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大夫,咱們先去哪一家?」
池芫不假思索,「方才那人。」
癥狀最嚴重,中毒最深最久的。
如果順利,根本不需要怎麼排查,她可以在對方的家里找出中毒原因。
「就是這家了。」
村長帶路,到了一戶瓦屋外,池芫走上前,看了眼屋外的一塊菜地,掃了眼,然後才進屋。
「二娘一家幾乎都病倒了,家里就剩下個癱了的老母親。」村長一邊說著,一邊同里屋的老人打了聲招呼,說明了來意後,對方欣然答應讓他們在屋內搜查線索。
「你說,就這老人家沒有中毒,其他的都中毒了?」沈昭慕走到廚房,翻找了下食材,發現都是些正兒八經的他們外邊菜地里種的蔬菜,想了下,問道。
村長點頭,「是啊,可不就奇怪了,這一家子吃喝拉撒一個屋的,但偏偏身體最弱的大娘沒事,其他幾個年輕力壯的反而倒下了。」
「這份,是老人家的飯菜?」
池芫從灶台一側拿起一個碗,上面還有殘留的粥。
「對,這幾日都是我兒媳給大娘送的飯菜,不過大娘牙口不好,只能喝粥。」村長解釋道。
池芫點了下頭,然後拿了銀針,在還有殘留的油水的鍋底中揩了下,拿起來,銀針發黑。
「果然是吃食里的?」沈昭慕見狀,眼楮一定,和村長圍過來。
「水里也有?」
但是池芫只是又拿了一根銀針,放在水缸里試了試,結果,也是變黑的。
村長和沈昭慕的吃驚,並沒有影響到池芫,她只是鎮定自若地又試了幾個地方,最後發現,只是水缸和鍋底有。
但是,奇怪的是,大娘那碗里卻沒有。
「這之前老人家是與這一家子同吃同住的,不可能啊……如果都有毒的話,怎麼就她沒事?」
對于這個發現,沈昭慕這個醫術小白,表示一頭霧水。
「我給老人家把下脈。」
池芫看向村長,不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見,而是告知一聲。
「好,好好。」
村長也不管覺得這是請示自己的意思,這池大夫可是有本事的神醫,脾氣怪點,性子冷點也是正常的。
池芫走進去,老人躺在床上,老態龍鐘,頭發花白,她听村長說了池芫是誰後,對她擠出一個慈祥的笑來。
「姑娘,麻煩你一定替我家幾個孩子治好啊。」
她滄桑的聲音里帶著溫柔慈祥的請求,池芫對老人沒法維持高冷人設,點點頭,「您放心。」
然後伸手給她把脈。
挑了下眉梢,「沒中毒。」
沈昭慕就覺得更奇怪了,他忍不住就問,「老人家,你都是和家里人共吃喝的對麼?包括水缸的水,用一個鍋……」
老人家看過來,微微發愣,然後點頭道,「是啊,我這一把年紀,又不能下地行走,全靠幾個孩子照顧了……」
「有殘留的藥渣嗎?」池芫看了眼村長,「她是一直有在服藥的。」
「是是,大娘她身子弱,最近是在服藥。池大夫您稍等,我這就去給你找找。」
說著,村長就去廚房找殘留的藥渣了。
不多時,就拿來了。
「正好,早晨剛喝的,還沒來得及倒掉。」
將藥碗遞給池芫,村長憨厚地笑了下,道。
伸手將藥渣捻起一些,放在鼻子下嗅了嗅,池芫立馬就知道這里頭分別有什麼藥材。
心下記住後,便將藥渣從手上擦掉。
「這里面有一味苦地丁能清熱解毒。」她說著,又道,「這就解釋得通了。」
「走吧,先去看看水源。」
知曉怎麼解毒了,池芫話都變多了些,眼里皆是自信的光芒。
「那……到底是菜的問題,還是水的問題?」村長這時候卻疑惑地問道。
沈昭慕像是個小跟班似的,只是生得過于俊美貴氣了些,叫人很難將他當做跟班看待。
他听到村長這個疑問,只是問了句,「村長你們村里吃的水是不是都分開的?」
如果是水的問題的話,那就只能是這個解釋,要不然,大家都共用一個水源的話,就解釋不通毒在水里了。
「很顯然,毒在水里。」
池芫懶得和他們掰扯這麼多,直奔水源。
「怎麼,怎麼說?」村長一頭霧水,這不還沒去看麼,怎麼就知道毒在哪了……
沈昭慕忽然有些無奈地想,自己剛剛在阿芫心里,是不是就和村長一樣的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傻乎乎的。
為了證明自己只是因為不懂醫術而一時迷糊,絕不是智商有問題,他立馬表現了下。
「因為水缸里的水,洗菜做飯還有洗鍋碗都會用得到。」
池芫白他一眼,「少廢話。」
失憶的狗王爺真的很像傻狗子……
「哦哦,這樣——池大夫,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來,因為這幾家是共用一口水井的,最近村里又打了幾口井,大多都已經換了新水井。但是這口水井離這幾家最近,又習慣了這邊打水,那看來就是水井的問題了!」
村長說著不禁感到慚愧,「我是個粗人沒讀過書,不太懂這些,真是抱歉。」
池芫走到水井前,下意識要掀袖子,沈昭慕看見她這個小舉動了,瞬間眉梢一擰——
「我來!」
怎麼她還想自己打水上來不成?
池芫︰「……」
她剛開口,「不用——」
「沒事,我力氣大。」
沈昭慕卻已經將藥箱放下,擼起袖子,將套著繩子的水桶放到水井中。
「池大夫你這個相公真不錯,儀表堂堂不說,還體貼能干。」
「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吧。」
然而,池芫卻不留情面地拆台,繼續卷了卷袖子,戴上手套,轉而朝水井旁有些茂密的草叢模索過去。
等沈昭慕將水提上來時,卻見池芫從水井邊摘了一朵紅色的小蘑菇。
她眯著眼,驟然輕笑了一聲。
「找到了。」
沈昭慕一回頭,就看到了她眼底自信又迷人的這一縷轉瞬即逝的光彩。
心頭有那麼一根弦像是被一只小手輕輕地撥了撥,有些心動。
但下一瞬,看她挽起的袖子和手里拿著的東西時,這心動就變得有些心梗了。
所以是真不用他打水,她只是挽袖子找蘑菇?
這看毒蘑菇的眼神怎麼才像是看丈夫的樣子?
給讀者的話:
害晚上太困爬起來寫的明天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