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材？
天海誠略一沉吟，動動手指在鍵盤上敲出了一個字︰可。
看到屏幕上出現的「可」字，有棲林乃頓時眉開眼笑，然後拿起橡皮將剛才在稿紙上寫的一行字擦去。
天海誠見她擦掉，也點下回退按鍵，刪除了聊天記錄。
「那，什麼時候？」有棲林乃小聲問道。
天海誠說道︰「工作日要趕稿。」
「嗯嗯。」有棲林乃點點頭，道，「周末？」
天海誠側頭看著身邊的少女，說道︰「我看可以。」
有棲林乃輕抿著唇，思忖片刻，欲言又止，還是在稿紙上寫字︰就我們倆？
天海誠以打字回復︰當然。
有棲林乃︰那我記住了哦，等你去看鹿。
天海誠︰「嗯。」
兩人就這麼達成了約定，然後再次刪除聊天記錄。
不過話說回來，周末黑崎花也要檢驗劍道成果來著，果然是要考驗時間管理能力了麼？
要不直接跟她說好了，反正也不是不知道……
這正想著呢，天海誠听到身後的腳步聲，光听著歌腳步聲的節奏就能知道是千奈下樓了，緊接著又是淺川詩雨的腳步聲。
天海誠轉過身去，朝兩位少女揮揮手。
「你們今天結束的挺早啊。」天海誠說道。
淺川詩雨點點頭，道︰「以後每天給千奈輔導一個小時就好了，畢竟不是每次都要講解那麼多基礎知識，而且千奈的進步很大哦。」
「是嘛？」天海誠有些不信。
千奈撇撇嘴，說道︰「那是因為詩雨姐教得好。」
「我以前也給你輔導過。」天海誠道。
「老哥你給我輔導，我都直接睡過去了。」千奈回道。
「是你學習不認真。」天海誠道。
淺川詩雨听兩人的對話，掩嘴笑了笑，說道︰「肯定是你講的太枯燥了。」
「好吧……」天海誠想起當初給千奈講解因式分解，她的確是睡了過去。
可那才不是因為他講得無聊，而是日記君那家伙讓千奈進入了夢境！
不過既然淺川詩雨和千奈兩人的關系這麼好，天海誠就沒有多解釋了，轉回身來，繼續看著稿子。
淺川詩雨和千奈也已經來到了一樓的客廳，看到天海誠和有棲林乃兩人挨在一起，兩位少女馬上湊了過來。
看到桌上的稿紙之後，千奈問道︰「你們在聊稿子嗎？」
千奈把稿紙拿起來，才掃了一眼，神情就僵住了。
她默默把稿紙放下來，說了聲︰「你們慢慢聊……」
然後就走到一旁的茶室，躺到沙發上。
淺川詩雨也好奇地拿起來查看，天海誠留意著她的表情，和千奈一樣，神情略微一僵，然後將稿紙放回到桌面上。
「這是漫畫正式的草稿嗎？」淺川詩雨問道。
「對呀，我們正在聊要怎麼設計這段情節呢。」有棲林乃微微笑著回道。
「哎哎，你不會是把自己的喜好強行加到漫畫上去吧？私貨太多的話，讀者會喜歡嗎？」淺川詩雨道。
「這一點倒是可以放心。」小圓插話道，「畢竟風老師的讀者都是和他一樣的變態。」
「可不能這麼說我的讀者。」天海誠嚴肅地說道。
小圓掩嘴笑了笑，說道︰「風老師要一人承擔這份變態嗎？」
天海誠大義凜然地說道︰「如果足控也是變態的話，那就讓我承受所有的變態吧。」
「少來啦！」淺川詩雨戳了戳天海誠的後背，說道。
天海誠回過身看向淺川詩雨，道︰「你最近不是也在寫小說嗎？進展如何，可以聊聊稿子啊。」
听天海誠提起這事，淺川詩雨馬上扭過頭去，說道︰「不行！你要是想看，就等我開始連載了去追更吧。」
「你還真有勇氣去嘗試網絡連載。」天海誠頗為佩服地說道。
「這有什麼難的，新鮮的東西總得去試一試。」淺川詩雨說道，「而且，我在正式發表之前會存一些稿子，到時候就不會手忙腳亂了。」
「風老師的書未來也會在網站上銷售哦，其實，如果在網站上銷量多的話，比實體書還賺錢。」小圓在旁說道。
天海誠對此也明白，在幾天前小圓和他說過之後，他就研究了這個名字就叫做「小說家」的網站。
「小說家」網站是近幾年才成立的，用戶數雖然不少，但上面的作品質量參差不齊，有一看就十分專業的老作者作品，也有語句都不通順的書。
最近網站希望推出付費閱讀，就邀請了起點出版社，希望起點社能提供一些作品。
因為付費閱讀在日本並不算主流，所以起點社對此持謹慎態度，只是提供了幾本已經完結的老書，測試一下效果。
這時候剛好遇上淺川詩雨想寫戀愛小說，小圓就提出了這麼個建議，讓淺川詩雨從作品創作之初就在網絡上連載，字數足夠後再推出實體書。
如此一來肯定會影響實體書的銷量，可實體書的分成比例很低，到作家手中只有10%，而「小說家」承諾了532的分成比例，也就是「小說家」網站拿2成，出版社拿3成，作家拿5成。
嗅覺敏銳的小圓立刻就做出了判斷，這是個業界新人才會想出來的虧本比例。
畢竟在前幾年里，「小說家」網站都是虧本運營，如今嘗試付費閱讀也只是抱著試試看的想法，可能對網站的未來沒有長期的考慮。
小圓認為，一旦付費閱讀的形式推廣成功了，並且獲得了巨大的利潤，他們必然會調整分成的比例，並且會將合同改得十分苛刻。
畢竟，誰不想多賺點錢呢？
至于你作者心里如何想，和我網站有什麼關系？
特別是當網站站在壟斷地位的時候，作者的議價權必然會被極大壓縮，要麼簽下網站的苛刻條款，要麼就只能去體量相差好幾個量級的網站喝點湯水。
打個比方，假設最初作者在網站Q可以賺一萬，如果去網站C只能賺兩千，那麼網站Q就算把作者的收益壓到四千，作者也不會離開網站Q。
所以，小圓在跟主編以及公司的法務商量之後，直接以出版社的名義和「小說家」簽署了長達20年的作品合作協議。
大致就是，起點社將會持續提供作品上線「小說家」網站，每一部作品的定價由起點社決定，並且保持532的分成比例，而「小說家」網站有且只擁有作品的獨家電子版銷售授權。
甚至，精明的小圓還提出，在合同里規定了合作期間「小說家」網站應該給予作品多大的推廣力度，一條條都白紙黑字寫在上面。
至于起點社這邊承擔的風險，也就是把作品投放到「小說家」網站之後賣不出去而已，出版和改編依舊和原來一樣。
不過，關于網絡發表的事情也要等到淺川詩雨正式開始發表再看了，倒是很期待她寫出來的長篇小說，以及在淺川詩雨的筆下，少女的足能玩出多少種花樣來……
這麼一想，突然更加期待了。
畢竟淺川詩雨已經明確表示她寫的是女生向言情小說，寫少年和少女的浪漫愛情故事，其中人物的原型已經不言而喻了。
那麼，淺川詩雨在描寫書中少年和少女的時候，腦海中會不會浮現出她和天海誠的形象呢……
如果她寫男主人公玩女主人公的足，那腦海里是不是腦補這……
咳咳，天海誠搖了搖頭，把某些奇怪的想法丟掉。
像這樣日常持續到了第二周的星期五，期間天海誠在上個周六去黑崎花家和她切磋了劍道，又是身心俱疲，操勞過度。
但某少年就是這樣，盡管知道那位大小姐是功率超高的榨汁姬，還樂此不疲地把自己送上門去。
不過他也不是吃素的，在劍道上敗了，就在別的方面找回場子來。
總不能一直都是他天海誠被打翻在地吧？
天海誠也能將這位在劍道上耀武揚威的大小姐摁倒在地，然後狠狠教訓一番。
說起來，那天有兩位少女練習了天海誠，有棲林乃喊他去奈良看鹿，可黑崎花比她早半個小時發來消息，天海誠已經答應了。
于是，看鹿的行程只能安排在下周。
天海誠打開日歷軟件，不禁唏噓，熟悉的感覺又來了，發揮到極致的時間管理術。
除了休息日之外，淺川詩雨每天也會來到天海誠家里。
下午給千奈補習一小時，工作室還有一張多出來的辦公桌以及電腦，她給千奈補習完就開始忙著寫自己的稿子，每天在工作室吃完晚飯才回家，小圓開車送她回去的路上大概也會聊一些關于小說連載的話題。
和天海誠主要走出版不同，連續的連載更新雖然在每個月的總字數上不會更多，但難點就在于每天都要堅持寫作，一旦斷更幾天，人氣就會迅速下降。
這對于作家來說，壓力是非常大的，每天腦子里都要想著稿子，幾乎沒有一天的休息。
和之前一樣，淺川詩雨對于自己即將連載的作品一直都是保密的狀態，小圓也配合著她拒絕向天海誠提供情報。
天海誠只能從淺川詩雨談到小說時的表情上看出一些端倪，那就是……
她寫的書絕對非常羞恥，比自己的《關于我成了大小姐的玩物這檔事》還要羞恥！
在攢夠了兩周的稿子之後，淺川詩雨在周五下午正式開通了「小說家」網站的賬號，並且上傳了第一個章節，一直沒有看到原稿的天海誠終于是讀到了期待已久的作品。
「《穿上絲襪，然後撿到未來男友！》？？？」
當天海誠看到淺川詩雨所寫小說的書名時，整個人都呆愣在了原地。
小圓側頭看向隔壁桌的天海誠，忍不住笑出了聲。
「哈哈哈，風老師，你覺得我幫詩雨……哦不，現在得叫雨老師了，我幫雨老師起的書名怎麼樣？」小圓說道。
「你給她起的書名？！」天海誠眼角抽了抽，說道，「這樣子真的好嗎？」
「我覺得小圓姐起的名字挺好的呀。」淺川詩雨抿嘴輕笑，說道，「很吸引人，不是麼？」
「你寫的是女生向言情小說誒。」天海誠說道。
「誰說女生小說只有女生看啦？」淺川詩雨說道，「你的書還不是也有女讀者，再說了……」
淺川詩雨頓了頓，小聲說道︰「女生也喜歡看這種啊。」
「說明風老師你對市場的了解還不夠完善。」小圓挪過椅子，拍了拍天海誠的肩膀，說道，「你啊，多看看女生小說吧，對于風老師的寫作也是很有幫助的哦。」
天海誠︰「……我先看看正文。」
雖然題材著實有些讓天海誠意外，但文章倒是挺符合天海誠偏好的……
咳咳，應該說，從市場的角度來說，文章倒是挺符合讀者喜好的。
天海誠當初給淺川詩雨提過一些意見，她也都吸收了進去，磨了兩周寫出來的開頭找不出有什麼缺點。
「好耶，有兩個收藏了！」淺川詩雨突然在旁高興地說道。
「我剛才點了收藏。」小圓笑著說道。
「哦……」淺川詩雨有些小失望，然後問天海誠，「你剛才也收藏了嗎？」
天海誠搖搖頭，道︰「還沒呢。」
「那我就有一個讀者了！」淺川詩雨道。
天海誠點下收藏按鈕，順便把注冊賬號之後贈送的月票和推薦票投了。
「我也是讀者，小圓也是，所以現在至少有三個。」天海誠說道。
「還有我！」千奈拿著手機，沖淺川詩雨搖了搖，屏幕上正打開著「小說家」的界面。
「好了，詩雨你也不要太在意數據，我會幫你留意數據變動的，等天數多了，定期給你數據變動表格。」小圓對淺川詩雨說道。
「知道啦，第一次上傳小說，還是挺興奮的。」淺川詩雨道。
「和你當初好像。」小圓對天海誠說道，「那會兒你還在讀初中，我告訴你過稿之後，你說你三天都沒睡著覺。」
「當然，每個中二少年……」天海誠看看淺川詩雨，加了句，「以及少女，都會夢想自己成為小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