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河問︰「婉婷告訴我，你是孟老師的高足，你也是外國語大學的學生嗎？」
陳文說︰「我是師專的畢業生。」
李河說︰「哦，我該喊你一聲陳老師。」
陳文微笑一下，沒解釋自己已經辭職不做老師。跟張婉婷以及他的男朋友，犯不著把自己情況像招供一樣去說。
李河問︰「你為什麼要選擇出國？」
陳文說︰「為了夢想。」
自己出國的真實原因，自然是沒必要對李河說。陳文心里有疑惑，這李河今天為什麼要請他吃飯。但陳文不著急，李河掏腰包請客，肯定有訴求，陳文坐等對方表達就行了，不用問。
李河說︰「婉婷也是為了夢想出國。」
張婉婷這時說道︰「我是學外語專業的，總該要出去看看吧。」
李河對女友說道︰「是啊，我是學機械專業的，你出國看看，就如同我去機械廠看看。」
張婉婷說︰「李河啊，你也應該出去看看，你難道沒有夢想嗎？」
李河說︰「我覺得國內更適合我發展。」
張婉婷說︰「好了，我簽證已經拿到了，你再這麼說就沒勁了，不就是兩年時間嗎，兩年以後我就回來了。」
听著這倆人一來一往的對話，陳文大約明白了他們是怎麼回事。
張婉婷懷揣夢想，想出國開開眼界，因為她是外語專業，如果連國門都沒出去過，將來回來開展工作都會落個眼光局限的標簽。
這李河呢，打心底里是不贊同女朋友出國的，但出于對女友的尊重，仍然支持張婉婷的選擇。
也可能有另一種情況，李河反對張婉婷出國，但張婉婷能力強，拿到了巴黎大學的全額獎學金，李河就算想攔也攔不住，又不是夫妻，不得不同意。
再者說，就算是夫妻又能怎樣，攔得住另一半出國留學嗎？歐可嵐的爸媽就是現實例子，該走一個就是會走一個。
至于李河到底是什麼心態，陳文不著急打听，反正到了法國有的是時間機會跟張婉婷一起玩，慢慢聊唄。
陳文正愉快地看戲，李河的問題扔過來了︰「陳文，你有夢想嗎？」
陳文回答︰「有啊。」說完，陳文抽煙，沒去解釋細節。
李河追問︰「什麼夢想，能說說嗎？」
陳文心想，咱們沒友情，連交情都算不上，
真不想跟你聊這麼深刻的話題，老子肯定有夢想，而且是兩世的，說出來你接不住。
不過呢，陳文是城府積累很深的人，即便對方說話不討他喜歡，他也不可能給對方臉色看。他微笑道︰「我的夢想就是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
張婉婷噗嗤一下笑了。
李河看了女友一眼，又盯著陳文︰「你這不是夢想，唉，你不想說，就算了。」
陳文心想，你太耿了，會不會閑聊天啊，搞那麼嚴肅干嘛。陳文繼續抽煙，也不去打听對方到底有什麼訴求。你李河要是不說訴求，那更好，老子還省事了呢。
悶了半天，李河開口︰「陳文，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陳文心說來了，嘴上說︰「不用客氣，請講。」
李河說道︰「婉婷馬上要去巴黎了，她說你也會過去，我想拜托你，在國外盡量幫我照顧她。」
陳文明白了，李河今天的目的是幫張婉婷尋一個留學伙伴，大家互相照應。
舉手之勞，沒有問題。陳文微笑道︰「沖你今天這頓飯，到了法國我還張婉婷三頓飯。在國外，華人應該互相幫助，我答應你了。」
李河舉起酒杯，說了聲謝謝。
張婉婷也舉杯︰「李河，你不用擔心我，我到了那邊每個月會寫信給你的！」
李河看著張婉婷，點點頭，沒有說話。
三人踫完杯，各自一飲而盡。
張婉婷招呼陳文趕緊吃菜，多吃菜。
陳文端詳著這兩人。
在他認識的女孩當中，論顏值，秦揚獨自一人穩居第一檔，蘇唐林和張婉位居第二檔，小空姐陳菲兒處于二三檔之間，陳文沒試過她的好身材，打交道也不多，暫時下不了結論。
許美雲、廖麗芳、孟老師、徐曉茜在第三檔呆著，第四檔當中，歐可嵐和張婉婷是最漂亮的兩個，童顏、張娟也在這一檔。
張婉婷的漂亮程度略好于童顏的，略次于歐可嵐，跟李河擺在一起對比著看，立刻顯得張婉婷美得像天仙一樣。
這個李河，如周通所說，確實是其貌不揚。長著大眾臉，而且是很普通的那種款型。
張婉婷是豫省東部的農村姑娘，但你如果不跟她握手，發現不了她干過重活。可是這個李河，不光長得一般，他還總是習慣擰著左半邊臉向上，連帶著鼻子左側也 著，像個50多歲小老頭的表情。
張婉婷一顆心已經飛去了法國，這個李河心里是明顯不希望女朋友出國的。
陳文覺得，如果張婉婷在兩年留學結束之後能夠回國，或許他倆的感情還是可以繼續下去的。
陳文挺喜歡張婉婷，不是因為她的臉蛋和身材什麼的，陳文身邊的漂亮女孩多到用不完。他是喜歡她那長著老繭的手，他喜歡這種干過重活的勤勞人，同樣來自農村的張娟，以及下鄉插過隊的陳文媽媽都是這樣的人。
就目前來說，張婉婷和李河是戀人。陳文沒有惡趣味，他從來不想把別人的女朋友或者老婆弄到手里，沒這種變態的愛好。
既然李河今天專門請陳文吃飯，拜托陳文在法國巴黎照顧一下張婉婷，陳文便欣然答應。在海外的華人，應該互相幫助。
……
午飯吃完，陳文與張婉婷、李河告別。
沒有別的日程安排，陳文立刻悠閑下來，打車回到了石庫門。
蘇康康今天不用去糧站打工，正在家門口擦洗自行車。二八杠被他翻轉過來，小胖子拿著蘸了機油的抹布，一根一根地擦車 轆上的鋼絲。
「文哥！你回來啦！」蘇康康照著平時的節奏，就要撲過來擁抱陳文。
陳文趕忙向後逃跑︰「你兩手油污，別踫我！」
從客廳里搬了一張凳子，陳文坐在家門口陪蘇康康聊天。
陳文問︰「你平時基本上不怎麼騎自行車，你姐總穿裙子，不方便騎這種男款車，你擦它干嘛？」
蘇康康說︰「我是太胖了，騎車遇到顛一下的地方，經常會爆胎。車子雖然不經常騎，還是要上油的，文哥你有時候會用到車子的，你用得方便就好了。」
陳文心里一陣感動，蘇康康清理自行車，原來是為了他的文哥出行方便！
听著蘇康康說他會壓爆自行車胎，陳文既想笑，又有點難過。雖說這肥胖不犯法，但也確實給康康帶來了很多不便，自行車都不敢隨便騎，唉，如果是輪胎更大更寬更厚實的摩托車，應該就不會那麼容易被小胖子壓爆胎吧？
想到這一層，陳文忽然驚醒，特麼的完全應該買一輛摩托車啊！在滬市這種人口密集的地方，摩托車比汽車實用！
前世陳文混跡粵省的時候，就曾經在羊城買過摩托車。羊城核心區的人口密度跟滬市能有一拼，交通堵塞更是90年代末期的全國之最。那時候陳文有摩托車，平時出行可方便了，大街小巷隨便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