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飛快收回手，沈昭慕一瞬眉都豎起來，卻憋屈地不知道該說什麼，只紅了耳朵，抿著薄唇，故作冷色。
「我又不是故意的，誰叫你捂著我嘴，我唇干了。」池芫吐了吐舌頭，沈昭慕見狀臉上都爬上了紅暈，一個深呼吸才將熱氣壓下去，卻又听她皺了皺鼻子，嫌棄地嘟囔，「我還沒嫌棄你沒洗手呢。」
沈昭慕︰「……」你還嫌棄上了？
「好了好了，坐下吃東西。」
池芫自然地拉著他的手腕，將人帶到座位上坐下，然後吩咐紅袖拿食盒。
沈昭慕垂眸看著手腕上的小手，抿了抿唇角，心跳漏了一拍。
——叮，目標人物好感度+4，當前好感度59……我去，怎麼回事，宿主你要不再舌忝狗，呸，舌忝他一下？
池芫︰……
這1點的好感度是想吊著誰呢質子？
紅袖沒看見她家公主做了什麼驚天動地之舉，只看見公主拉了質子的手，頓時欲哭無淚，沒有靈魂地走過去，將食盒放桌上。
早知道跟著公主出來是這樣危險的事情，她就再養一陣子傷了。
難怪每次公主都帶著她出門！
還不知道宮女已經在心里悲鳴著下次不跟自己出門的池芫，正獻寶似的將食盒打開，推到沈昭慕面前。
「喏，給你吃。御膳房送來的，每天只有三份特供哦，除了父皇和母後，就只有我有！」
她堂而皇之地將自己的優待說出來，好像這是什麼值得他崇拜的事一樣。
事實上，的確，玉華公主有多受寵，東楚上下誰人不知。
「那就多謝公主好意了。」
沈昭慕很配合地回著，但眼神卻不敢看池芫。
不管她現在說什麼，表情是怎麼樣的，他就是覺著……
她好像在勾引他。
這個想法當真是危險了。
心跳一亂，沈昭慕就忙用帕子隔著手，拿起一塊點心，放在嘴邊，掩飾性地咬了一口。
再好吃的東西，心思不在上面，也就嘗不到什麼特別的味道了。
「好不好吃啊？」
池芫腦袋往前傾了下，一離得近，沈昭慕眼一晃，便發現兩人近到，他可以看清她吹彈可破的皮膚，還有，那雙靈動的大眼。
手上的點心一下，滾落在桌上。
他回過神來，猛地起身，往後一退。
拱手要說些客套話，但動作幅度大了，一下將沒完成的人偶給甩了出去。
「……」
難得的，見到這個溫潤識禮的質子會露出這樣慌亂的樣子，還是對著她。
池芫走上前一步，對方就後退一步。
像極了……惡霸逼著良家少女的橋段。
但是，池芫走了三步便停下了，她撿起地上被遺忘的人偶，挑了下眉。
「送我的？」
嘴上說著疑問句，但那神采飛揚的眉眼表明著，她斷定這就是送她的。
沈昭慕這才想起來，自己將雕的人偶給甩出來了，喉結上下滾動了下，便干巴巴地說了句，「沒刻完。」
池芫將人偶的身子擦了擦，努嘴，指著人偶的臉，「廢話，哪有人偶只有眉毛的？你快點雕完，我看著你雕。」
她伸手，將人偶遞給他，霸道地說著。
一旁的小泉子找回了自己的下巴，抬手將被這倆人的互動而嚇得快掉地上的下巴往上抬了抬，然後提醒了一句，「玉華公主，殿下他的手還傷著。」
他剛剛居然還覺著玉華公主和他家主子有夫妻相？一定是他瘋了，看，現在這個見殿下手受傷了還要求殿下雕什麼人偶女圭女圭的，才是真實存在的玉華公主。
先前的一切都是幻覺，一定是。
「哦，對哦，你手還傷著，那，那你手好了立馬給我雕完。」
池芫將人偶塞到沈昭慕沒受傷的那只手里，見他似乎還有些精神恍惚的，抿著唇，忍了忍還是善良地沒有笑話他。
「咳，那我先回去了，等你雕好了一定要送來！」
她說著，轉身，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又轉回來，「這份回禮，我很喜歡！」
說完，唇角一勾，眉眼彎彎，笑得無比燦爛明媚。
然後提著裙裾，又風風火火地離開了。
和來時一樣。
但沈昭慕的心情卻和她來時，有了微妙的不同。
這份微妙，叫他不由得注視著她離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見了，都還出神地望著。
「殿下，玉華公主都走遠了。」
小泉子順著他的視線看了眼，不禁撇了下嘴，煞風景地出聲道。
沈昭慕回神，握著手中的人偶，好半晌，唇角上揚了下。
回到桌子前坐下，慢條斯理地打算享用下這給公主特供的點心。
「打盆水來，我要淨手。」
小泉子︰「……」
您不是隔著帕子吃的麼，怎麼還要淨手？
看透不說透，他想，又是玉華公主的問題了。
吃過點心後，沈昭慕又開始雕他的人偶了。
任憑小泉子怎麼勸說都沒用，一意孤行的。
到最後，人偶是雕完了，他那只手的傷口也崩開了。
一邊給他重新上藥包扎，小泉子一邊實在是沒忍住地開口道，「殿下，您，您是不是喜歡玉華公主？」
他覷著沈昭慕的神色，將紗布纏好了，藥瓶子收起來。
眼神透著小心翼翼。
沈昭慕正低頭看自己的右手，聞言，手懸在半空沒有動作，緩緩抬眸，眉心擰了個疙瘩地看著小泉子。
「你胡說什麼……」
但那神情一點都不堅定，小泉子瞬間想哭，直接跪了。
「可是殿下……咱們不還是要回去的麼，這，這玉華公主，奴才斗膽，她是東楚皇帝和皇後的掌上明珠，與您，無法相配啊！」
就算在他心里，是玉華公主配不上殿下，可在世人，在東楚人眼里，千嬌萬寵的嫡公主，怎麼會和西趙最不受寵的質子有可能呢？
小泉子的聲音，到後來，沈昭慕像是听不見了一般。
他只是緩緩將右手放下，望著自己的左手手心，那上面仿佛殘存著少女唇上的溫潤觸感。
他握了握手心。
想要抓住什麼。
但他理智而清晰地知道，小泉子說的是對的。
他向來喜歡走輕松些的路，而她無疑是，一條充滿荊棘和未知的路。
將人偶收進袖中，「我累了，想休息了，你下去吧。」
沈昭慕轉身，回了內室。（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