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慕半夜醒了一回,口渴,想喝水,干咳了幾聲,別過頭看見守在床邊披著個外衣就坐在地毯上靠著他手邊睡著的池芫。
他動了動手指,卻發現左手被包起來了,抬起來,緩緩放在眼前看了下,他腦子渾渾噩噩的,頭很疼,直勾勾地盯著暈黃的床頭燈,眨了下眼楮。
「你做什麼!」
他試圖起身倒水,剛起來,池芫就醒了。
她揉了揉困頓的眼,嗓音還有些啞,沈昭慕一下臉「蹭」地就紅了。
腦海中,回想起那些不能描述的畫面,羞恥得咬了下唇。
他好像欺負她了。
她哭了,嗓子喊啞了,他還沒停。
想著,沈昭慕就羞愧地低下頭,右手揪著被子,一副無顏面對池芫的樣子。
「……」
這可就見鬼了,角色顛倒了吧大哥。
池芫嘴角抽了抽,扶著酸疼的老腰起來,「喂,你撲的我,怎麼像是我霸王硬上弓了一樣?」
沈昭慕听著,像是被她的用詞嚇到了一般抬起頭,驚慌慘白個臉地望著她,神情無辜極了。
「呵。」
池芫卻冷笑一聲,不上當,他就拿外表來欺騙她幼小無知的心靈吧,白天那凶猛得跟頭狼似的,這會倒是小白花一樣柔弱無辜起來了!
不等沈昭慕反應,池芫便起來了,沈昭慕見她抬腳就要往外走,以為她生氣了不想理他,急忙伸手去拉她,試圖挽留她。
「不走,不走。」
他的聲音像是磨了砂一樣的沙礫感,又干又啞,听起來像是八十歲的老人。
池芫一愣,看了眼他那握住自己手腕,被包成木乃伊一樣的手,怕掙月兌會踫到他傷口,便也不動了,只是沒好氣地道,「我去給你倒水。」
不過他能口齒清晰地發出兩個字的音節了,這倒是叫池芫心情好了些。
但轉念一想,這家伙似乎每次開口表達的都是「不」的情緒?
沈昭慕聞言,松一口氣,將手收了回去,眼楮亮晶晶地盯著池芫的背影,隨著她動。
池芫被他盯得毛毛的,忙將之前等醫生時燒好的水倒入水杯中,溫度剛好,她端進來。
遞過去,沈昭慕抬了抬自己的左手。
池芫沒好氣︰「你是只有一只左手麼!」不能用右手?
哪知道,沈昭慕還認真地點頭,「嗯。」
池芫︰「……」媽的,還真是只有一只左手,但她表達的難道是這個意思麼!
被成功帶偏了的池芫,只好手拿著杯子,頂著一張余怒未消的臉,動作卻是溫柔地將杯口朝沈昭慕的嘴唇傾斜。
「快喝。」
語氣十分不耐煩。
沈昭慕卻眼角彎了彎,直勾勾地望著池芫,乖乖低頭喝水。
一點都沒有被池芫的凶巴巴樣子嚇到。
眼里滿是亮晶晶的喜悅。
「芫,芫。」
等池芫將水杯放下後,沈昭慕重新躺下,他卻不肯閉上眼休息,氣得池芫將被子往上一拉,直接蒙住他頭,將他那雙炙熱閃亮的眼楮給遮住。
結果,他又從被子里鑽出腦袋來,嘴角輕輕勾起,池芫才發現,他右邊是有一個小酒窩的。
而他被水潤過的聲音終于有了幾分少年的清澈干淨,他似乎是張了好幾次嘴,才終于喊出了這個稱呼。
池芫心里一燙,面上卻是木著臉敷衍地「嗯」了聲,算是回應。
但他卻執著地又喊了一聲,「芫芫。」
「……」
池芫才不慣著他,喊破喉嚨她都不會再答應的。
「芫芫。」
「芫芫。」
「芫芫。」
「芫……」
「你叫魂呢你!閉嘴,睡覺!」
池芫被他叫得對自己的名字都開始產生抵觸心理了,煩躁地將被子捂住他嘴,凶巴巴地吼了一句。
沈昭慕眨了眨眼楮,芫芫好凶。
但是,就算她凶,他也喜歡。
他們現在是最親密的關系了,啊,就是真正的情侶了,是吧。
沈昭慕想著,整個人都開始冒粉紅的泡泡,眼楮盯得池芫想給他一拳。
好一會,她忽然笑了。
真傻。
「傻子。」
她伸手揉了下他的頭發,沒有離開,就坐在床邊守著他。
沈昭慕眼楮亮了一下,听出她聲音里帶著的親昵。
忍不住伸出右手,也揉了揉池芫的頭發。
「傻子。」
學池芫一樣,寵溺地看著她,說道。
池芫︰「……你才傻,你全家都傻!」
卻不料池芫剛緩和的神色就崩了,她瞪著一雙漂亮的杏眼,鼓著腮幫子。
沈昭慕抿著唇,臉上露出疑惑之色。
這不是他們情人間的愛稱麼?她可以喊,為什麼他不能?
池芫哪里知道這家伙腦子里裝上了一根戀愛的弦,腦回路不能按照從前的來思考。
「不睡覺?」
沈昭慕點頭,怎麼看都看不夠她,哪里願意睡覺。
池芫便嘴角一勾,將臥室的吊燈打開了。
抱著手臂,居高臨下地睨著他,「那行,算賬吧。」
沈昭慕︰「?」
算什麼賬?
但還是配合點頭,她說什麼都對。
池芫看他現在這副傻白甜的樣子,嘴角的冷笑更深。
趁你病,要你狗命。
「為什麼自殘?」
她冷冷地望著沈昭慕的眼楮,一副審訊犯人的架勢。
沈昭慕想起什麼,臉上忽然也冷了下來,還陰沉沉的,像是隨時要黑化一樣。
池芫︰「……」靠,來這一招?
我怕你啊!
她也陰森森地露出幾顆牙,一副比狠的樣子。
沈昭慕咬了咬唇,「你,騙我。」
池芫不肯給他手機,他焦躁地抓著自己的頭發,好一會都沒能說出話來,但池芫又突然很有耐心,就不給他手機,非要等他說話。
他好一陣,才擠出來這三個字。
「我騙你?我什麼時候騙你……」
池芫生氣,但話沒說完,對上沈昭慕微紅的眼楮,腦海中電光火石的,想起什麼。
媽的,周燃我殺你全家!
她猜到了。
沈昭慕一定是看到周燃了,要不然怎麼她回來後,他跟發瘋了一樣,又是啃又是撲的,直接給她吃干抹淨?
她想起自己為了不讓他多想,跟他說去扔垃圾……
不管,不是她的錯,都是周燃那個殺千刀的龜孫子害的!
「我沒騙你,我是扔垃圾了,當然,我還揍了一個垃圾——別這麼看著我,就是你看到的那個男的,他太騷包了,我沒忍住,拿垃圾袋兜他頭了。」
池芫說著,鼻子聳了聳,眉心擰了一下,似乎提起周燃就生理不適。
沈昭慕見狀,眼里亮晶晶,心里開花,治愈了。
見他這個樣子,池芫的臉卻像是冬月的冰霜,她冷哼一聲,「你開心了?那很好,輪到我了……」
說著,朝他伸出「罪惡」的雙手,直至他——
腋下。
「哈,哈哈——不,不鬧——哈——哈哈——」
臥室內傳出少年斷斷續續的笑聲,間或著幾聲簡短的字句。
給讀者的話:
我︰蛾子我覺得你人設崩了三千里。
沈昭慕︰你說呢︰)我怎麼像個智障了???
說好的病嬌霸總黑化偏執人設呢,騙紙。
池芫︰嘻嘻嘻,我果然是親女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