午,累不累?」冷峰奉上笑容。
任荷一嘟嘴︰「你等我一下午就不耐煩了啊?也不知道誰消失好幾個月不見人影」
冷峰趕緊說︰「我錯了我錯了,有些任務都是臨時決定的,我去的地方不方面給你消息,你也知道我的情況,有時候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嘛」
任荷一听,冷峰這是去執行危險的任務了,自己再小家子氣的糾結給不給自己寫信打電話之類的,就太不懂事了,于是說︰「我餓了」
「哎!帶你去吃好吃的」說著冷峰支愣起右邊的胳膊,任荷順勢把手伸進去挽著。
冷峰說︰「我被調到侍從室了,這回不會消失了,你放心吧」
「侍從室?為什麼?侍從室不是在金陵?」
冷峰點點頭︰「原因有很多吧,禁煙大隊風頭太過了,有人想把我從禁煙大隊抽走,或者是我最近太野了,上面想給我勒勒嚼頭,侍從室我雖然不想去,但是任誰看,我都是平步青雲的節奏。」
任荷又高興又不高興,表情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