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聲音……
池芫松開白鶴的衣領子,直接飛身到了五層。
白鶴被她丟在梯子上,翻著白眼。
手腳並用地從梯子上爬下來。
是沈昭慕!
池芫下意識步子一動,就要朝男人撲過去,但她生生頓住了。
對方的內力和這個氣息……
沉香木。
她一看,五層床上有四根鐵鏈,似是束縛手腳的,而床頭,點著的正是沉香木。
而眼前這個穿著灰白袍子的男人,他是沈昭慕,卻又不是沈昭慕。
他的眼神沒有沈昭慕的凶戾冷酷,是那種古井無波的平靜,是由內而外的清冷。
他手負在身後,看池芫的眼神,無悲無喜,帶著淡淡的殺意。
是了,殺意。
池芫幾乎是一瞬間,便來到白鶴身邊,將他提到跟前,咬著牙問他,「你給我解釋清楚!」
白鶴苦著臉,「沈昭慕,你再不出手,老子今天就要死在這女魔頭手里了。」
他話音落,男人手從身後伸出,一只手橫平而置,手腕一轉,一把劍飛過來,劍柄握住,他手腕一翻,劍尖便是朝著池芫。
說實話,盡管一開始察覺到不對勁,甚至還這麼想過,沈昭慕會不會和莊主有關聯,包括今晚試探系統,池芫試想過很多種可能,這種可能她也想過。
但是,真當她面對的是埋劍山莊莊主沈昭慕,而不是那個會給她當牛做馬,會為了讓她不那麼絕望自毀雙目的小護法沈昭慕時,池芫覺著心口空落落的,很疼。
「就算找回了記憶……就算是沈莊主,也不好這麼揮劍相向的。」
她燦爛地笑了下,柔媚的聲音微微沙啞,故作嬉笑無所謂的模樣。
沈昭慕微一蹙眉心,看著她這個笑容落在眼里,他抿緊了唇,沉沉的聲音像是古琴一樣動听。
「你和那人的孽緣,老夫今日替你們了斷。」
「那人」?
池芫露齒一笑,這個笑冷得白鶴脖子縮了縮,下一刻,就被池芫按在地上,凶狠地質問——
「你給他恢復記憶的同時,還抹去了他這三年的記憶?」
這是什麼絕世淒慘?她撿回去的失憶的小護法,好不容易好感度95了,現在一朝回到解放前,又失憶了,不認識她,還想抓她!
池芫看著白鶴,又像是看著系統,拳頭便落在對方的俊臉上了。
虛空中的系統瑟瑟發抖地抱住了自己。
總覺著宿主這拳頭,像是落在它身上一樣,怪疼的。
白鶴痛得五官皺起來,他齜牙咧嘴地罵道,「我哪有這個本事!你有問題找他啊,有本事你揍他啊,只會揍我是什麼本事!」
氣死他了,這小兩口打架,呸,什麼小兩口,拆了拆了,這兩個武林高手較勁就行,干嗎對他這種不會武功的無辜人動手?
池芫一听,臉一板,「有道理。」
說完手一松衣領,她轉身,軟劍也指向沈昭慕,「沈昭慕,你還記得我是誰麼?」
敢說不記得,她就將他打到認出姑女乃女乃為止。
沈昭慕表情依舊如古井似的,「老夫與你這是第一次見。」
說著,他又嘴角一扯,涼薄的淺笑,「不過,這五層倒是為你備了有些年頭。」
池芫抿唇不語,看來是真的將她忘了。
「那好,看誰能留下誰!」
她那天在廳外,感知到這家伙的內力很深,所以這老頭子……怎麼能頂著一張小鮮肉的臉,招搖撞騙的?
三年了,莊主失蹤沒有人知道麼?三年內,埋劍山莊從未說莊主失蹤,也未曾有人找尋過他。
看來,只能是打一架,打贏了將白鶴也帶走,好好問個清楚了。
高手過招,快如閃電。
白鶴看得眼前犯暈,只能看見兩道虛影,以及劍光閃爍。
他們這打斗,驚動了樓下幾人。
「有生之年,老子居然能看到流離門教主和埋劍山莊莊主互毆,不容易啊!」
某大盜拖著玄鐵腳鏈子,身子柔軟得跟沒骨頭似的倚靠在欄桿上,平躺在高樓虛空上,一邊嗑著瓜子,一邊問樓下的胖和尚——
「喂,老禿驢,你說他們倆誰會贏?」
雖說埋劍山莊莊主內力深厚武功蓋世,劍法一流,但就算是他們這群被關起來的家伙,也是听說過流離門教主的名號的。
池芫其人,一介女子,生了張禍國殃民的臉,武功卻奇高,用毒獨步天下,至今除了當年縱橫江湖的林北淵和季瀟瀟夫婦,還未敗過。
這兩人,終于對上,叫人怪激動的。
胖和尚吃著只剩下架子的燒雞,滿嘴是油,也不看,只一對大耳朵蒲扇似的動了動,似是听他們打斗出招的動靜。
笑了聲,「阿彌陀佛,只希望女施主不要敗了,老朽還等著下一頓肉食。」
「……」
萬萬沒想到這和尚直接押了池芫,還是出于口月復之欲的份上。
大盜笑了聲,「哼,要是這小白臉能這麼好對付,老子也不會在這破閣樓待了三年了!」
他們的交談終于引起某個連觀戰資格都沒有的用毒高手——
「呸,妖女一定要贏啊!用毒的還打不過耍劍的,傳出去丟我們毒門的臉!這老小子該嘗嘗失敗的滋味了!」
他看不見,但牙癢癢地希望沈昭慕被池芫打趴下。
池芫的軟劍被彈了出去,手腕發麻,一個**的失神而已,便被沈昭慕一劍刺中要拿毒出來的左手手臂。
吃痛之下,手里的小紙包也就掉地上了。
血順著手臂沿著手指滴落在地。
池芫卻只是看著這把毫不遲疑之下就落在自己手臂上的劍,順著劍看向劍的主人。
那張古井無波的臉上,沒有一絲憐惜和掙扎,只有機器人似的冰冷殺伐。
池芫忽然冷笑,手握住劍尖,往外一拽,手心一凝,直接將這把劍折斷,反手便將劍尖這半段砸向男人的面門。
「沈昭慕,你居然傷我!」
她都不舍得對他用劇毒,只打算用迷煙將他迷暈帶走,這家伙卻刺傷她!
沈昭慕臉微微一側,躲開斷劍的攻擊,聞言丟了手里這把廢了的劍。
語氣波瀾不驚,「若老夫再往下幾寸,你這只手,已經廢了。」
意思是還手下留情看?
池芫呵呵,「是麼?」
說著一掌凌空打出,掌心內力霸道淳厚。
帶著濃濃的怒氣,她動真格的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