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芫一愣,而後笑著乖巧坐下。
看吧,高端的獵人,往往會以獵物的形式出現。
她不玩這出,太後還以為她專門在這等皇帝那糟心玩意呢。
「皇上駕到!」
就在池芫「全神貫注」地听太後講經時,外頭尖細的一聲通傳,將殿內的話語聲打斷。
池芫「蹭」地站起來,明顯「慌張無措」了下,眼眸閃爍過後,低垂著頭,和殿內的宮人一道行禮。
太後坐著,楚御大步流星地進來,抬手,示意眾人起身。
目不斜視地走到太後身旁,一抖衣擺便坐下。
這時,才瞧見,太後下手方還坐著個宮裝女子。
他想了下,「這是……」
太後聞言,疑惑了下,便看向池芫方向,而後便朗聲笑了兩下,不怪皇帝認不出來,貴妃低著頭,打扮又沒有從前那般堆金積玉,艷麗奢靡,自然難辯。
「貴妃這是怎麼了,抬起頭來。」
貴妃?
楚御倒是很意外,沒想到會在慈寧宮踫到池芫。
將她從冷宮放出來後,日子和往常沒有兩樣,以至于楚御都險些忘了這位已經回寶珍殿了。
池芫抬起頭來,卻沒有直視斜對面的楚御,但是後者卻直勾勾地看著她。
似是要將她的臉盯出個洞來。
「貴妃如今常來慈寧宮?」
他這話不知是問誰的,池芫就當不是問自己的了,裝啞巴。
還是太後開口回了這個問題,「是啊,這孩子自打出了冷宮,幾乎日日都來,風雪無阻的。」
「哦?貴妃如今倒是有孝心了。」
楚御說這話時,眯起眼盯著像個悶葫蘆似的女人,很是驚疑,池氏不說是個多麼聒噪的,但也絕對和安靜扯不上關系。
這性子轉變得也太大了點?
「是啊,她感念哀家讓她抄寫經文,才得以改了小性子,從冷宮出來。不過,貴妃啊,依哀家之見,你更應該感謝的是皇帝,要沒有他的旨意,你怎麼能這麼快出來。」
太後您怎麼回事?
就差將「亂點鴛鴦譜」用喇叭公放了。
她好像還沒有將太後拿下吧,怎麼就開始撮合自己和皇帝了……
也不怕撮成怨偶,打得你死我活。
她起身,朝楚御的方向福了福身,「臣妾多謝皇上開恩。」
就八個字,說話也柔和了不少,但怎麼听都不誠心。
「母後這點心看著不錯。」
楚御隨意掃了眼,見手邊桌案上擺放的點心,看了眼碟子顏色質地,而後忽然開口道了句。
「這可是貴妃做的,皇帝也嘗嘗看?」
池氏做的?
楚御詫異,只道是池芫讓廚房做的,送來討好太後的,沒想到會是她自己做的。
聞言,他拿起一塊,咬了口,當真嘗了下。
池芫頭皮發麻地想︰早知道就不吹牛說自己做的了!
這明明是她盯著廚子做的︰)
死男主你別過來啊,千萬別對我動你的豬蹄子。
不約,見男主拒系列。
系統幽幽拆台︰也不見得吧,如果boss是男主時,你還和女主搶呢。
池芫︰……
你家boss幾千碎片片里才出來那麼一兩個男主的底牌,也好意思將這點「含男主量」拿出來說事?
「貴妃還有這等手藝……朕很是意外。」
豈止是意外,仿佛一夕之間,眼前的池氏換了個人一樣,從前被他嫌棄鄙夷的點都去掉了,多了不少優點。
見楚御對池芫總算有了點意動,太後便唇角輕揚,沒有再說什麼,只端起茶盞,假意喝茶,實則視線來回,打量這二人。
「哀家有些乏了,皇兒也早些回去歇會兒吧。」她主動送客,說著還不忘最後撮合一把,補充道,「貴妃,你送送皇上。」
池芫心里mmp,面上只能笑盈盈地應下,然後行過禮告退。
等皇帝也告退了,便像個無情的導航似的,隔著老遠,給楚御帶路。
說是送送,不是真的讓你給人當導航的送啊。
楚御臉色微微一黑,「貴妃,你走這麼快作何?」
他見女人微微減緩了腳步,卻並沒有因此而停下來,語氣不善地反問了一句,「難不成朕是洪水猛獸,讓你害怕了?」
想到她心中多半還對自己存有怨氣,楚御臉色冷淡下來,說話也帶著高高在上的口吻。
而池芫,轉過身,垂首,「皇上說笑了,您是九五之尊,真龍天子,怎會是猛獸。」
「可你分明在避著朕。」
要不然,怎麼出冷宮這麼久了,該謝誰的恩都不知道?
楚御拉長了個臉,池芫抿了抿唇角,手藏進袖中——遮蔽她握緊的拳頭。
忍字頭上一把刀,她現在就想拿這把刀砍了他。
「沒有,臣妾只是謹記皇上的旨意,仍是戴罪之身,要修身養性,靜思己過,以觀後效。」
「……」
楚御從不知道,池芫也有這麼伶牙俐齒,還叫人接不上話的一面。
他氣笑了。
「分明有怨氣,說得倒冠冕堂皇。」
池芫一沒繃住,抬了下頭,飛快地瞪了下眼。
還有完沒完了這杠精皇帝?
給他臉了是不?
盡管只一眼,但楚煜還是接收到了,他錯愕了一下後,才意識到,方才他沒有看錯,這女人真的瞪了他一眼。
他不禁新奇,上前一步,近距離欣賞她這張,在後宮中實在是艷壓群芳的臉,拋開她池氏女身份不說,倒的確是個賞心悅目的美人。
從前怎麼就沒覺得呢。
哦,從前她飛揚跋扈,囂張至極,濃妝艷抹粗俗得很,他只要見到她,便覺得她生厭,哪里會顧得上欣賞她這得天獨厚的美貌?
伸手,要挑起她的下巴,想看看她低垂的眼楮里,是否還有剛剛一瞥而過的怒視。
但剛伸手,她便下意識後退一步。
「你躲什麼?」
楚御臉再度一拉,眯著眼打量池芫,好一陣,他忽然低聲開口道,「你恨朕?」
也是,他設計她不能侍寢,讓池重貶官出京,又將她打入冷宮。
換做是他,也會恨。
只不過,他是皇帝,而池家一日為臣,便終身只能忠誠。
是他們,不忠在先。
「沒有,臣妾不敢。」
「是不敢恨,還是不敢承認?」
池芫閉了閉眼楮,深呼吸了下,這一個呼吸間,她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
都別攔著她,她現在就將這男主送上去和天道肩並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