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玉樹導師的家鄉,並不在雀城。
而是在雀城下面的一個縣級市,驅車要開差不多一百公里,一路走高速也差不多要走兩個小時才能到地方。
上河村。
大拴,是上河村里一名游手好閑的無業游民。
因為其為人好吃懶做,又有爛賭的惡習,所以平日里沒少在村里干些偷雞模狗的事,就連附近幾個村也沒少遭他禍害。
他沒少被抓,但每次都是派出所拘留十五天,出來後又賊心不改。
數次抓數次放,屢教不改,就連派出所都有些不待見大拴這種人。
今天,在外面賭博又輸光錢的大拴,回村有些晚了,此時已是快要接近深夜,夜路上只有他一個人。
一路上,他都在罵罵咧咧,今天他也不知道走了什麼霉運,逢賭必輸,賭牌輸,賭麻將輸麻將。
只要坐在賭桌上就輸。
大拴不僅爛賭,還是個酗酒的酒鬼,走路搖搖晃晃,開始耍酒瘋。
忽然!
「猜猜看,是字還是圖?」
一名站在陰影下,全身都裹在黑色風衣下的怪人,拋出一枚銅幣,然後右手手掌蓋在左手手背上,那是一雙滿布疤痕的傷痕累累手掌
上河村。
當把車開到陶文光家門口,孫玉樹敲響門,不久後,一位面有愁容的老婦人出來開門。
這位老婦人便是陶文光的妻子。
當游一凡在二樓臥室,看到戴著便攜呼吸機,躺在床上昏迷的陶文光時,他終于有些明白過來,為什麼這位老教授會這麼受到曾經的學生愛戴。
陶文光並不如一般老人般的瘦弱,體弱多病,氣血枯敗。相反,身體硬朗,身上有著育人子弟的濃濃文人氣息,體內陽氣就跟年輕人一樣旺盛,說明一生行事光明磊落,心里沒有鬼。
這類人放在古代形容,就是剛正不阿教書人。
由孫玉樹負責溝通,很快,便簡單了解到情況。
村民衛生室的醫生已經檢查過陶文光的身體,老人家的身體並無大礙,只是被掩埋的時候缺氧導致昏迷,還好人救出來及時,可以通過吸氧和藥物治療,很快就能康復。而這便攜呼吸機,便是從衛生室那里借來的。
隨後,游一凡把孫玉樹和秦隊,留在陶文光家,他則出去尋找線索。
沒有錯,這次秦隊出現了!
有秦隊留下,起碼能有份保障。
而他,則去尋找線索。
雖然已經十有八九猜測又是起靈異事件,但他還是得要親自驗證下。
在離開陶文光家時,游一凡從吉他背包,取出了刀匣。
「怎麼背的是只木頭盒子這好像是只刀匣吧?」
「我說你怎麼帶了個吉他……」
秦隊目光狐疑。
「我最近發現靈感爆棚,音樂細胞充斥在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游一凡確定道。
「唔,老神棍你留下負責照看他們,我先出去尋找點音樂素材和音樂靈感。」
秦隊一臉懵逼。
神特麼的音樂細胞。
神特麼的尋找音樂素材,音樂靈感。
「你不就是不想當保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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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游一凡出了陶文光住址後,他先是去了趟村里祠堂。
此刻的祠堂,早已被村民們簡單攔起來,游一凡乘著村民不注意,輕易就進入了祠堂廢墟里。
並沒有發現到異常情況。
他還特地在附近檢查一圈,都未發現到鬼物停留過的痕跡。
似乎是經過兩天的太陽炙烤,即便還有陰氣殘留,也已經消散不見
隨後,游一凡準備前去檢查那塊滾落大石,然而,寂靜夜色下,突然響起驚慌聲音︰「死人了!」
「大拴死了!大拴死了!」
游一凡目光一凝,直接奔赴聲音傳來方向。
結果還未靠近,游一凡便在死者附近,感受到了殘留陰氣。而他是第一名趕到的人,附近並未發現其他村民,似乎發現尸體的那名村民,驚慌失措跑去找人幫忙了。
游一凡發現到死者的死法有些邪門。
尸體附近倒著一棵枯萎古樹,人正巧被倒下的枯樹砸中,胸口被幾根人臂粗的樹枝扎穿出幾個血窟窿,流了一地血。
尸體還沒有僵硬,地上血液看著還是新鮮血紅色,還沒失去水分,尸體附近也沒有蒼蠅出現,死亡時間應該不久。游一凡拿出手機查詢資料,根據這死亡特征,死亡時間大概不超過半小時到一個小時。
按照時間推理,也就是前腳剛遇害,他們後腳就到了上河村。
「嗯?」
游一凡忽然一聲驚咦,似發現到了什麼。
他發現死者死亡時間不久,可尸體卻非常的冰冷,一般來說,在正常環境下,人死後體溫維持四五個小時後,才會變涼。
血氣陽剛,血氣陽剛,氣血便是陽氣。
尸體需要四五個小時,才會陽氣徹底消散。這也就是為什麼古人特別迷信,人死後還能還陽,還能死而復生。
就是因為此,人死後還會有一段時間的陽氣彌留之際。
最好的例子,便是家中如果老人病死,已經沒有了呼吸,在剛死幾個小時期間,卻有人聲稱自己听到老人還在發出很輕微的痛苦呻-吟聲。一般人認為沒了呼吸,就是已經人死如燈滅了,一般只會認為自己出現了幻听或是被周圍人呵斥說大話,是對死者不敬。
可如果細心去找,老人事後重新搶救過來的例子雖然不多,但總能發現到幾例。
而現在地上死者的情況是,剛死沒多久的尸體,沒有經歷過陽氣彌留的過程,尸體直接就發冷了
這像是在死之前,就已經被借光了陽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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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文光家。
秦隊看到離開才不到二十分鐘,就又很快回來的游一凡,人一愣︰「大音樂家,這麼快就尋找到音樂素材了?」
原本急得團團轉的孫玉樹,在避開陶文光妻子後,臉色有些蒼白的悄悄問游一凡︰「我剛才听到有村民喊,村里死人了?」
游一凡沒有隱瞞︰「我現在已經可以百分百確認,在你老師身上,確實是發生了靈異事件。」
孫玉樹被嚇到︰「難道這次死的村民,和我老師遇到的是同起靈異事件嗎?」
「不應該是按照順序殺人嗎?」
「為什麼這次會直接跳過了我老師?」
秦隊押了口茶,悠悠說道︰「有听說過農村一句話嗎?吃了帶血生肉的狗,再也喂不熟。意思就是,一旦開了渾,激發了狼性,連主人都敢咬。」
「這鬼物也一樣,一開始或許真是有什麼冤屈,死不瞑目,死後成煞出來尋仇。可從古至今,嘿嘿,你們有听說過哪個鬼物大仇得報後,會自行消失的嗎?不管是民間傳聞還是狐鬼志怪小說,最後的結局,全都是因為殺業太重,不是被正道給滅了就是被雷公給劈了。」
「鬼就是鬼,人死如燈滅,死後還出來干擾陽間秩序,出來害人的,本身就已經是為惡的惡鬼。狗吃帶血生肉還能上癮,殺人犯殺一個人是殺,殺兩個人也是殺,這鬼物也一樣,見了血就再也不會老老實實。」
「我估計,自從殺人順序錯亂後,這鬼物就已經開始失控了」
游一凡搬了個小凳子,坐在大廳中央。
「今天晚上,我留在一樓守夜。」
「秦隊,孫玉樹,你們留在二樓照顧好里面的兩位老人。」
砰!
游一凡手中的半人高刀匣,落地發出沉重聲,還有金鐵的鏗鏘,看得秦隊和孫玉樹齊齊眉角一跳。
怎麼听上去像是實心鐵塊一樣沉?
「游兄弟謝謝不過,你這樣熬夜留守,會不會太辛苦了?要不游兄弟先休息,我來守上半夜。」孫玉樹倒是有心了,主動提出為方正分擔。
但他哪知道,已游一凡他們的體質,熬夜一兩夜,也並無太大影響。
秦隊替游一凡說道︰「他比較保險。」
說的時候意有所指。
「那個鬼物不是地縛靈,如果一直像只蟑螂一樣在陰暗世界里東躲西藏,我們誰都揪不出它。」
「現在只能等,等它主動自投羅網。如果祠堂的倒塌,就是它為了逼迫出你老師,那它現在已經得逞,就一定還會再來找你老師。」
隨後,秦隊拍了幾下孫玉樹的肩膀,笑著道︰「沒事,就讓他在這吧。咱們去二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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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夜色越來越深。
就如秦隊所說,他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守株待兔。
農村里的晚上休息得早,雖然今晚發生了祠堂倒塌事件,村民們熱議了一段時間,可大伙還是扛不住濃濃夜色帶來的困倦,村里人很快休息下。
李高康半夜被尿憋醒,感覺膀胱越來越脹痛,急急忙忙跑出來對著門口大樹放水。
今天家里也不知道怎麼的,下水道突然堵塞,用不了抽水馬桶,所以只能就地解決了。
李高康一邊放水,一邊轉頭看一眼就在他家對門的陶文光家。
結果看到陶文光家里燈火通明,一樓和二樓都一直亮著燈。李高康對此倒是能理解,畢竟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估計陶文光一家人也很難入眠吧?
李高康想到了最近的雞狗狂叫,又想到了今晚泥石流滑坡前,村里的雞狗同樣發瘋般叫喚,這接連怪事的出現,難道是有什麼邪門東西進了村?
農村人一直深信黑狗與雄雞,能闢邪,可以看到人看不到的東西。
比如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