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雷動!?」
眼楮都無法捕捉的超高速瞬移,再加上那瞬間騰出的雷光。兩項元素疊加成的某個可能性,讓刀使涌出難以自抑的顫栗。與此同時,雖然不明所以但卻感到強烈威脅的杖使,亦在戰陣中掀起了迄今為止最猛烈的風暴!
「媽的!嘗嘗老子的‘地縛棘殺陣’吧!」
地面陡然騰起數堵土牆,層層疊疊地把女劍士封鎖其中。隨即土牆周圍的地面如波浪般的激烈翻涌,翻涌中無數地刺以滿天箭雨的凶狂架勢刺向土牆,幾乎眨眼間便將後者淹沒——
這招名叫「地縛棘殺陣」的地法,可以說是杖使用來壓箱底的絕招。
上位地法的威力幾乎徹底改變了廣場地貌,也確實震撼了遠處觀戰的人群。就連那些為女劍士搖旗吶感的民眾,這時候也再發不出聲音來。
決斗場中一片死寂,只剩下杖使杵著石杖的粗重喘息聲。
「……臭婊子,知道厲害了吧?」
「什麼?已經結束了嗎?」
杖使朝前方滿地石礫處投以狠戾言語,但次瞬間響起的聲音卻把他踹進了絕望深淵。杖使戰戰兢兢地抬頭,只見石礫堆偏上的位置,女劍士腳踏岩柱昂然站立。
身上衣衫稍稍沾到些石塵,但依舊是手撫劍柄、氣定神閑的模樣。
目睹這幕的杖使臉色霎那慘白,從口中漏出與理智絕緣的低呼聲。
「咿呀呀呀呀!怪、怪物啊!」
大概來說,武使可分成梵法使和兵械使。
兵械使是像刀使那般精通肉搏的職業,而梵法使則更多擅長遠攻。跟梵法使戰斗時,兵械使應盡可能縮短距離進行肉搏戰才是常理。然而先前戰斗時飛燕卻反而保持距離、讓對手盡情施展法式。
咋看下雖是違背常識的荒唐戰法,但實際卻是意外辛辣的做派。
任由對手盡量施展法式,只采取最小幅回避來節省體力。當對方察覺到無論如何攻擊都不管用時,其內心會被恐懼跟焦躁所涂染。到最後,那股難以為繼的絕望感會徹底摧毀對手的精神,令其為之崩潰——
也就是說,在物理層面斬滅對手以前,先對精神層面施以毀滅打擊,在雙重意義上把恐懼跟絕望打進對手身心。
如此辛辣的戰法,換成平常飛燕是不會采用的,不過今次真的是怒了。
注目著那邊驚慌失措的杖使,判斷時機到了的飛燕,緩緩拔出腰間的寶劍。
「那麼,該我了。」
「別、別過來!走開!不要靠近我!」
崩潰邊緣的杖使尖叫著連連揮動石杖,從地上騰出無數尖利岩刺,但卻根本抓不住女劍士的身影。女劍士踏著不疾不徐的步子逼近杖使,手中寶劍漸漸充盈耀目的雷光。
在只差半步就把杖使納入斬擊圈時,女劍士突然停步,揮劍右劈。
咻地一聲,右側飛來的青白刀光跟耀目雷煌相撞,繼而當空湮滅。
「果然還是打算一起上嗎?」
女劍士冷目瞥向不遠處的刀使。
並無還嘴的余地,刀使橫移接近杖使,舉刀擺出戒備架式。
「喂,別耍寶了,拿出真本事一起上!」
「什、什麼?」
「那家伙是‘雷劍使’!不拿出全力根本贏不了她!」
「雷劍使!?為什麼會冒出雷劍使來?」
從刀使口中听到禁忌的名詞,令杖使忍不住慘叫出來。
雷鳴水滄等三大劍宗是乘黃公認的武力巔峰,而且其中雷鳴宗又以壓倒性的攻擊力而著稱。盡管兩人在江湖中也算是一流高手,但若要跟雷劍使對上,那就像麻雀跟金雕比狩獵般的,毫無意義。
「我知道個鬼!?總之先聯手……」
刀使焦急吼著,隨即卻像察覺到什麼般的突然抬起頭。
只見正前方的虛空中,不知何時出現一把由熊熊燃燒的赤焰長劍。
足有一人高的粗闊劍身純粹由火焰凝成,懸浮半空,並向外輻射出燒焦空氣的緋紅熱焰。眼前這幕宛如幻想般的光景,讓仰頭張望的眾人看得口愣目呆。
次瞬間,烈焰劍從空中直墜而下。烈焰纏裹的劍身半數刺進前方的地面,那駭人高熱燒紅了地板,而搖顫地面的沖擊則讓兩人跌撞摔倒。
「是炎法!?從哪里……」
「快看天上!」
听到周圍喝聲的刀使勉強抬頭,只見頭頂上方的高遠虛空中,不知何時出現一腳踏炎輪的紅影。那紅影從天頂俯視著下方的戰陣,隨即揮動手中法杖,數把赤炎劍就那樣自焰光中成形,繼而直墜下來。
根本來不及反應,五把赤炎劍接連戳進兩人前後左右的地面,把進路跟退路一並切斷。
「什……」
僅一把赤焰劍的威力就足以焚盡戰陣,六把赤炎劍結陣產生的恐怖高熱,令得與其相鄰的地面變成熔融態的岩漿。杖使刀使宛如置身焦熱地獄的中央,別說慘叫了,光是呼吸就耗盡氣力。
「無上滅法……為什麼連滅法使都……」
「等等,你是說滅法使!?」
杖使似乎已徹底傻掉,而刀使卻猶自無法相信。
裝備長杖、可輸出廣域破壞梵法的滅法使,無論在朝廷在領邦都被當成極貴重的戰略兵器加以保護著,按理說根本不可能出現在江湖械斗的場合。如果說平常撞到雷劍使只有街上撿金錠般的機率,那同時招惹雷劍使跟滅法使的情況,簡直就跟散步時被天上流星砸到般的無藥可醫。
至于滅法使在飛天的光景,那更是連听都沒听過的事情。
望著那腳踏炎輪、從空中冉冉降落的紅發炎使,刀使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哦哦哦!是‘炎災之紅魚’!郭備隊的拓荒者!」
「什麼?郭備隊?就是最近加入格物坊的那組拓荒者嗎?」
「哇哈哈哈!看到了嗎?狗雜種,敢欺負我黎陽無人?」
女炎使的威風登場一掃先前杖使地法帶來的震撼,圍觀民眾就像反彈般的紛紛振臂歡呼。在沸騰人聲中,女炎使興致勃勃地朝兩人望來。
「不用幫忙,我一人也能搞定的。」
「有什麼關系?二打二不是正好嗎?」
說是這樣說,遺憾的是,身處焰劍牢柵中的對手已然喪失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