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好冷。
池芫做了個夢,自己被一條蛇纏上了,陰冷的觸感叫她不禁寒顫。
隨即便覺得脖子一疼,她豁地睜開了雙眸。
映入眼簾的,一張慘白如鬼的臉。
男人的眼楮陰沉冰冷,卻帶了些惡劣之意。
他的手輕輕扣住了她的脖子,一邊唇角輕勾而起。
「娘娘警覺性真差。」
他都來了半晌了,盯著她熟睡的小臉看了一盞茶功夫,她卻睡得天真酣然,對危險一無所知。
就算是他趁她在睡夢中將她殺了,她可能都是笑著死去的。
池芫蹙起眉心,先是錯愕,而後是驚,最後卻是眨眨眼眸,因為脖子在他手中控制著,她不能出聲,但她卻忽然眼眸濕潤,楚楚可憐地望著他。
欲語還休。
這比她伶牙俐齒更有殺傷力。
沈昭慕忽然抬起另一只手,直接遮住了她的雙眼。
免得自己不忍心教訓她。
眼前陷入一片黑暗的池芫︰「……」
然後,想了下,她還有手啊!
伸手就抱住了男人的腰,哪怕脖子上的力道收緊,也不撒手。
甚至,隨著男人收緊的手,她抱得更緊了。
大有「你掐死我我也不放開」的架勢在。
最後,還是沈昭慕敗下陣來。
他並沒有真正用力,但池芫皮膚細女敕,他只是嚇唬嚇唬她,脖子上卻還是多了一圈紅印。
他凝眸,注視著她脖子上的一圈手印,咬了咬下唇。
下意識要從懷里拿藥膏給她涂抹上。
但在看到女人笑彎彎,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眸時,又觸電似的,整個人彈起,遠離了床榻。
池芫便單手撐著腦袋,慵懶迷人地斜靠著床,「督主才醒就急著偷香竊玉?」
她嗓音是剛醒時的沙啞,帶了點性感之意。
沈昭慕沒有看她,只默默握了握拳。
「娘娘到底想要什麼……」
接連對他做出這等逾矩之事,簡直……可以說是色膽包天。
「想要你啊。」
池芫堂而皇之地就將答案說了出來。
沈昭慕心口一顫,喉頭卻有些微微發苦,仿佛今日服下的苦藥都在此時打翻在口中似的。
「池芫,不要再玩了。我們之間的合作,不需要以……這樣的方式加深。」
他以為,池芫是想池重回京,想要他盡心盡力地幫她,才想到勾引他這樣劍走偏鋒的招來。
池芫起身,被子滑落,她覺得有些冷,微微瑟縮了體。
但說話卻沉穩有力,「本宮沒這麼無聊,拿這種事同你玩鬧。」
「那你不覺得可笑麼,娘娘,你明知,除了這個,我什麼都能幫你,卻……」
「這個,便不能幫了麼?」
池芫一派天真的口吻,眼神卻嫵媚帶著風情,她唇角揚起意味深長的弧度,「督主,你不試試,怎麼知道,本宮圖的不是你呢。」
她笑聲曖昧,眼眸一轉,卻又變得繾綣深情起來。
「再說了,你不也是喜歡和我親近的麼。每次我輕……親你,你心跳都好快。」
「……」
沈昭慕沉默了。
過了一會,池芫眼前虛影一閃,下一瞬,後腦勺一疼,撞到了床板,她閉了閉眼,再睜開,就被壓在了下方。
男人眼底浮浮沉沉,滿是壓抑復雜之色。
那里面,有自我厭惡,也有欲念,更有,說不出的悲傷。
「你只不過,被我這張臉迷惑,便以為我與男人並無不同……」
說著,他握著她的手,帶著她,要去解自己的腰帶。
池芫眸子瞪了瞪,忽然掙了下。
他便沒有繼續,眼底露出嘲弄之色。
「你看,你明明也覺得惡心……」
「鬼扯,」池芫輕斥了一聲,美目一瞪,「你要是心甘情願,我自然樂意,但你如果是自揭傷疤自討折磨的話,那我不看,不踫你就是。」
沈昭慕頓住,有些愣怔地看著她,似是在鑒定她這話里的真假。
池芫不偏不倚地與他視線相對,里頭滿是真誠,不見虛偽。
——叮,目標人物好感度+5,當前好感度70,這車,我需要跳嗎?還是你倆繼續開?
池芫︰你不會自覺點?
系統︰嘿嘿嘿。
池芫︰金鐘罩。
系統︰……
它就知道,它就知道!
氣死了。
「我不願,你便不再……真的?」
沈昭慕眼眸里冰霜消融,褪去那些銳利冷漠,倒有些脆弱感。
池芫眨眨眼,一秒不正經,眼底慧黠,「那……總是要給我看看的,總不能一直冰清玉潔蓋被子純聊天吧?」
她用詞大膽,沈昭慕已經漸漸有些習慣了,甚至覺著,她果然要說些他無法理解的話,這才是她。
看他沉默,池芫撇了下唇角。
「行吧,本宮不鬧你了,你還帶著傷呢,別一會嗝屁了。」
「……」沈昭慕噎了下,沒好氣地剜了她一眼,但是眼里沒有冷戾,便顯得沒有氣勢,「不得粗俗。」
她好歹是貴妃,怎麼說話這般不注意了。
「只在你面前粗俗。」
池芫彎唇一笑,伸手摟著他脖子,便要親他。
卻被他躲開了,他身形一滾,卻是躺在了她身側。
手再一拉,將被子蓋住兩人。
「蓋棉被,純聊天。」
「……」
池芫傻眼了,還想動彈,但男人早有準備,將她那邊的被子一拉,給她卷成蠶蛹,再伸出一臂壓上去。
眼底竟有了星星點點的笑暈染開來。
「不想聊天,就睡。」
池芫鼓臉,「你壓根就沒想和我聊天。」
「嗯。」
他倒是也坦誠,單手支著腦袋,這般盯著她的臉看,仿佛要將她的模樣印刻在眼底似的,目不轉楮。
結果,池芫這個老司機,反而招架不住,眼楮顫了顫,別過了視線。
「你放開我。」
「別動了。」
「我熱。」
「睡覺。」
「我……」
「再鬧我便走了。」
一句話,殺手 ,池芫安分了。
她側過臉,看著他,黑瞳里滿是疑惑,「那,你這是願意當我的——入幕之賓?裙下之臣?」
沈昭慕點了池芫的啞穴,怕從她嘴里再听到別的,不堪入耳的詞。
他臉黑了黑,一瞬恢復東廠督主的嘴臉。
就不該對她溫和的。
給點甜頭便能爬到頭上撒野。
池芫不能說話,便干瞪眼,他忽然發現,她眼楮也能說話。
因為他讀懂了她的眼神——
你欺負人,你不疼我。
一瞬,叫他有些心虛翻涌,傷口都帶著有些撕裂的疼了起來。
想……更加,更狠地欺負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