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領著劉小濤，離開大休息室，走向走廊盡頭沒人處。
部隊戰士們這點很好，說在休息室吃飯，沒有一個人到處亂走，走廊上空空蕩蕩。
兩人單獨相處，劉小濤倒出了委屈。
她和一批新兵由于是剛入伍，歌唱和舞蹈節目沒有排練過，基本功也不過關，所以這次來帝都她們擔任後勤，也就是當搬運兵。
陳文笑道︰「那就好好干活吧，哥哥也不能替你說情呀，你現在不行，強行登台肯定丟人。」
劉小濤嘻嘻笑︰「我不用你說情，能來央媽長見識，我已經很開心了。」
有件事劉小濤特別高興。
由于隨部隊參選春晚，她們全團從現在起到春晚結束，將一直住在帝都當地部隊的營房。
劉小濤說︰「這邊有暖氣，可舒服啦，金陵跟咱們洪城一樣，沒暖氣，好冷的！」
陪著劉小濤，聊了大半個中午，兩個人開開心心的。
……
下午一點。
選拔工作繼續。
今天下午的選拔是歌舞類，清一色的部隊選送的節目。
二十多個舞蹈和歌舞節目，逐一展現在考官們面前。
除了兩個節目獲得了當場拍板，其余節目需要繼續商量修改。被確定入圍的節目，加上上午的九個歌唱節目，一共十一個。
嚴肅是空/政的領導，他也曾經多次擔任春晚導演組成員，對這些工作的流程非常熟悉。
各部隊文工團的團長們陪著他，一塊也坐在考官席，與央媽的幾個副導演討論節目修改和編排。
部隊全部節目表演完畢，導演組關起門，在一千平米演播室開會。
大家各抒己見，大部分是好評。
這次春晚籌備，由于港台那邊的不配合，實際上解放軍是來救場子的。
但，凡事都架不住但是。
還真特貓有人挑解放軍的毛病！
這時，央媽的一位副導演發言︰「我提出一點小小的個人看法，說得不好，僅供大家參考。」
朗坤做了個請的手勢。
那個副導演說道︰「從目前已經入選的節目來看，我統計了一下，部隊選送的歌唱節目一共9個，算上曾經是部隊的文藝工作者，一共10個。舞蹈類節目這一塊，部隊文工團獨力承擔的和參演擔任伴舞的節目一共10個。呵呵，20個節目來自部隊，將來會不會有人這樣說，咱們1994年春晚被搞成了建軍節聯歡晚會啊？哈哈，我不是針對部隊的同志，我只是表達自己的一點小小的看法。」
陳文心想︰這人真討厭啊，怎麼什麼年代都有這種「鍵盤俠」，啥積極工作都做不出來，別人做點事情，這號人就跳出來雞蛋里挑骨頭。
嚴肅哼了一聲︰「建軍節晚會又怎麼了？你們要是有足夠多、足夠好的節目，我們部隊主動讓位，絕不和人民爭利！」
這個調子一發，方才提意見的「鍵盤俠式」的發言者，立刻不敢再吭聲了。
嚴肅一臉正氣地說道︰「我們子弟兵是人民群眾永遠的後盾，不論是什麼樣的困難，只要人民需要，部隊隨時頂上來。我們不是來搶飯碗的，我們隨時可以讓賢，哪怕是在除夕演出開始前拿掉我們的節目，我們解放軍也絕不會有怨言。」
會議結束。
明天繼續考核參選節目。
陳文悄悄找到朗坤，問出了他一直好奇的問題︰「為什麼田振的《鏗鏘玫瑰》沒有參選春晚？」
據陳文所知，這首歌實際上已經在體育界小範圍唱開了，只是暫時沒有正式發行，振姐那邊計劃在1994年1月份發布，為女足備戰亞洲杯和95年世界杯助威。
暫時未公開發布，其實並不影響報名春晚。宋祖瑛的《辣妹子》也是同樣情況，明年1月份發布，現在參加選拔和排練。春晚正式開始的日子是除夕，也就是1994年2月9日。
朗坤笑了笑︰「田振以前是蓉城軍區戰/旗/文/工/團的人，這次我們春晚敲定的部隊節目已經很多了。」
陳文無話可說了。
朗坤拍拍陳文肩膀︰「今天辛苦一天，小陳你回去休息吧，明天再過來。哦，對了，明天的節目是來自社會各界選送的，需要發揮你的作用哦。」
……
時間已經過了晚上6點。
陳文憋了一肚子的不舒服。
駕車離開央媽，來到箭廠胡同，走進「福王府」。
張婉迎到前台門口，吻了陳文嘴一下︰「文哥你還沒吃飯嗎？」
陳文隨口問︰「你怎麼知道？」
張婉嘻嘻一笑︰「你嘴上沒有晚飯味道，全是煙味！」
陳文吩咐︰「上對過兒買點餃子，我要辣醬，很辣那種。西蒙尼呢？」
張婉回答︰「西蒙尼大哥出去玩了，還沒回來。」
隨後抓起電話機，撥打了那瑛的大哥大。
電話接通。
陳文把他擔任春晚考官的見聞說了，詢問那瑛︰「港台那幫唱片公司怎麼回事？鬧什麼ど蛾子？」
那瑛大罵︰「我踏馬哪知道啊！9月份說得好好的，讓我帶著《霧里看花》報名春晚，罵了隔壁，上個月底忽然又不讓了，我現在也莫名其妙。」
那瑛又罵︰「老娘後悔死了，怎麼會簽了灣灣唱片公司！」
陳文又撥打了唐瑾的大哥大。
唐瑾也是一頭霧水︰「我什麼都不知道啊。你都鬧不明白這里面的玄虛，我哪會知道呀！」
陳文問︰「唐姐你什麼時候回帝都？嬈嬈什麼時候回來？」
唐瑾說︰「我下個月才能回來，嬈嬈應該過幾天就回來。」
陳文正想掛電話。
忽然唐瑾說道︰「哎對了，我想起來，你說，前陣子竇惟在媒體上批評黃勤他們，還有港島娛樂報刊一致抵制老男孩，會不會跟你說的這事有關啊？」
放下電話，陳文腦子里大約勾畫出了一張國際形勢圖。
灣灣是老美的干兒子，港島還沒回歸，現在是英國的親兒子，絕壁是那倆老王八蛋又鼓搗陰謀詭計了。
張婉買回了餃子，陪著文哥一塊吃。
陳文吃一個餃子，心里惡狠狠念叨一句︰找時間再陰美國佬一大筆錢！
罵得，必須把華爾街變成簋街，小龍蝦街，惡心死你們！
吃完餃子。
拿「福王府」的電話，陳文呼叫了蘇淺淺的call機。
電話接通，匯報了自己已經從港島回到帝都，講述了擔任春晚導演組考官的見聞。
陳文說︰「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們國家文藝界忽然遭到這種對待，我自己公司樂隊也被港島媒體抨擊，我覺得我是倒霉的池魚。」
蘇淺淺問︰「你沒和唐姐一起聊聊啊？」
陳文笑道︰「她帶著演員去大西北走穴了，我和她已經小半年沒見過了。」
蘇淺淺開心笑︰「我自己對這些國際關系的事也不是很懂，改天我問問我爸去。」
陳文說︰「我挺願意听听蘇叔叔是怎麼看的。唉，我那個親爹，跑去井岡山挖隧道了，我老媽倒是在洪城，可她ZZ嗅覺弱爆了。」
蘇淺淺嘻嘻笑︰「我爸現在也在挖隧道，地鐵隧道。」
陳文笑了，好開心。
掛掉電話。
8點，張小軍來上班了。
陳文領著張婉離開「福王府」，兩人鑽進吉姆尼，回到南鑼。
浴室里，花灑下，張婉用她的柔情，化解陳文內心的陰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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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硝煙散盡。
11月27日，星期六。
一大早，陳文再次來到央媽大樓。
由于不需要開準備會，所以今天的考核，開始時間比昨天早一個半小時。
全國各地各機構選送了超過200名歌唱演員，帶來了五花八門的歌曲，以通俗音樂為主。
陳文心里實話實說，大部分歌曲水平很一般。
有些歌，活了兩次90年代的他甚至听都沒有听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