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被拖去執行杖刑的李闊,一口老血要吐出來了。
從未見過如此小心眼的宮妃——見過,但沒有在皇上面前見過這麼明晃晃表現出來的。
「皇……」
他只開了一個口,楚御便下巴微抬,「準了。」
他看池芫這「小人得志」的小模樣,不知為何,瞧著還有些有趣。
罷了,就當一個樂子看了,她如今嬌弱得像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難不成還能親自動手打這二十大板不成?
至于小闊子,也該給他點教訓,免得他忘了本。
李闊大抵是做夢都不會想到有這樣的一天吧——
寵信他的皇上,居然會听他從前最厭惡的池貴妃的提議,來懲罰自己這個心月復。
李闊頭抵著胸前,咬緊了唇,對池芫的憎恨再度加劇。
別給他機會,不然,他一定要池貴妃償還今日……
系統︰快打,他立flag要報復你了寶!
池芫覺得吧,系統這和高貴的惡毒女配身後那拿著小木棍耀武揚威的小跟班,真沒兩樣了。
好吧,一旦拿穩了這個劇本,她瞬間覺得心情舒暢極了。
還敢報復?
先打得你起不來了再說!
池芫命人將李闊拖到外頭院子正中央的地方,選了個她能在旁邊坐著月光浴的位置,坐下。
手一抬,便有小宮女給她遞茶。
「開始吧,二十下,但凡有一下馬虎,就重新打。」
她冷著眉眼,高高在上地端著茶,吹了吹茶面,無聲冷笑地看著被摁在木凳上,去了外衣的李闊。
半點顏面都不打算給李闊留。
反正,得罪一下和得罪死,在這樣的小人面前,都是一樣的下場。
那她何不一次性讓這狗奴才恨絕了自己得了。
他可沒少給她家沈督主添堵,沈昭慕身上那麼多窟窿,只打李闊二十板子,真是太便宜了。
想著,她眼眸眯了眯,要是她能掌權,這會兒,李闊關起來,將皇帝男主摁板子上打才過癮啊。
系統︰……
大事不妙,不怕你池姐泛懶,就怕她腦瓜子轉!她可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
木板子落下,打在上的聲音,那可不要太響了。
只是第一下,很明顯皇帝派來行刑的侍衛不敢用勁——
估模著是知道李闊在皇帝跟前有多紅,怕今天打狠了得罪了,明日便會遭殃吧。
池芫抿了口茶,像是不知道侍衛放水了一樣。
等他打了五板子後,才忽然挑眉抬眸看過來。
「咦,這是已經開始了?怎麼本宮沒听見響呢。」
五板子下來,已經痛得麻掉的李闊︰「……」
不要欺人太甚了!
這麼大聲,你跟我說沒听見,你是聾了嗎!
侍衛猶豫了,他握著長板的手都有些顫,下意識看了眼池芫,後者但笑不語。
直將他盯得膽戰心驚地低下頭後,才悠悠道——
「沒吃飯麼?要不本宮先給你擺個飯,吃飽了再開始,嗯?」
侍衛聞言,立馬慘白著臉跪下了,「奴,奴才不敢!娘娘息怒!」
「得罪了李廠公,你是會不好過——但你若在本宮眼皮子底下糊弄,現在就可以拖去埋了。」
她將茶蓋不重不輕地往杯盞上一擱,抬起一指輕輕抵著額角,慵懶又冷艷地注視著敢怒不敢言地瞪著自己的李闊。
「瞧瞧,李公公這眼楮瞪得,呵呵呵,頭一回覺得你眼楮不小。」
她手挪到唇邊,抵唇嬌笑,又一秒收了。
「還愣著做什麼,打,不出慘叫聲不許停。」
「……」
這位可真是囂張啊,之前還以為是收斂了,這一看,哪里是修身養性向佛了,這分明就是逮著機會才撒爪子啊!
侍衛低聲對李闊說了句「李廠公,得罪了」,然後閉了閉眼,提了提氣,咬咬牙。
揚起板子,一氣呵成地揮下。
這一下,池芫隔著幾步之遙,都有點震耳欲聾的效果了。
她微微嘖了聲,在李闊咬破嘴皮子,痛紅了眼的注視下,故意做出拍拍胸口嚇到了的動作來。
但朝他笑時,那嘴角的弧度,要多惡劣就有多惡劣。
這一遭,西廠的,還有皇上跟前伺候的,都知道了——當今貴妃娘娘,睚眥必報,甚是囂張。
從前她背靠位高權重的池家,尚不會這般對付西廠廠公,如今背後靠山倒了,反倒是不管不顧……行事張狂恣意了起來。
宮人們不敢靠近,听著李闊那尖細的嗓子,高揚起的慘叫聲,他們一個個和鵪鶉似的,縮著肩膀,不敢動彈。
貴妃娘娘……這麼一鬧,還別說,殺一儆百了,以後誰還敢得罪她這樣的主子?
之前還道她這遭出冷宮,空有個貴妃位份,實權一落千丈的宮人,也不敢再慢待了。
池芫如果知道,她打個李闊還能有這樣的效果……
她一定會忍忍這落井下石的脾氣!
她又不想當寵妃,需要皇帝身邊的宮人對她認可什麼?
十五板子下來時,李闊的估計已經開花了,血浸透了他的褻褲中褲,木凳兩側,往下淌了兩灘血跡。
瞧著,便知侍衛手勁有多大了。
「嗯?這不才十五下?」
李闊奄奄一息地低著頭,雙手垂落兩側,以為自己的酷刑終于結束了時,卻听見這般動听卻在他听來宛如惡鬼討債的聲音,如是問道。
他強撐著一口氣,艱難地吐出一句,「貴妃……得饒人……處……且饒人……」
「還能說話,那,補了那五下吧。」
池芫裹緊了自己的毛領子,朱唇一啟一合,便給李闊追加了套餐。
侍衛這次,倒是沒有猶豫,直接下手了。
反正打都打了,他今晚已經得罪了李廠公,這時候停手也沒用。
李闊死死地握著拳頭,但當板子落下時,他痛得一點力氣都沒有,手又松開,眼前陣陣發黑,天旋地轉之時,眼前綾羅拖地發出的細微之聲,叫他又勉力撐開了眼皮子。
「你手勁不錯,一會本宮便同皇上說一聲,將你要去寶珍殿外頭當差。」
正想著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這下狠手的侍衛逮住報復的李闊,聞言,挨了二十五下板子沒能讓他暈過去,但這句話,著實氣得他直接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呀,就這還習武之人呢,嘖嘖嘖,行了,拖下去吧。」
池芫抱著手臂,在侍衛感恩戴德聲中,去找皇帝男主了。
殿內的沈昭慕,咳了聲,小六子便領著太醫出了偏殿,而後另一名手下上前。
「督主。」
「貴妃呢?」
沈昭慕靠著床柱,長眉微凜。
「貴妃……向皇上討了個差事……」
在這人支支吾吾聲中,沈昭慕眸子一凝,「差事?」
所以她已經去辦差事了,不來他這了?
「是,她說要監督侍衛刑罰西廠那位。」
「……」
呵,該說不說,她還挺會惹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