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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回 馬被搶了

「段小勇,媽了個巴子的,死哪去了!」一營長大吼,然後從角落里跑出來一個挎著短槍的低級軍官。

「營長,營長,我剛才屙……」「啪!」一營長爽快的給了這個叫段小勇的家伙一個耳光︰「懶驢上磨糞尿多!滾去給老子洗馬!」

「是是」段小勇看一營長離開後,牛逼哄哄的走到馬鵬,一腳踹翻了一個正在給冷峰他們新牽來的馬洗馬的小馬夫。

「他媽的!動作快點!再這麼慢老子崩了你!」段小勇完全沒有剛才被打了一個耳光的孫子模樣,變得飛揚跋扈起來。

老馬夫看不過去了︰「哼,你也就這點本事,打仗的時候哼沒見過你」

「黑!老棺材瓤子,找死呢你!!」段小勇又一腳揣在了老馬夫的腰上,把老馬夫踹了一個跟頭。

踹完了馬夫,段小勇得意的踱步到補給品的位置,徑自拿起了兩個罐頭,想了想,又拿了兩個,這下分配的士兵不干了︰「段副官,只有連長以上的才能吃罐頭,這兩箱子罐頭是兩位營長還有幾個連長的,對了還有剛來的一位長官的,您一下子拿走了兩個人的份額,讓弟兄們難做啊」

段小勇面目猙獰起來︰「媽的,老子想吃幾個,就特麼吃幾個,一個新來的,那是你的長官,不是特麼我的!」

段小勇耀武揚威的走後,林歡目光陰冷︰「剛才怎麼打死的不是這個雜碎」

本來以為第二天才出發,可是沒想到半夜居然命令下來了,要立刻出發,一營長派人通知了冷峰。

此刻的冷峰正在跟任東和馬蕭說什麼,結果被打斷了,于是冷峰只好說︰「好吧,那就出發吧,按照之前商量的,總體在部隊後面,白天岔開走,等駐扎的時候再回營」

任東咧開嘴︰「那我去牽馬!」

馬蕭點點頭,然後開始利索的給冷峰收拾一下物品,冷峰問︰「咦?這些補給品是什麼時候送來的?」

馬蕭︰「是一營長分配來的,只帶一部分上路就行了,其他的讓勤務他們收拾放在馬車上,到時候扎營會給咱們擺好的」

冷峰挑了下眉毛︰「服務這麼貼心?」

馬蕭一臉懵逼,啥?

等馬蕭給冷峰收拾了一些夠一天吃的食物後,背著就要走,冷峰卻接過了馬蕭手里的包袱,說︰「我自己來」然後走出了帳篷。

留下馬蕭在原地意味深長的揚起了嘴角,然後低頭把自己的和任東的包裹帶上。

走到馬廄的時候,就听到了哭聲,走近一看,居然是一個小馬夫,看起來也就只有十歲的樣子。

一看到冷峰來了,這個小馬夫一把抱住了冷峰的腿︰「長官!長官!段副官把您的馬搶走了,嗚嗚嗚,不是我弄丟的」

任東不知道跑哪去了,馬蕭大怒︰「又是段小勇那個王八蛋!癟犢子!看我怎麼削他!」

馬蕭是東北營的人,知道的人恐怕也是東北營的人,看看表,馬上要開拔了,馬沒了算怎麼回事!

冷峰看抱著自己腿的小馬夫哭的傷心,便安撫道︰「沒事沒事,不怪你」

剛說完,一營長還有二營長都來牽馬了,二營長看到這里亂哄哄的,問︰「搞啥子事情哦?」

冷峰說︰「一個叫段小勇的副官,把我的馬牽走了,兩位營長,給個說法吧,這個段小勇,是誰的副官?」

二營長听完就直愣愣的盯著一營長,一營長面子上掛不住了,然後立刻對旁邊一個小兵喊︰「個媽了個巴子的,還不趕緊把那個王八犢子給老子叫過來!讓他滾過來!媽了個巴子的!」

小兵立刻︰「是是」隨後立刻飛身跑走了,片刻之後,噠噠的馬蹄聲傳來,映入冷峰眼簾的,是一個有著痞子臉,吊三角眼,掃把眉毛,一對一看就想擰下來的招風耳朵,左眼角還有一顆黑痣,總之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營長,找我什麼事?」段小勇一看營長在呢,于是下馬了,一營長叉著腰,掃了一眼面色不善的冷峰,說︰「听說,你把冷參謀的馬牽走了?」

段小勇立刻惡狠狠的盯著剛才哭啼啼的小馬夫,說︰「小死丫的!誰牽走了!哪只不想要的眼楮看見我牽走了!」

小馬夫立刻躲到了柱子後面,顯然這個小馬夫就是段小勇說的「小死丫的」(混蛋,雲楠方言),小馬夫的眼也就是他說的不想要的眼楮,這聾子都听出這是威脅。

冷峰臉色鐵青,任東生怕冷峰忍了這口氣,絲毫不弱的回敬︰「老子看見的!你手里的馬就是我長官下午剛從騎兵手里要的!」

段小勇作死不帶埋伏筆的,立刻仗著自己少尉軍餃而任東只有上等兵(紅色底章加三顆黃三角),沖過去就要打任東的耳光。

要是讓他打了,冷峰的臉才沒處放呢,冷峰一把抓住了段小勇的手,反手就是一記耳光,狠狠扇在了段小勇的臉上。

「小死丫的你敢打我?!營長比你官大,你……」段小勇以為冷峰是個好欺負的主,顯然是不知道下午冷峰開槍打死騎兵連長的事情。

冷峰咬著牙說話,但是眼楮卻死死盯住一營長︰「我敢為了我的勤務兵打你,你的營長,我借他個膽子,他也不會為了你這個雜碎打我!」

一營長顯然生氣了,但是真就不敢,動冷峰一個手指頭,因為下午的事情歷歷在目,面前這個人,收復了馬蕭,德國留學,黃埔畢業,關鍵是好像听他自己說打了什麼日笨少佐,連少帥都接見他,光這幾點,就足夠說明自己動他不得。

看到冷峰打了這個囂張的副官後,任東也傲氣起來,徑直走過去,把屬于冷峰的那匹紅褐色的馬牽了過來,還示威一般的沖段小勇哼了一聲。

看到自己的主子果然不敢吱聲,段小勇立刻軟了下來,就算挨了一個耳光,還是退下去了,但是不忘給告狀的小馬夫一記警告的眼神。

來不及洗馬了,冷峰便要上馬,馬蕭走過來,把馬刀跨在了冷峰馬匹的左邊。

冷峰︰「馬刀哪來的?!」

馬蕭︰「騎兵連要的」

冷峰詫異,難不成馬蕭也開始跟自己學的剝削騎兵連了?

馬蕭︰「放心,不是別人用過的,是這次補給品里,補充的新馬刀,我給你拿了一把」然後把另一把扔給了任東︰「接著,你的」

然後把最後一把跨在了自己的腰上。

冷峰疑惑︰「你為什麼不把馬刀跨在馬鞍上,而是跨在腰上了?」,馬蕭︰「我習慣了,東北的胡子都把刀跨在腰上」

冷峰釋然,既然馬蕭曾經名震東北,就說明肯定跟綹子(土匪的稱呼)有交集,有些習慣也是可以理解的。

二營長也明白發生了什麼了,瞥了一營長一眼,說︰「老東北,給你的狗勒緊了嚼頭,免得管不住咬了別人,讓人家打死炖了」

听二營長如此說,一營長也惱了︰「你跟著添什麼亂,你在這里說什麼風涼話!」

二營長就不說話了,只是嘲諷的看了一營長一眼,然後接過了自己副官遞給自己的馬韁繩,兀自上馬離去了。

一營長知道是這個段小勇給自己惹事了,于是一腳揣在了段小勇的腰上︰「給老子滾一邊去!」,然後騎上自己的馬開拔了。

段小勇被踹了一腳,自然是受氣了,旁邊的人立刻就知道這個孫子要找出氣筒了,立刻四散而去。

那個倒霉的小馬夫跑的慢了,被段小勇給逮住了,于是傳來了一個孩童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冷峰他們沒有听見…………

騎兵打頭陣,首先列陣完畢,當冷峰他們打馬過來的時候,代理騎兵連長立刻狗腿子的蹭過來︰「長官……跟騎兵一起嘛?」

冷峰揮揮手︰「不了,你們有你們自己的作戰計劃,我不跟著添亂,反正我們也是在你們後面,不用管我們,我們自己走就行」

忘記交代了,一營長姓葛,叫葛大,因為听著像疙瘩,所以又有個葛大胡子的稱呼,想必是胡子(也是土匪的稱謂)出身。

二營長姓楊,叫楊標,清水袍哥出身,川地的袍哥,就是袍哥會,有清水袍哥和渾水袍哥之分,清水袍哥呢,則是商賈,鄉紳,軍警,官員,講究五個堂口,「仁、義、禮、智、信」,任字社,是有面子有地位的人,義字社是有錢的鄉紳人家,禮字社是小手工勞動者,至于那些測字,算命,跑堂,兵卒,賣假藥的之類被視為下等職業的只能被列為「智、信」兩個堂口。渾水袍哥是袍哥們分裂出來的那些專干見不得人的勾當的人,偷,搶之類的,是渾水袍哥。

而楊標雖然是堂堂川軍營長,但是地位是智字社的,因為兵卒不是什麼讓人高看的職業,正所謂好鐵不打釘,好男不當兵,這是這個時候的普遍認知。

楊標打馬過來︰「冷參謀,要不要帶幾個護衛?我擔心就算走在後面,還有漏網之魚」

冷峰︰「楊營長不必擔心,我這里可是有快槍手馬蕭在,而且我也不是吃干飯的」

楊標一笑︰「我倒是把這茬忘了,好,既然如此,那我就按照之前的命令行事了,隨時扎營,冷參謀注意一下就行了」

冷峰點頭︰「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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