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哼了聲，手抬了抬，將老婆婆的身子升到空中，眼見這架勢，好像是要將她給吞食了。這一幕的沈昭慕，很酷很有反派大佬的那種範兒，但也很是陌生。「慢。」她擋在沈昭慕面前，蹙眉，按住他的手，搖搖頭。倒不是聖母心，而是這里這麼顯眼，沈昭慕在恆肆的地盤上吃了他的子民，雖說不必怕恆肆，但樹敵過多全然沒有必要。而且她猜，這位便是妖界的花長老，她正好需要請教這花長老一些事情。不懂池芫為什麼要阻止自己，沈昭慕蹙了蹙眉頭，「她要打你。」被人都動手了，為何不能直接反手將她給滅了？池芫將他不安分的手指捏了捏，往下拉了拉，好在他也配合，摁下去了。「我有些事要問問她。」池芫不和魔君解釋這些，反正他也听不懂，他只會簡單粗暴地動手解決。他一撤了手，那老婆婆就從樹上往地上一墜，摔得她眼前冒金星。她咳嗽了幾聲，爬起來，伸手要拿拐杖，池芫手一抬，一甩，那拐杖便被她給移到對方看不見的地方去了。「你是花長老？」「哼。」池芫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問了句，只得到對方冷哼的一聲。她也不在意，但是花婆婆卻忽然吐了一口血。她才回頭，果然，魔君嘴角噙著邪肆殘忍的冷笑，這笑曇花一現。「說話。」既然他也當了這個惡人頭了，池芫也不好再打什麼溫情牌了，就狐假虎威地冷聲逼問。花婆婆倒是不想配合，但眼下內丹都快被捏碎的這種劇痛，叫她不得不開口回答池芫的問題。「是。」屈辱地應了一聲後，她咬著自己的唇，坐起來，靠著樹干，微微闔著眼。「難怪，」池芫明知故問地這麼說了句後，蹲下來，和她平視，低聲道，「你是花妖的話，那就好辦，告訴我，除了用我自身之外，如何叫沒了花盞的人間百花重塑？」花婆婆似是沒想到已經叛離天界的星河仙子池芫，還會關心人間百花重塑的問題，微微訝異地看了池芫一眼。想要看穿她的偽裝，但可惜，對方瞧著真的很認真地在問這個問題。她咳了聲，抹去唇邊的血跡，忌憚地看了眼池芫身後，渾身充滿危險氣息的魔君一眼。然後不情不願地低聲回著，「花盞乃是人間百花生機來源，你將來源掐滅，怎還會有百花重見天日？」她說著，又是譏諷又是不甘地說著，「之所以天帝罰你以自身為引子重塑百花，不過是要用你天生仙胎作為這生機的來源，滋補和維系人間百花的生命罷了。」所以說，沒了花盞，這百花只能靠天生仙胎這生生不息的仙氣來補給。池芫抿唇，所以說，白狼的提議，不是單純為了坑害她，所以天帝才會同意。只是天帝念及舊情，罰她在芫林為人間百花供給靈氣。最快的方式，還是隕滅一位天生仙胎的仙人。呵，這算什麼？要她舍小我為大我？池芫抿唇。「行了，你走吧。」花婆婆深深地看了一眼池芫，忽而聲音喑啞地道，「星河仙子，你天生仙胎，自然不知道，有些花妖窮極一生，都只想化作人形的難處……當初你一時任性的結果，卻叫那麼多生靈為你付代價……」她話還沒說完，沈昭慕就走過來了，他拉著池芫轉身便走。「不必和她廢話，生靈和你有何干系？」他理所當然的口吻，叫池芫一時不知道怎麼反駁。她說不上來這花妖的話，對她是什麼影響，要說她真的自責吧，這事又不是她干的，她也不走聖母的路子；但要說她一點觸動都沒吧，剛剛花妖的描述，她腦海里也浮現過原劇情里，因為原身的罪過，導致的人間一片慘淡的景象……「怎麼？你又不是仙界的人了，還心系天下呢？」沈昭慕沒听見池芫的聲音，便停下腳步，回過頭，嘴角一扯，不無譏誚地反問了一句。池芫拿他這副嘴臉沒有招架之力，心情也莫名被他懟好了。「怎麼，魔君忽然就這麼能言善道了？」她抱著手，笑了一聲，面上帶著幾分戲謔，道。沈昭慕咳了聲，眼神左顧右盼，就是不看池芫，「那什麼，素食來了，回去煮。」嘖，吃貨魔君，也會轉移話題了。看來吞食妖物，對他還有補腦的作用。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補補情商，開開竅。「小鶴呢？」池芫看了眼四下，自己的小跟班不在？沈昭慕眨了眨眼睫，「他吃飽了，出去玩了。」睜著眼說瞎話，「所以只能我親自來找你這個迷路的女人了。」「……」池芫狐疑地盯著他，「你確定只吞了一只惡妖嗎？」怎麼這才一會不見，他就這麼會說話了。要是之前，都是賣萌，扮豬吃老虎。沈昭慕噎了噎，似是想到什麼，眉心擰了擰，抿唇，不動聲色地就轉移了話題，「回去吧，湯底該冷了。」「……」真是三句不離開吃啊。池芫被他這麼一打岔，立馬忘了花婆婆帶來的陰影。「你怎麼知道我迷路了？」便往回走，邊問。「因為我也不知道怎麼回去了。」「……」很好，最後，還是靠小鶴飛過來，將這迷路的兩只帶回屋。「魔君，您不是只讓小的出來找主人嗎，怎麼你也出來……」小鶴剛變回人形，話沒說完，就得了一個死亡凝視，頓時嚇得打了個嗝兒，將話憋回去了。「所以你是專程出去找我的？」池芫將小妖們送過來的素食下鍋，一邊心情愉悅地挑起眉梢，看著坐在火鍋前，眼楮直勾勾盯著鍋里的食物的魔君，輕聲問道。沈昭慕很想說「不是」，他只是見一杯茶的時辰過去了，她還沒回，擔心一會鍋煮干了，所以才出去看看的。但想到剛剛她生氣離開的情形，他就保持沉默了。算了，她好像挺高興得知他專程出去找她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