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慕試圖念咒語,但發現到嘴邊了,卻一個字都念不出來了。
他驚慌地望著拉著他起來的少女,後者一臉理所當然,他卻感到恐慌至極。
這麼輕松的,她就廢了他十年所學。
——叮,目標人物好感度-10,當前好感度-10,恭……呸,很不幸地通知宿主,您從零鴨蛋變成負翁了呢。
系統很久沒踫到這種,好感度起始數為零,卻在宿主來後,變負的情形。
真不錯,這下玩月兌了吧。
它等這天,可是好久了!
對不起,它真不是個東西。
沈昭慕自然會對池芫產生負面情緒,試問,誰學了十年的武功,忽然就被你半路冒出來要教你的師父,一招全廢了,也沒解釋,還能感激地漲好感的?
「嘖嘖嘖,就是這種眼神,」池芫不怒反笑,好感度掉了也胸有成竹,「記住這股憤怒,不管面對怎樣強大的敵人,都要保持這份堅韌。」
池芫伸手,抹去他額頭的冷汗,動作輕柔,表情卻殘忍冷酷。
「因為接下來,你將面對,最殘酷的淬煉。」
她的眸子太漂亮了,但這雙紅寶石里,倒映著狼狽的弱小的自己的身影,有那麼一瞬,沈昭慕想將她的眼楮蒙上。
叫她看不到自己現在的樣子。
在失去所有本事的那一瞬,他是憤怒的,但現在卻冷靜了下來。
不破不立,沒用的本事,不要也罷。
從現在起,他只學最厲害的魔法。
沈昭慕學的東西太雜了,有他不靠譜的老師教的低階魔法,也有他自己偷學的不成型的,還有男主阿爾文這半吊子師父教的。
這叫本來悟性極高,根骨也不錯的他,成了一個裝滿廢料的瓶子,不將這些廢料丟出去,她怎麼將純粹的寶貝裝進去?
「想學變化術麼?來,跟我念——」
她手在半空一抽,拿出斗篷,鋪在地上,和他對著,席斗篷而坐。
然後手指變換著,同時用意念教他咒語。
她只做一遍,但沈昭慕還是記住了她的手勢,以及拗口的咒語。
並且,完美復制了一遍。
「閉上眼楮,集中注意力,心中想象出你要變成的人或者物。」
池芫睜著眼,懶洋洋的她,唇角噙著笑,意念卻帶著催眠似的蠱惑能力,讓沈昭慕安心隨著她的話,閉上眼,集中了注意力,並一邊念咒語結手印,心中想象他要化作的樣子。
過了一會,「啪」的一聲,類似于煙霧炸了下的聲音響起,眼前便出現了阿爾文的樣子。
池芫挑眉,看來這孩子,最想成為的還是他的宿敵,這個位面的男主啊。
該死的男主光環,看來沒少叫孩子眼饞。
「沒你帥。」
池芫輕飄飄地評價了句。
說實在的,阿爾文是純正的西方貴族少爺的長相,身形高挑,金色短卷發碧眼,深邃的眼窩,高鼻梁,薄唇,稜角分明,下頜線完美的西方小帥哥。
這麼對比,沈昭慕就顯得太斯文秀氣,甚至會因為不突出,而有點背景板的那種小家子氣。
他太瘦了,又總是陰郁著眉眼,叫人感受不到陽光朝氣。
但只要是沈昭慕那張臉,再怎麼變,也殘不了。
池芫對自己選男人的審美還是很自信的,奸商要是不靠這張臉,就那張注定沒老婆的嘴,還真不一定追得到自己。
池芫的話落下後,此時,頂著阿爾文這張,在魔法學院公認最受歡迎的臉的沈昭慕久久沒能平息心口的跳動。
這是第一次,有人將他和阿爾文作對比時,這麼堅定地肯定他。
她說,他比阿爾文帥。
南茜算是學院里難得對他不那麼刻薄或者不痴迷他假象的女孩,但她也會時不時拿他和阿爾文作對比。
他听到太多,她口中的「你也很好,但我還是喜歡阿爾文」、「你要是能和阿爾文一樣的天賦,你一定會很出色的」、「加油,你長得也不差,還是有很多學妹喜歡你的」。
那種,哪怕是夸獎,都帶了些施舍意味的肯定,誰稀罕呢。
所以南茜可能一直都不知道吧,比起阿爾文,他更討厭她。
心直口快的天之嬌女。
——叮,目標好感度+1,當前好感度-9,恭喜宿……哎呀這特麼,我都忍不住爆粗口了,這孩子咋小小年紀這麼摳摳索索呢!
系統又一次被小碎片的好感度操作給整不會了,它到嘴邊的「恭喜宿主」又一次沒能說完整。
池芫卻一點都不奇怪。
只肯定了個外貌,能給這年少老成,世故圓滑,內心一片荒蕪的少年多大波瀾?
不過是得了一顆糖,便也只回饋一點罷了。
「繼續。」
池芫就這麼盯著沈昭慕,讓他施展剛學的化形術,變幻出他想要的模樣。
她教的其實和西方魔法還是有點不一樣的,具體說,就是她的化形續航更久吧。
沈昭慕學的低階魔法,維持幾分鐘,最多幾小時,但她這個,只要他勤加練習,意念集中後夠強,就能維持很久。
畢竟,她可是神話與西幻世界故事中,都戰斗力爆表的龍族。
沈昭慕的確勤奮,池芫讓他練,他愣是就這麼練到天黑。
她都躺在一旁的花叢中睡著了,他還孜孜不倦。
直到他月復中饑腸轆轆,眼前開始冒金星,身上新傷舊傷疊一塊,沈昭慕才猛地看了眼漆黑的天色。
**沼澤的夜晚,要比外面更黑更壓抑,他甚至嗅到了腐爛的臭味,以及,風中傳來的鬼哭狼嚎之聲。
他忽然耳尖一動,朝右後方的草叢看了眼,只見幾雙綠油油的眼楮正死死地盯著他。
是狼!
沈昭慕手腳並用地從斗篷上站起來,因為饑餓、疲憊、傷痛于一身,他起來時眼前陣陣發黑,險些又跌了回去。
但他強撐著,伸手將地上的斗篷撿起,抖了抖灰塵,抱在懷里。
四下搜索池芫的身影。
不在。
他眼底閃過一絲果不其然,但心底卻還是有那麼丁點的落寞。
果然啊,這世上沒有天上掉下來的莫須有的好。
卻會有莫名其妙的惡意。
比如眼前,恨不得將他吃掉的幾頭狼。
大概是嗅到他身上的血腥氣了,這些狼在地上刨了幾下土,然後便要竄出。
只會化形的沈昭慕,就在他以為自己要命喪狼口時,身後有微涼的風,送來了淡淡的花香氣。
再下一瞬,他便被抱著脖子,身子凌空,帶到了樹梢之上。
池芫剛睡醒,面容帶著淡淡的粉,一雙紅眼楮,哪怕是黑夜里,都閃爍著寶石那般奪目的光芒。
她輕笑了聲,幾乎是整個人在他懷里的姿態。
但沈昭慕不會為此臉紅心跳,因為,他看到少女一邊面若桃花地坐在他懷里,一邊輕輕兩下手指起落的動作,那些狼便被藤蔓束縛住。
裹著,收緊,發出嚎叫聲。
池芫眼楮眨了下,「要殺麼?」
她的臉那麼稚女敕漂亮,眼楮那麼干淨,說出來的話,卻是睥睨的王者那種,生殺予奪的殘忍。
明明,是一把蘿莉的嗓音,卻這般強烈的反差。(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