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說，那種氣質，很少有男子擁有。
「似乎對于你那個朋友，你十分看好。」千羽寒從未見她口中提過誰，唯一的，便是那紫寒。
而被她稱之為朋友的，目前為止，她也只听過這個名字。
「我與她還有一場約定。」
突兀的，芸亦煙說了句，只是不待千羽寒開口問，她便是轉了話題。
「師傅此次叫我回來，可是為了交換弟子之事。」
那場約定，她若是說出來，會讓師傅擔心。
與龍族還有一戰，這話，在中玄這個地方說，委實有些可笑。
強大如極寒島，對于那龍族，不過也如螻蟻般弱小，或許，就連螻蟻都算不上
沙漠里的一粒塵埃
千羽寒也不在意，她這徒弟的未來，她無法想象，也推算不出
「為師打算派你前去交換，丹陽谷，無極軒，你選哪個。」
這個答案似乎不用問，明擺著
「無極軒。」
千羽寒笑了，素手一攏衣袖，抬眸望著遠方天空，語氣有些寂寥幽涼。
「那就入朝霞峰吧。」
芸亦煙略一點頭，不再做聲。
「不問為什麼？」突兀的，千羽寒問道，眼神有些許亮光。
芸亦煙的神情很平淡，似是無所謂，又或許沒表現在面上。
只見她眼波有些流轉，冰川融化般的靜幽，語氣也猶如天山上融化的泉水般清透。
「師傅說的，總是對的，不必問，也不用問。」
「呵呵」千羽寒聞言則是輕笑，攏在袖間的素手抬起，拂了拂芸亦煙發絲，指尖觸著那有著些許冰涼的發絲，景象十分協和而美好。
「朝霞峰主乃是我舊友，你去那，她也好照顧你幾分，並且那朝霞峰和我極寒島一樣，具是女子山峰，極為合適你。」千羽寒語氣淡淡說著，看似不經意，只是那言語間卻是已經將一切安排好，十分妥帖。
芸亦煙向來知道自己師傅是個膽大心細的人，做事面面俱到，從她進極寒島的這些年以來，她就沒見千羽寒出過什麼差錯，一直都是那般平淡中的穩妥
「好的，師傅。」
寒風依舊再吹，溫度極低，只是這溫度對她們來說似乎再正常不過。
衣衫具是單薄如斯，那三千墨發隨風飄揚，言談中偶爾不經意的淡笑都成了那冰天雪地中的一抹溫軟景色。
許是想到什麼，千羽寒開口，「本想讓你去那紫寒所隸屬的山峰，卻是從朝霞峰主那得來消息那是個特殊山峰」
話音由此而停，似是想瞧見芸亦煙有什麼反應
果真，芸亦煙眼眸微閃，側眸看向千羽寒，淡淡問道，「如何特殊？」
「千年來，那整個山峰攏總三個弟子那紫寒，還是近些年才加進去的」千羽寒指尖輕攏，語氣有些繚繞，思緒不知瞟到何處，停頓了很久，都未再講話
芸亦煙在一旁靜靜听著，千羽寒的話戛然而止，她並未去催擾，只站在原地，默默等待。
也不知過了多久，遠處站著的霜月都覺得兩人之間的相處模式很古怪，一句話不說，卻不顯得尷尬，反而十分和諧
哪怕站了這麼久，誰也未開口
風依舊在刮，雪依舊在下，衣闕隨風飄動，時間在這里仿若是禁止的，誰也未曾算過
擦 擦
腳步落在雪地上發出的清脆響聲打破了這片詭異的沉默，千羽寒身形往前方走著，步子不大，有些隨意
她說，「無極軒千年前發生過一件事，自那件事過後，幽寂谷的沉寂，似乎是注定的」
她只留下這麼一句雲里霧里的話，身形便是融入了風雪之中，瞧不見身影
芸亦煙站在原地望著千羽寒消失的方向，眉頭微皺，為何她師傅的背影，看起來那樣寂寥，似乎還有些悲傷。
她不知道她師傅曾經經歷過什麼，只覺得那件事情，她似乎不遠提起
既然不說，那便不說吧
芸亦煙轉腳便是離去。
離去後，遠方千羽寒消失的身影又緩緩出現，眼神有些憂傷的悲寒，和洛斌相愛的那個女子
是她唯一的親妹妹
她曾經無數次的勸誡，結局，卻還是步入那萬丈深淵
同樣的身世，她不知為何憫禪要選擇那條魔修的道路，從前形影不離的二人，自此分道揚鑣。
她乃正派，她乃反派
一正一魔
這原因她以為這輩子都不會知曉，只是命運弄人，她終究知曉了那謎底。
那日洛斌反叛前，來了極寒島。
洛斌不愧是憫禪看上的男子，一襲月牙白衣溫文爾雅，走過來給人的感覺便是如沐清風般的清俊，就連入了魔杖，他還是那般平靜淡幽。
當時她並未發現此人有什麼異樣，甚至比平日更加冷靜和平淡，他問，「你可知憫禪當年為何要入魔宗」
幾乎是反射性的，她便回道︰「你知道？她和你說的嗎？」
「並未。」洛斌搖搖頭，只見他深吸口氣，眼中一抹悲色閃過，握了握拳，「我探了她的記憶，便知道了。」
不知怎的，她當時十分緊張，總覺得洛斌會說出什麼驚天的話語，而事實證明，她猜對了。
只見洛斌神色平靜，對她說︰「這是你兩姐妹之間的宿命，保一，舍一，憫禪偶然間知道了這個消息，便是決定要舍她保你，若不如此，你二人會活不過二十歲。」
頓了頓，洛斌面上一抹笑，有些無奈，「可笑的是，命運就是那般捉弄人，自她入了魔教，你便活的順風順水，就連她也是如此，二十年歲已過，你們都活過來了」
「原以為，會這樣一直過著，卻沒成想，注定的宿命，終究是注定的宿命，改變不了，她終究是入了無極軒，走上了她人生中最錯的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