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名揚神州
第744章
天人合一
姚澤也不以為意，圍著那些雕像看了半響，似乎突然來了興致，手中圓刃一陣飛舞，石屑亂飛，一柱香的時間剛過，一尊惟妙惟肖的雕像就出現在大殿中，可他看了看，眉頭緊皺，似乎很不滿意，揮手就打個稀碎。
那些小沙彌似乎習以為常，碎石清掃，巨石運來，一切都很自然。
最初姚澤想盡量雕刻的和原來的那些雕像一樣，可往往形態完全一樣時，他總覺得少了什麼，半年之後，他不再一味地模仿，而是自己按照心中意圖，隨意雕刻，有妖獸，有樹木，甚至還有一些奇怪的人族。
老者常常默立在遠處，看著他隨手雕刻，又揮手打碎，眼中偶爾閃過精光，有時目光閃過些迷惘。
姚澤對外界的一切似乎已經遺忘，全身心地投入到雕刻之中。
十幾位小沙彌的臉色慢慢地開始有些變化，這位上法師隨手雕刻的一些東西竟似乎有了生命，特別是那些妖獸，竟似要活過來一般，原本平凡無奇的石料，竟有了些威壓！
有一次上法師雕刻了一頭三眼貓妖，隨手就扔到一邊，有位小沙彌運送碎石時發現了這尊完好的雕像，好奇地拿在手里觀看。
旁邊另外一位沙彌也覺得好玩，伸手就要抓過來，兩人各不相讓，突然那尊雕像竟發出一陣蒙蒙的黑光，直接把兩人都彈開！
兩人愣了半響，終于明白過來，這些雕像是寶物！
自此，所有的沙彌在上法師跟前跑的更勤了，時間久了，每個小沙彌都或多或少地得到了一些寶物。
姚澤對此渾然不覺，甚至連自己近三年的時間，境界絲毫未進也變得微不足道和無關緊要了。
他的目光在一座座雕像上流連，右手持圓刃隨意揮灑，左手不自覺地似張似合，如蓮花，又似戲水，種種不同的結印隨意變幻。
神志似乎在恍惚渺冥中，整個空間瞬間安靜下來，體內外的層層間隔轟然崩潰，黝黑的金丹似乎停止了轉動，黑衣的「嫁衣成聖」法訣，本體的「五行大魔神通」、「百聖伏魔」、「彼岸萬羅訣」以及「勾陳天書」，種種法訣在經脈里原本是不同的運轉方向，現在竟隨著結印融為一體。
萬念歸一，人天合一。
正在舍利塔里吞噬著舒爽的本體似乎有所察覺，當即盤膝坐好，左手掐訣，右手無意識地揮動，而遠在嶺西大陸，海底深處，一座黑霧繚繞的祭壇之上，黑衣睜開了疑惑的雙眼，一息之後，同樣左手掐訣，右手似曲倏展。
大殿里那些正在興奮地等待大法師雕刻的小沙彌們，突然驚訝地發現四周變得極為安靜，似乎所有的一切都靜止下來，連身邊同伴的臉上的渴望都凝固下來，可眼中都可以清楚地看到彼此的驚駭！
老者第一時間就鬼魅般出現在大殿，他見到這情景，也覺得有些詭秘，剛想開口，突然眼楮一直，似乎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所有的雕像開始發出蒙蒙的金光，老者又驚又喜，突然暗叫「不好」，雙手平伸，在空中劃過一個半圓，所有的大殿似乎被一種無形存在籠罩了，那些金光根本沒有散發出去，在外面根本看不出有什麼異常。
那些金光似乎匯聚起來，直接朝光頭分身的身上涌來，又似乎跨過時空，在本體和黑衣的頭上，也隱約有金光閃爍，整個過程持續了不過三息。
三息時間，姚澤根本就沒有發覺什麼異常，可那位老者的面色極為凝重，雙手半舉，而那些小沙彌早都熟睡過去。
大殿之外，整個萬佛谷的上空，原本蔚藍無雲，突然天空似乎猛地一沉，蔚藍的天空瞬間布滿了烏雲，天地間發生異變，一股令人窒息的壓抑猛地彌漫開來，所有的大能修士同時感應到不妥，紛紛沖上了天空。
而兩道無可匹敵的強大神念似兩柄沖天的寶劍，瞬間掃過整個萬佛谷。
三息之後，蔚藍的天空再次出現，那些壓頂的烏雲蕩然無存，似乎壓根就未曾出現過。
所有的大能修士都面面相覷，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而那兩道強悍的神念一放即收，根本就沒有誰可以察覺，很快整個萬佛谷都沸騰起來，所有的護法和核心弟子都從靜修中驚醒，開始在宗門內嚴查起來。
老者似乎苦笑了一下，「這小子真不讓人省心……」
隨著他手勢擺動，原本躺在地上的那些沙彌都出現在各個大殿中，拿起笤帚在認真地清掃著，似乎對剛才的一切沒有一點印象，不過後來竟發現自己多了幾個威力不小的雕像，卻想不出雕像從何而來，一個個又喜又疑，紛紛藏好寶貝，一個字也不願意聲張。
姚澤自然對這些毫不知情，那些金光入體的時候，無論是本體，還是兩個分身，同時覺得腦際一片空白，渾體舒泰，雖然只有三息彈指光景，可他覺得如同過了三年一般。
在這些光陰里，他只覺得體內空間與身外無盡的宇宙連成一體，智聰耳慧，明心見性，似乎看到了一座座更高的山峰，見到了諸多以前未曾見過的事物和境界。
靜中見動，時間似乎完全停止不前，終于他清醒過來。
黑衣和本體都睜開眼看了看四周，陷入了沉思中，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不過隱約有些東西似乎要抓住。
而光頭分身張開眼，剛好看到老者有些猥瑣的笑臉，「怎麼樣？前輩，是不是有什麼收獲？」
「收獲？」姚澤似乎還沒有清醒過來，低頭看了看雙手，目光還在透著茫然。
「難道沒有嗎？可我怎麼感覺前輩的氣息有些不同了……」老者滿臉的褶子都在發光，不過看起來怎麼都像在擠眉弄眼一般。
姚澤握了握拳頭，臉色突然一愣，似乎遇到了不可思議的事。
元嬰！自己竟晉級元嬰了！
「前輩，馬上就有人過來察看了，要不你先回去想想，過兩天我去找你……」
姚澤都不知道自己怎麼離開大殿的，一直回到舍利塔，見到本體，他還沒有想明白，怎麼自己就成為元嬰大能了！
他坐在那里，展開內視，只見體內丹田端坐著一個面色黝黑的小和尚，那小和尚一會面目肅穆地雙手掐訣，轉眼就模著自己的光腦袋，不停地傻樂。
本體和黑衣似乎有所頓悟，剛才那個瞬間，自己似乎與周圍天地融為一體，達到傳說中的天人合一，似乎還洞悉天地間的造化，可現在再也想不起來其中的玄妙，那些秘不可測的造化究竟為何物，實在是遺憾。
不過在這短短的瞬間，光頭分身晉級元嬰大能，自己和黑衣都有所感悟，這些都是意外之喜。
很快舍利院過來兩位身著灰色僧衣的大法師，先放出神識，每個舍利塔都仔細地掃視一遍，然後每個角落都親眼搜查一番，姚澤和本體都沒有露面，隨他們折騰了兩個時辰，自行離去。
姚澤沒有等老者過來尋找，第二天他徑直又來到大殿之中，圍著那些雕像仔細地觀察起來，很快老者聞訊趕來，二人又把雕像看了一遍，老者滿懷希冀地望著他。
「老人家，你知道這萬佛谷還有雕像嗎？我總有種感覺，如果那位前輩真的飛升了，他最後雕刻的雕像應該不在這里。」
老者眼前一亮，「你是說，秘密都在那個雕像上面？」
姚澤搖搖頭，右手指著這些雕像，「老人家請看，這些雕像看似活靈活現，精致異常，可它看起來還是個雕像……」
老者听的一臉的迷茫，「不是雕像是什麼？」
「這麼說，那位前輩應該是以雕刻入道，無論是雕像的神采、韻味都被賦予新的生命，這些雕像沒有生命，就不是那位飛升前輩的終極作品，如果說所有的雕像都在這里，那可以肯定所謂的飛升也是假的。」
老者愣愣地看著這些雕像，眉頭緊皺，還是有些難以理解。
姚澤模了模鼻子，搖頭苦笑，「老人家，再說些放肆的話，如果我在這里一直學習下去，百年時間就可以雕刻出比這些雕像還要精彩，難道百年後我可以飛升？雕刻的極致是化腐朽為神奇，給予這些石頭以鮮活的生命和靈魂！而這里沒有那樣的雕像……」
老者終于吐了一口氣，點點頭，「明白，我想我知道那個所謂有生命的雕像在哪里了。」
姚澤沒有多問，他有種直覺，這老者似乎很不一般，有些事根本就不是自己可以摻和的。
接下來他只是稍微穩定下境界，就繼續對著那些雕像看來看去的，雖然再也沒有去雕刻那些巨石，可他現在已經做到手中無刀，心中有刀了。
外門長老連萬佛谷的真正弟子都算不上，況且修士隨便一個閉關就要十年八年的，一時間也沒人來關心他現在的處境。
不過那位老者卻再也沒有出現過，而本體也在這三年多的時間里，把五層以上的舍利全部吸收完畢，「勾陳天書」早已修煉到收發隨心，按照這部分殘篇的延續，接下來應該是以毒入道，可惜已經沒有了，自己也許不需要這個，可蓮夫人她們應該對這些極為渴望才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