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蔓是至交好友,自然也是認識秦將軍的。」樓夢婉的話,似乎有深意。
看著樓夢婉陡然間防備起來的眼神,劉萱娘笑了起來︰「你誤會了,我從小就認識秦無恙,只不過後來我嫁了人,來往才少了。我問你認不認識秦無恙,是因為……」
說到這里,她緩緩地閉上了眼楮,平靜至極的說︰「是因為,今天的那場大火里,燒死的是他的親弟弟。」
「什麼?」
樓夢婉不敢相信。
那個瘋子一樣的男人,居然是秦無恙的親弟弟?
劉萱娘用講故事的語氣,緩緩地訴說了起來︰「……我和他合離之後回到家。季明就來過我家好多次,他是什麼意思,我看出來了,只是我雖然是個合離的女人,但是卻也不是什麼人都願意嫁的。」
「有骨氣。」
樓夢婉贊賞道。
這個性子,果然對她的口味。
就算是合離過的女人又怎樣?也不是低人一等的,更不是那市場上的貨物,等待賣家,砍砍價就可以買走的。
劉萱娘說︰「只是我沒有想到,季明會那麼瘋狂,他居然綁走了我……一路逃亡,到了這里,剛剛安定下來,他好像是準備做個小買賣,就遇上了海嘯……」
「我雖然恨極了他,可到底……總是應該通知秦仲明一聲,讓他來給他弟弟收尸的。」
「你的心,很軟。」
「不,」劉萱娘緩緩地扶著柱子站了起來,認真的反駁了她,「不是我的心軟,而是我不想午夜夢回,會因著這件事而一直耿耿于懷。我要徹底的忘記他,忘記這一年的所有,所以首先要做的就是,沒有任何的遺憾。」
她不想讓秦季明的死,成功她余生的如鯁在喉。
所以,她告訴了眼前的人,讓她去通知秦無恙為秦季明收尸。
她仁至義盡,自然不會午夜夢回還夢到他。
余生,她想自己好好活。
「余生,你一定會過得很幸福。」樓夢婉真心的說道。
這個女人,有大智慧。
可能她並沒有什麼文化,可是她懂得道理和智慧,卻是多少讀書人都不了解的。
這樣的人,往往會讓自己過得很好。
「當然,我們都會過得很幸福。」
——
樓夢婉寫信告訴了秦無恙,只是信送出去的第二天,秦無恙就自己來了。
樓夢婉詫異,這個時候信都不可能送到呢,怎麼這個時候就來了。
「秦將軍,你……」
「我听說了你之前被綁走的事情,太子殿下也讓我來查查,另外之前太子殿下派給你的那名暗衛……」
「他怎麼樣?!」
樓夢婉有些焦急的追問。
那天之後,她就再也呼喚不來歸一了。
她心中一直惦記著這件事,身為暗衛,就是為了保護她的安全的。
那天……怕是歸一也會遭遇不測。她的心,一直都懸著。
秦無恙抱著頭盔,目光堅韌,身材挺拔︰「他當時受了重傷,瀕死,所以才沒能保護好你。太子殿下會重新派三個暗衛來保護你的。」
「那歸一呢?」
樓夢婉有些揪心。
她也生長在大家族里,自然懂得暗衛的殘酷。
習武一生,卻永遠活在黑暗中。
他們中有的人文武雙全,有的有各種奇特的長處,可就因為是暗衛,所以只能永遠的活在黑暗中,面具之下。
一個代號,就是他們的一生。
何其的殘忍?
就這樣,暗衛中也很少有人叛變,只能說,這些人把忠字,牢牢地死死地刻在了心上。
「歸一在養傷。」
「那他不會受罰吧?」
秦無恙再直男,也感覺到了樓夢婉超乎尋常的關心了,他皺眉,只說了一句︰「樓小姐,歸一是暗衛,受罰與否,都由太子殿下安排。」
樓夢婉頓時就說不出話來了。
只是心里很是擔憂歸一。
因此,哪怕知道不太合適,樓夢婉還是紅著臉說︰「秦將軍,能不能麻煩你和太子殿下求求情,不要懲罰歸一啊?我被綁,也是很突然的事情,他……」
「我會轉達的。」
秦無恙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
樓夢婉臉頰微微發燙,立刻轉移了話題︰「對了,昨天我們救了一個女子,三十歲上下的模樣,她叫劉萱娘,說認識你,還說……」
「萱娘?」
秦無恙嚴肅的面孔上出現了波動,軟化了許多,他驚喜的問︰「真的是叫劉萱娘嗎?」
「對,還說認識你呢,她還說……」
「她現在在哪里?」
「就在院子里……」
樓夢婉看著幾乎瞬間消失在自己眼前的秦將軍,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得勁。
這麼在乎?
也不知道小蔓知不知道他們的關系,如果不知道,那自己應該告訴。可如果人家真的是那麼純潔的關系,自己說了,豈不是挑撥是非了?
可……
「不管了,寫信告訴小蔓我救下了一個人叫劉萱娘,認識他們就行了。」
其他的事情和感覺,一個字都不多說好了。
畢竟是自己的主觀感覺,不能影響小蔓自己的判斷。
流楓招呼三人上前來,見過樓夢婉︰「樓小姐,這三位是太子殿下新派來保護您的暗衛。」
「守一。」
「守十一。」
「辰三。」
「見過樓小姐。」
樓夢婉看著穿著和歸一相差無幾,甚至就連面具也都一樣的幾個暗衛,心中復雜。
「起來吧。」
「是。」
起身之後,幾個暗衛就又消失了。
流楓說︰「樓小姐,召喚他們的方式,和召喚歸一的方式是一樣的。」
「嗯,謝謝。」
樓夢婉帶著流楓進了善堂的院子里。
善堂並不大,孩子們穿的也不算多好,但是都很干淨。院子里都被大娘和顧大嫂開墾成菜地了。
小野正看著孩子們玩耍。
這里和外面就好像是兩個世界一樣,這里,是淨土。
「哈哈哈哈,我抓到你啦!」
「哥哥,哥哥給我!」
「丫蛋,你別護著她!」
「你動他一下試試?!」
看著孩子們燦爛的笑容,流楓幾人緊繃的神經仿佛也放松了下來。
正要說什麼,就看見秦無恙臉色陰沉的大步從內院走了出來,渾身散發出的戾氣,仿佛能夠灼傷人一般!
「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