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沈杰罵了一句。
耿亮捏著手里的槍，無論是從現代還是民國，耿亮還沒有殺過人，此刻他的手，正在微微顫抖。
「砰」不知是誰開的第一槍，耿亮只看到了對面一個拿著斧子的人趴在了地上。
一聲槍響，仿佛驚動了所有的人，一個瞬間，三十多個哥老會的人如同發現人類的喪尸一樣，沖著耿亮他們沖了過來。
「砰砰砰」沈杰手中的槍冒出了火花，旁邊的衛兵也沖著四面八方開槍，耿亮終于閉上眼楮，扣動了扳機。
殺人的槍聲，在這個夜里，格外刺耳，雖然總是在練習槍法，可是這次，耿亮根本沒有瞄準，手不停的顫抖，談何瞄準。
慘叫聲不絕于耳，半眯著眼的耿亮看到人群逐漸接近，隨後大腿一熱，劇痛傳來，低頭一看，大腿上鮮紅一片，在黑夜中也那麼顯眼，再看旁邊，沈杰他們也掛彩了。
「咻咻咻」刺耳的警哨聲傳來，不知道是哪位過路的好心人吹響了哨子，見識過這里出警速度的耿亮竟然有點放心，旋即一道閃亮，一個巨大的力量推開了自己，耿亮才發現，一個大斧子出現在自己剛才站立的地方，沈杰的叫喊聲耿亮竟然絲毫都听不到了，只知道現在場面十分混亂，容不得自己愣神下去。
手里沒有武器了，子彈早就打光了，耿亮直接只認衣服不認人的動手格殺，但凡沒穿軍裝的，耿亮一律能多快解決就多快解決，眼前一片混亂，手中的動作也變得機械，然而這一系列機械的動作，竟然也讓沈杰心里嗖嗖發涼。
如果有攝像機，耿亮就會知道，此刻的自己，是多麼像一個魔鬼，對待只有冷兵器的對手，耿亮渾身浴血，不停的掰斷一個個人拿武器的手，擰斷一個個對手的脖子，留下一具有一具死不瞑目的尸體。
「砰！砰」槍聲再次響起，四面八方都傳來了哨子的聲音，還有整齊的步伐聲，當看到一些草綠色出現在視野的時候，耿亮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整整五天以後。
睜開眼，耿亮眼前白花花一片，刺眼的光芒讓他不由得伸出手擋住光，可是映入眼簾的，是被裹成饅頭樣子的右手，只能從露出的幾個手指尖知道，自己的手指起碼還是完整的。
「醒了？」循聲望去，耿亮幾乎想哭，面前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冷峰。
「你回來了」耿亮沙啞著嗓子。
冷峰︰「兩天前回來的」
耿亮十分委屈的癟癟嘴，眼淚在眼眶里打轉︰「疼」
冷峰輕輕點點頭，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這里，也有傷，疼，我知道」
耿亮點頭，然後用詢問的眼神看著冷峰。
冷峰︰「沈杰還活著，他的身手雖然不是那麼好，保命還是可以的，雖然掛彩了，但是比你強，手術當天晚上就醒了，可是你手下的那幾個士兵就不行了，四個人，三死一傷，傷的那個，還是被斧子砍斷了胳膊的，徹底廢了」
耿亮騰的一下從床上坐起來，瞪著眼︰「潘大慶！老子要活剝他！」
冷峰︰「放心，你受傷的消息，陳誠立刻就知道了，當天晚上就下令全城搜捕，潘大慶打死都沒想到陳誠會看重你，連跑都沒機會，直接被抓了，現在關在牢里，陳誠的意思，是等你醒了，隨你處置」
耿亮喃喃的說︰「他們班一共才十二個人，一下子沒了四個…我…我沒有給過他們什麼，就請他們吃了一頓飯…可是他們卻為我搭上了一條命……我…」想到這里，耿亮竟然哭了起來。
冷峰用手拍拍他的後背︰「這只是個開始，耿亮，你要知道，以後咱們的每一個命令，都會不知道帶走多少鮮活的生命，五天前的晚上，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但是據沈杰說，你親手殺的地痞，就足足有七八個人，不管怎麼說，這是咱們在民國的，第一滴血。」
耿亮︰「我能去看看沈杰麼？」
冷峰︰「你別動了，從你的腿上，取出了二十多顆鐵砂，肉都爛了，現在老老實實呆著，如果想找他，我去叫他」
說罷，冷峰轉身就要走，耿亮立刻叫住他︰「冷峰，替我」
冷峰擺擺手︰「放心吧，我已經辦好了，雖然人命是無價的，但是咱們能做的，只有這麼多」
耿亮知道冷峰的意思，慈不掌兵，以後自己和冷峰每次的作戰命令，都將把一個土地變成一片煉獄，會有不計其數的士兵因為自己而喪命，作為一個指揮官，仁慈，只會帶來更大的災難，自己必須學會承受，自己能做的，就是讓他們死的值，死得其所，而不是枉死。
更甚者，自己也要接受，自己有可能會成為一場戰爭的犧牲品，自己，更要接受，自己有可能，會成為明知是死，卻必須前進的那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