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芫的話，出乎了白鶴的意料。
他微微訝然地瞅了眼面不改色地扯謊的女人，難得的，沒有帶有色眼鏡看她。
當然，池芫眼角余光都不給一個，滿眼都是失而復得的小護法。
沈昭慕深深蹙起了眉心，他繃著臉，似是在消化自己的真實身份居然是埋劍山莊莊主的這個消息。
但很顯然，他接受不了。
怎麼就從流離門右護法，搖身一變，成了如今的正道之光領袖人物埋劍山莊的莊主了呢？
他不喜歡這個身份。
埋劍山莊的大弟子斷的教主的腿。
要不是教主撒了一把毒粉，他出現，帶走教主，這會兒，有可能教主命喪埋劍山莊之手了。
想到這種可能，他就更不能接受自己的身份了。
「那燕少華為何認不出我？」
池芫看向白鶴，後者道，「燕少華的確沒見過莊主，事實上，整個埋劍山莊見過莊主真面目的也屈指可數——更莫說江湖上的人了。」
這也是沈昭慕分裂出副人格，入流離門，跟著池芫被正道追殺，還和林北淵夫婦打了交道也沒被認出來的原因所在。
白鶴的話，叫池芫都覺著不可思議，這莊主到底是什麼奇葩，居然這麼多人沒見過真面目……
不過轉念一想也對，當初她在武林大會上一挑二對打男女主時，埋劍山莊的莊主卻連大會都沒參加。
說是深居簡出，經常閉關練功，不過問江湖事。
但若是江湖上有危害武林的妖人，埋劍山莊便會出面，抓回來，沈昭慕親自關進藏經閣了。
池芫看了眼樓下，心道，那江湖上的妖人還是少了，居然才抓進來這麼幾個。
系統︰那是因為在你的襯托下，整個武林都沐浴正道光芒，沒有幾個魔頭了。
池芫︰……
原來全靠她襯托。
「教主，我……真的是埋劍山莊的莊主？」
好一陣，沈昭慕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定楮望著池芫，猶不確定地問。
池芫點頭。
剛想安撫幾句，就忽然听男人冷冽的聲音響起，「那是不是，我可以殺了燕少華了！」
仔細听，這冷冽殺虐的話里還帶著濃濃的興奮。
「……」
所以，搞半天，他是在想這個！
白鶴是無語，池芫則是開心啊——
多上道的小護法啊，知道自己的身份後，第一點想到的就是為她報仇，嗚嗚嗚想深層交流了……
系統︰我要下車！
這都能開車，宿主你清醒一點，是主人格的劍不夠鋒利嗎，你還敢開車！
池芫︰……真會破壞氣氛了統子。
「你可別，要是讓人知道你……」白鶴在池芫的眼神威脅下，到底是改了口，「失憶了，你以為你在埋劍山莊的人緣很好麼？大長老，也就是你那老得可以當你爹但天天想篡你位的大哥，第一個不放過你！」
池芫挑眉小聲道，「描述到位。」
老得可以當爹，天天還想篡位……沈莊主這管理能力也不行啊，好歹她是等人叛變了才知道彩蝶是個叛徒，沈莊主這好基友都知道他大哥包藏禍心了，還給人大長老供著呢。
這麼一對比，好像還是她厲害一點。
系統︰？？？你從哪里得出來的結論？沒發現叛徒不更蠢……
那個「麼」字還沒說出來，就被關進了金鐘罩，自動消了音。
系統︰……
今天也是努力想說實話卻被禁言的一天。
「不殺難泄心頭恨。」
沈昭慕卻抿緊了唇線，看著不大高興的樣子，既然說他是莊主，為何他不能殺莊內的人？
正道的身份果然麻煩。
池芫卻輕描淡寫地道，「不急，先留他蹦幾天吧。」
為轉移他的注意力，池芫便說肩膀酸，胳膊疼，腿麻，沈昭慕便信了，原本還不敢離得近，池芫一硬核撒嬌，男人立即乖乖給她捏肩按腿。
只是那耳根子紅得有些夸張了。
池芫很想不老實地伸手戳戳男人的腰，他看著身材不錯，可惜了，穴道還沒解開，動不了手。
他現在哪哪都合眼，就是這身袍子她不喜歡。
看了眼外頭的天色，白鶴不免擔憂地朝正給池芫捏肩的男人，嘴角抽搐了下，覺得還是不提醒了。
他挺想看修羅場的。
「教主，你是專門來救我的？」
後知後覺中，沈昭慕不禁眼楮微睜了睜，不是來殺燕少華報仇的，那來埋劍山莊做什麼？
只能是……
池芫笑道，「你說呢？偷親完就跑，小護法這麼不負責的麼？」
她聲音媚得人耳根子發麻，白鶴翻著白眼不知從哪拿了兩個軟塞，將耳朵堵上了。
抱著手臂靠著書架席地而坐，閉眼靜待天亮。
沈昭慕臉轟然轉紅，他沒想到自己臨行前的行為，被教主知道了，難道，難道……
教主當時並未睡著？
想到這種可能，再想到自己當時那輕浮的行徑，沈昭慕沮喪地耷拉了眼皮子，垂頭喪氣地在池芫面前跪下了。
「屬下有罪，教主責罰。」
嘖，池芫忽然覺著面前的男人穿這身袍子也不錯，至少，跪時，她看不見他臉上神情，就有種，主人格在向她跪地賠罪的錯覺。
因著這點微妙的爽，她便頓了頓才叫人起來。
「行了，要是想罰你。那天你還能得逞？」
雖說是系統事後回放的，但池芫還是要圓圓謊。
沈昭慕听了，內心震蕩，這是何意？
教主知道，卻沒有阻攔他……
「不過，親完是要負責的，知道嗎？」
池芫坐著，頭不能動，只能靠眼珠子轉啊轉，才能捕捉到他，不禁有些懊惱，「你起來啊，我又看不到你了。」
語氣帶著幾分嬌氣的親昵。
宛若情人之間的親昵之語，讓沈昭慕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他忙要起來，同時不忘伸手握住池芫的手，「教，教主……我……」
「叫我什麼？」
他一條腿直起來，聞言，另一條腿還沒起來，想了下，忍著窘迫感，低聲跟蚊子似的喚了聲，「芫，芫芫。」
池芫嘴角一彎，眼角也跟著彎彎，正巧這時，穴道沖開，她從床上往下一躍。
雙手抱住他的脖子，就撲入他懷里。
「準許你喜歡本教主了！」
「什——」外頭雞鳴聲響起，白鶴忙睜開眼朝床邊兩人看去，就見抱著池芫的男人身形一僵，繃著背脊線條，語氣一瞬變了，「妖女，松開！」
白鶴搖頭，多來幾次的話，女魔頭會不會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