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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知道自己的父母不在這處工地,陳文仍然是像尋訪親人一樣走向了華夏鐵路工的住處。

從納庫魯到這里,也就一百公里多一點點的距離,卡車走了8個多小時。

巴克達是一個極小的村子,總共幾十個人口,分布在爛泥公路的一側。

村子的另一側,就是華夏鐵路工程隊的駐地。

從爛泥公路到工程隊駐地,修了一條臨時的道路,質量遠遠高于爛泥路。

天已經快黑了,老湯米吩咐前車司機,開向巴克達村。

陳文不需要看老湯米的心情,他的臨時目的地就是這里。

不一會,卡車駛過了幾百米的支路,停在了幾排大小各異的三合板簡易房跟前。

陳文拎著雷明頓,從後車廂跳了下來,沖向了一棟有燈光的簡易房。

西蒙尼動作迅速,也拎著AK跟上。

在旁人看來,天色漸黑的視線里,兩個「美軍大兵」在進攻一棟房屋。

簡易房的門是開著的,陳文抬腿直接闖了進去,後面跟著西蒙尼。

倆人還真是給房子里的人們帶來了一點驚慌,嚇得一群人找身邊的槍。

眾人片刻的慌亂下,陳文用漢語大喊︰「有華夏人嗎?有鐵建的人嗎?我是陳虎和謝友芳的兒子!」

這個喊聲一出,什麼誤會都沒了。

一名身材魁梧的華夏大漢,熱情迎接了陳文一行人。

這時候,巫小柔、詹妮弗、老湯米等人也來到了簡易房。

魁梧大漢拍著陳文肩膀,哈哈笑道︰「你是老陳和謝工的兒子啊!好!好小子!」

對方年齡四十多歲,陳文規規矩矩說話︰「叔叔好!請問您怎麼稱呼?」

魁梧大漢說︰「我姓馬,馬援朝,滬建公司的。你小子不是在法國留學嗎?怎麼跑肯尼亞來了?」

陳文問︰「馬叔叔你怎麼知道我留學的事啊?」

馬援朝笑道︰「幾天前,你爸媽接運貨物路過這里,聊起了這事。」

陳文看了一眼周圍,一群的黑人工人,只有馬援朝一個華夏人。他試探問︰「馬叔叔你這里怎麼只有你自己啊?」

馬援朝看了眼陳文身後的七個人,笑呵呵︰「一會再聊,先

吃飯!到了這兒,就跟到家一樣,哎,那個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巫小柔站前一步︰「馬叔叔好,我叫巫小柔,陳文的朋友。」

「好,好孩子!」馬援朝看了其他人兩眼,沒多說話,招呼幾個當地工人重新做飯。

大米管夠,倉庫里堆積如山的米袋子。

肉也管夠,工程隊今天獵獲了一頭成年雄羚羊。

陳文幫忙搭手,做了一大鍋的羚羊肉炖土豆。

讓他驚訝的是居然在廚房找到了華夏產的醬油和五香八角!

馬援朝告訴陳文︰「這些糧食和調料,都是你爸媽剛剛從蒙巴薩接運過來的,外面倉庫里那些鐵軌,也是同一批從國內用萬噸輪運來的。」

陳文好奇道︰「從蒙巴薩到這里,我看見了兩種不同軌制,但從這里到烏干達,鐵路還沒修通,公路是破爛的泥路,國內送過來的鐵軌怎樣運到烏干達去呢?」

馬援朝說︰「不需要從東線運鐵軌到西線去。咱們國家70年代的時候給烏干達援建了一個鋼鐵廠,直接在那邊采礦煉鋼造鐵軌。如果不是因為中間這段公路實在太差,我們根本用不著從國內運鐵軌來修東線鐵路。」

輪到陳文提問︰「馬叔叔啊,為什麼這塊工地只有你一個華夏工程師,其他人呢?」

馬援朝解釋道︰「咱們國家援建肯尼亞和烏干達的鐵路,其實是同一個項目,對開對進,對向合攏。這邊兩個國家呢,形勢比較復雜,很多事情一天一個變樣,兩頭的工地也是開開停停,停停開開。去年你爸媽他們西線那邊停工,大多數技術人員就調到東線來干活。最近你爸媽那邊說是要復工了,這邊東線又停工了,我們這邊的人全調到西線去了。」

陳文心想︰東線工地被調去西線的這幫人,真是上趕著去送死啊!

今天是1月29日,按照自己前世記憶的時間線,3月底的追悼會,爆炸案的時間很可能就在2月中旬至三月上旬。

在廚房里和馬叔叔一起干活聊天,陳文漸漸喚醒一段記憶,前世他見過馬援朝。

那是在追悼會上,來了一位從非洲回來的鐵道工程師,當時馬援朝還對陳文說過一些寬慰的話。

現在陳文有了判斷,肯尼亞和烏干達兩處工地的華夏鐵道工程師,欠一人,被團滅。這個幸運躲開災難的人,就是馬援朝。

到馬援朝提問︰「哎,你小子啊,我听說你和蘇工的閨女談著戀愛,你怎麼帶著個女孩來這里,你和那個巫小柔是什麼關系?」

陳文苦笑︰「怎麼我和蘇工女兒談戀愛的事,你也知道啊?」

馬援朝笑道︰「我們這些人在非洲呆了好幾年,能聊的話題早就聊干淨了。這不,誰家如果有點什麼新鮮事,那可不就傳遍兩塊工地了。我和蘇工宋工都是滬建的人,蘇淺淺可是我看著長大的,那小姑娘,可好了。」

陳文嘿嘿笑道︰「我和蘇淺淺確實已經是戀人關系。這個巫小柔是我的朋友,好朋友而已。」

馬援朝長期沒人跟他聊天,也是憋壞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華夏同胞,而且是同事的兒子,自然是打破砂鍋問到底︰「普通朋友?普通朋友人家姑娘跟著你到非洲來?這邊不太平啊,你們沒遇到打仗啊?」

陳文解釋道︰「她為什麼也跟著來呢?我和她坐同一班飛機抵達沙特利雅得,我過境,她旅游,但很不巧,我們遇上了一群厄解的土匪搶劫。打斗中,我拿工兵鏟,打死了兩個土匪。我沒辦法啊,只能帶著她逃,我要是不帶上她,她落在厄解的手里,他們一定會報復她。就這樣,我倆從沙特坐船去到吉布提,又駕車穿過索馬里,從摩加迪沙南部的基斯馬尤坐船,來到蒙巴薩,最後坐火車轉汽車,跟你見面了。」

馬援朝吃驚的表情︰「你小子可以啊,還拿工兵鏟殺人了!」

陳文說道︰「實不相瞞,不光是工兵鏟,我還拿槍打死了匪徒。在紅海,我打了一場海島阻擊戰。在索馬里,打了三場遭遇戰。這趟坐火車,從蒙巴薩到內羅畢的路上,遇到匪徒搶劫,我拿手槍干掉了幾個匪徒。」

馬援朝感嘆︰「我爸爸雖然是抗美援朝烈士,但我自己沒當過兵,也沒上過戰場,開槍也只打過動物,沒殺過人。唉,這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你真行啊!」

一听馬遠超的爸爸是志願軍老戰士,陳文好奇問道︰「馬叔叔,你意思是我馬爺爺打過美國佬?」

馬援朝笑道︰「我是個遺月復子,50年最末一個月出生的,我媽懷我的時候,我爸跟著部隊,第一批入朝參戰了,一次戰役的時候犧牲在了朝鮮。唉,陳年舊事,不提也罷,炖肉好了,你端出去。」

一大鍋熱騰騰香噴噴、加了醬油和五香八角的羚羊肉炖土豆,每人一大碗米飯,吃得那個香。

吃飯的時候,陳文將同行的一群人介紹給馬援朝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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