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微微一笑,等鈴聲響了5下,才拎起听筒,假裝了一個睡得迷迷糊糊的語氣︰「邊個啊!」
「哎呀,陳老弟!是我啊,倪振!」話機里傳來陳文期待的聲音。
「哦,倪兄啊,你知不知現在幾點啊!」陳文假裝吐槽,心里好笑。
「陳老弟你別管幾點了,我現在著急啊,我在聖瑪麗外面,你想想辦法,幫我進醫院好不好?」倪振語氣焦急。
听筒里,陳文能夠听見很多雜音,人聲鼎沸的,听起來倪振已經抵達醫院外面,而且聚了不少人。
「倪兄你生病了嗎?」陳文故意逗他。
「不是我病!哎喲,同你說不清楚,總之你要想辦法幫我進醫院!」倪振急吼吼的,「現在聖瑪麗門口安保不許我們這些記者進去!」
「聖瑪麗出什麼事了,吸引你們記者大半夜趕過來?」陳文忍著笑。
「電話里不方便講,總之是大新聞。」倪振哀求,「拜托啊,幫幫老哥,老哥回頭重謝你!」
「這樣啊,讓我想想辦法。」陳文故意停頓了幾秒,「倪兄你現在離開大門口,到旁邊街口,那里是醫院工作人員車輛通道口,你去門口,我馬上來接你。」
掛斷電話,陳文起身,一身的便裝,手里拎著塑料袋,走出自己的病房。
站在走廊里,能夠听見隱約傳來的呼喊聲,不是在上層大富病區樓層,聲音來自中層或下層。
陳文來到位于樓層中間的護士站。
空無一人。
易問嬌不在。
陳文現在已經很清楚聖瑪麗大富病區的夜間人員配置,一名值班醫生+三名護士負責三個樓層的夜間工作。
那麼,易問嬌應該是被喊去增援了。
護士站的桌面下,擺放著易問嬌的挎包,陳文從里面找到這女孩的門禁卡,拿在了手里。
穿過半截走廊,來到盡頭的醫護人員更衣室門口,乘坐工作人員電梯,下到二樓。
這一帶是攝像頭的死角,陳文不擔心被那個管監控的副院長再次發現。
走出電梯。
茶水間無窗戶,不進。
進到公用廁所。
陳文推開窗戶,探身下望。
一眼看見倪振,拎著一個包,正在大樓側面的地下車庫出口外的牆角。
「倪兄!」陳文壓低嗓音,喊了一聲。
倪振抬起頭。
陳文掏出塑料袋里的其中一件白大褂,將一副口罩和帽子
,以及兩包555煙,包裹在里面,易問嬌的門禁卡,也裹進去,外套的兩個長袖打結,從防盜窗的柵欄伸出去,扔向倪振的腦袋。
「穿上!從車庫出口那邊進來!」陳文吩咐,「門禁卡在衣服里面!」
「哦,好!」倪振接住衣服,立刻躲到一片綠植的後面,借著陰暗處,往身上穿白大褂,從包裹里面找到了門禁卡。
廁所門口附近不在監控攝像頭範圍內,陳文這時候才放心地換上一身的白大褂套裝,回到電梯,下到負一層。
走出電梯,從內向外走向坡道。
聖瑪麗醫院的門禁是很嚴格的,但是這種嚴格主要是針對外人入內。
反向的,從內向外,則形同虛設,這也是華夏範圍內所有單位的通病。
陳文快步走向閘道口。
遠遠的,看見兩名安保值夜班。
沿著上坡,陳文加快腳步。
爬坡爬到一半,已經可以看見倪振的身影從小路的拐彎處出現,也是白大褂的裝扮,臉上戴著口罩。
陳文同樣是口罩遮臉,他喊道︰「你們看見李醫生了嗎?他買煙回來了嗎?」
兩個安保,同時過身,看向正在步行爬坡的陳文。
陳文這時做了個歡快的揮手動作,沖著兩個安保身後的倪振喊道︰「李醫生,你買煙買甘耐啊,快點啊,急診那邊有手術等你啊!」
倪振不是傻瓜,事實上他極其聰明,左手抓著兩包煙,揮舞了幾下︰「哎,立度,煙來啦!」
右手舉著易問嬌的門禁卡,在車輛閘道口旁邊的行人通道感應器上刷了一下。
小鐵門打開,倪振快步走了進來,右肩挎著一個挎包。
陳文迎向倪振,嘴里假裝埋怨道︰「你快點啊,主任那邊已經在罵人了,大家都在等你啊!」
倪振配合著,將一包555煙塞到陳文手里,嘴里問︰「嘛也手術啊,抽根煙時間來不來得及啊?」
陳文假意罵道︰「抽抽抽,抽死你啊!」
兩人一頓插科,晃過了兩名安保,沿著坡道走向了負一層,完全沒有引起安保的警覺。
地下車庫,兩人走向電梯。
陳文不再嘻哈,小聲叮囑︰「不許出聲,跟著我走。」
倪振嗯了一下,乖乖跟著走。
乘坐員工電梯,從負一層來到大富病區的下層。
電梯里。
陳文問︰「發生什麼事?」
倪振說︰「剛才,十幾
分鐘前,劉鑾熊親自陪同關之淋,從他屋企來到聖瑪麗,大批狗仔隊一路跟過來,聚在醫院門口。哈哈,關之淋肯定出事了。」
倪振又說︰「幸好陳老弟你住在這里頭,否則我沒有辦法入來啊!那群狗仔被安保擋在外頭,今晚第一手新聞必定是我倪某人的!」
倪振接著發問︰「陳老弟你從哪里弄來兩套白大褂同口罩啊?你這副眼鏡扮相很清奇啊?」
陳文心想,這個混蛋果然心思縝密,于是拿準備好的說辭伺候過去︰「不瞞你說,我今晚同一個女孩子玩醫生護士游戲,這些衣服都是助興的。我睡得正香,被你電話吵醒。」
拿別的理由,很難讓倪振相信,但拿男女的事來說故事,立刻讓這個家伙自我代入了。
倪振哈哈笑道︰「還是陳老弟會玩啊,改天老哥我也要……」
電梯抵達樓層,陳文呵斥︰「不許說話!我在這里住了兩天,道路熟悉,我帶路幫你找關之淋!」
倪振趕忙閉嘴。
兩個穿白大褂的假醫生,一前一後,走出電梯。
大富病區一共三層。
陳文入住的是上層。
之前他出門的時候,已經確認他的樓層無事,嘈雜的聲音從樓梯間傳到上面。
這會電梯停靠在大富下層,門一打開,陳文就知道來對了地方。
走廊的另一頭,真熱鬧。
一個長相比較丑的胖子,身邊跟著三個保鏢模樣的人,正在跟一個女護士吵吵。
陳文視力好,離著老遠就認出來了,易問嬌。
倪振則認出了那個丑胖子,他小聲說道︰「劉鑾熊,果然是他!」
說著話,倪振拽了一下陳文的袖子︰「陳老弟,把你的眼鏡給我,劉鑾熊認識我!」
陳文摘下眼鏡,塞給倪振。
倪振迅速戴上,神情更自信了。
走得越來越近,陳文听見劉鑾熊跟易問嬌吵吵的內容了。
劉鑾熊嚷嚷︰「快找婦科醫生來!」
易問嬌解釋︰「今天晚上沒有婦科醫生當班,我們已經給王美玲醫生打電話了。」
劉鑾熊質疑︰「我認識王美玲,她不是婦科醫生!」
易問嬌解釋︰「王美玲醫生是多個專科的專家,也包括婦科。還有啊,我告訴你,其他幾位婦科醫生家里住得好遠,最遠一個住在元朗,趕過來要一個半鐘。王美玲醫生住得最近,她剛才說了45分鐘可以趕到。」
劉鑾熊繼續追問︰「剛才那個值班醫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