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已經不需要存在了?
這話,若是其他人說出來的話,姬堪連看都不會再看那人一眼。
整個中原,夠資格說這話的,只有三大國的人,並且能夠說出來這話的,還得是在三大國之中有著不俗地位的人說出,才是會有著足夠的信服力。
而像是這種人,整個三大國都不見得能夠超過十人。
而如今,在姬堪面前的這個花辭樹,正正好好,就是其中之一。
血滴子統領,寒王近臣,手段狠辣,名聲遠波,手腕足夠強大,這便是花辭樹。
洛陽城,不需要存在了?
為了保險起見,姬堪還是頓了頓後,看向花辭樹,對其問道
「此言,是寒國的意思,還是,你花辭樹的意思?」
雖然還是同樣的問題,但是這個問題代表的意義,可就實在不一樣了。
花辭樹都是笑著搖了搖頭,緊接著,這才是雙眸看向姬堪,對其輕聲回答道
「此言,乃我寒國王上之意願,姬王叔,不知,可否足夠?」
「此事與西秦而言可是好事,恰逢泉平侯如今尚在洛陽,你為何?」
還沒等姬堪的話說完,花辭樹便是打斷且開口很是無奈的說道
「這件事,西秦不用知道,即便他們是得益者,可,寒國卻也只是想與聖周結為盟友。」
這又是什麼意思?
寒國將會摧毀洛陽城的存在,這對于整個中原諸國而言,受益最大的,自然就是西秦無疑,寒國既然要如此作為,並且也會在後續允諾西秦在中原的合法地位,保障西秦的合法權益,這樣的舉動,完全是可以向西秦索要不知道多少的東西。
可,听著花辭樹的這番話,寒國卻是對西秦一點興趣都沒有?
只願與他們聖周做交易?
「西秦所交易,可與聖周之手。」
緊隨其後的,花辭樹的這話,更是讓姬堪雙眸瞳孔瞪大。
「一切東西,給予我聖周?」
姬堪很是難以置信的看向花辭樹,而對此,花辭樹自然也是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為什麼?」
這是姬堪無法理解的,聖周這些年與寒國的關系可實在算不上有多麼的好,可,寒國卻是如今心甘情願的願意將如此的一樁交易所得,盡數給予他們聖周?
寒國會有這麼好心?
怎麼可能,若是寒國有這麼好心的話,整個中原大陸,就壓根不可能會有這個國家。
「作為盟友,我國王上希望看見的,是一個有著不俗話語權的盟友,而不是一個,可有可無,勢弱的盟友,姬王叔,聖周這些年的情況,您的心中遠遠比我要清楚的多得多吧?」
花辭樹的邪魅一笑,可,他所說的這話,卻是讓姬堪的面色頓時黑了下來。
是了,聖周在這十幾年以來,國力始終都是處于下坡路之中,連續連年的倒退,也是讓在這幾年的時間里面,聖周哪怕是在財政問題上都是快要出了問題。
像是軍隊的響銀,都是快要到發不出的地步了。
可想而知,聖周如今到底窘迫到了一種什麼樣的地步。
作為聖周如今的高層之一,姬堪自然是不願意看到這一幕的,所以他這些年以來,也是頻繁的以老好人的面目示人與外,代表聖周向諸國出使,皆是想要與其建立貿易,好讓聖周的財政問題得到解決。
不過,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會如此輕易就會被解決呢?
中原諸國,怎麼可能看不出來,聖周如今的問題呢?
他們又不是傻子,在中原這塊地方上,毫不夸張的說,他們都是巴不得聖周這個國家國力趕緊倒退,乃至到後面,為他們所吞並消化。
這種時候,他們又怎麼可能會選擇幫助,去拉聖周一把呢?除非是腦子被驢踢了。
而作為與聖周連年交好的友邦西秦為什麼沒有援助呢?
嘿,西秦這個國家本來在經濟上就不怎麼地,這是一個以武夫立國的國家,若是說經濟的話,他們自身都是難保,又怎麼可能會選擇去幫助聖周呢?
但是,如今听著花辭樹的這番話,卻是讓姬堪看到了一抹希望的光芒。
雖然他也是知曉,花辭樹,乃至寒國之所以這麼做,肯定沒安什麼好心,可,如今,聖周國內的財政實在是吃緊的不行,若是沒有得到什麼好辦法可以解決的話,待得來年之後,聖周可就要面臨著發不出俸祿乃至軍餉的地步了。
而身為血滴子統領的花辭樹,自然也正是因為有著這一層身份的緣故,所以對于一些所謂的機密,他也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看著這位姬王叔的神情,他也是嘴角微微一笑,緊接著,便是輕聲道
「北齊若要動手,有我寒國的幫助,相信貴國自然也是可以度過此戰,而此戰之後,富貴如北齊,姬王叔,到了那個時候,貴國該怎麼做,也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花辭樹的這話,也是點醒了姬堪。
對了。
若是事情真的如同花辭樹所說的一樣,在來年開春之後,那北齊便是要發難與他們聖周,展開兵伐的話,有身為三大國之一的寒國幫助,他們聖周自然是可以輕松度過這一場戰役的,而若是能夠來上一場大勝的話,甚至是可以要挾北齊支付大量的戰爭賠款。
嘿。
賠款?
北齊有多麼的殷富,這一點,中原諸國皆是知曉。
哪怕是三歲小兒,都是知道齊魯大地的殷富已然是不亞于三大國任意一國的了。
能夠從北齊的手中得到錢財的話,那些財政危急,到時候自然也就可以迎刃而解。
而通過洛陽城的問題,與西秦再度賣好的話,待得西秦徹底入駐中原,那個時候,他們聖周也是可以與西秦展開貿易。
原先的貿易,因為路途的緣故,所以是賺不了幾個錢的,而如今,若是西秦能夠佔居洛陽城這塊地的話,所謂的貿易路線,也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如此一看,事情若是真的如這樣來發展的話,在不久之後的將來,聖周,也就可以徹底止損,並,開始增漲國力都是說不定。
「姬王叔,這種事情,您打算考慮多久呢?」
這時候,花辭樹眨
了眨雙眸,一臉笑意的看向姬堪。
而對此,姬堪則是沉默了一段時間之後,這才抬起頭來重新看向花辭樹,對其認真的說道
「若是你能夠保證此事的無誤,聖周,願意成為寒國堅定不移的盟友。」
如此,不就好了?
花辭樹微微一笑。
至于什麼堅定不移的盟友?
這種事情,管他作甚,寒國如今,只是恰好需要聖周這樣的一個國家願意站在他們這里為他們搖旗吶喊就是了。
日後的事情,需要的就不是這麼多了。
「這里,我終歸不能停留太久,剩下的事情,今晚,我會前去您所下榻的客棧,與您詳細講述。」
說罷,花辭樹便是趕在巡邏的洛陽軍到來之前,便是離開了這里。
至于姬堪,深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狀態之後,這也是轉身返回了角逐場。
而待得他回到角逐場內的時候,半決賽下半區的第一組擂台賽,也是即將展開了。
被抽中為第一輪擂主的,便是姬重。
姬堪也是正好的與姬重撞了一個迎面。
「王叔這是?」
對于王叔的離開,剛剛姬重還在猜想著是不是有什麼突發的事情,可是如今,看著王叔一臉風輕雲淡的樣子,嗯,怎麼感覺有些不太對勁。
「沒事,好好加油。」
一邊說著這話,一邊,姬重伸出手模了模姬重的腦袋。
「唔,好。」
雖然有些疑惑,但是,姬重卻也是沒有多想,緊接著的,便是繞過姬堪,走下了看台。
而姬堪回到看台上之後,泉平侯的身邊,也是空無一人了。
而至于上面,那李太白還在悠哉悠閑的打著哈欠。
看來,重兒第一場的對手,便是贏異啊。
坐回了位子上之後,泉平侯倒是沒有看向他,不過,卻是開口道
「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听著泉平侯的這個問話,姬堪也是沒有過多的猶豫,便是出口搪塞糊弄了過去。
雖然他最初的時候也是猶豫,要不要將這件事情與泉平侯講述,可是,在看台的入口撞見姬重的那一剎那,他便是下定了決心。
算了吧,還是如那花辭樹所說的一樣,這件事情,保密一些,才是最好的選擇。
泉平侯雖然與他私交不錯,西秦與聖周也是友邦多年,可,如今聖周的困境,還是需要西秦來如此付出一次的才行。
而泉平侯本來就對于這件事情沒有什麼太多的感覺,此時听著姬堪的這話,也是微微的點了點頭,沒有繼續問下去了。
而在此時此刻的通道處,那姬重,也是與贏異二人相視一笑。
「這三日以來,這是咱倆第幾次交手了?」
「三,不,四次了。」
姬重思慮了一番之後,最終也是無奈的笑了笑。
「不過,前面幾場的比試,你這家伙,可都是敗的很慘啊。」
「現如今贏你也就足夠了。」
不過,贏異卻是白了一眼姬重。
他們倆的實力本來就相差無幾,若是正常比試的話,雙方獲勝的概率也就是五五開那樣,前面幾場的敗北,贏異也都只是棋差一招,當然了,更多的因素,其實也是因為姬重的運氣,比起贏異而言,是好上一些的。
「別說大話,小心閃了舌頭。」
然而,姬重卻也是撇了撇嘴,如此毫不客氣的回敬道。
也不知道是誰會閃舌頭。
贏異翻了個白眼。
對于他們而言來說,接下來的這幾場比試里面,對于他們來講,所謂的對手,也就只有他們雙方而已。
至于李太白?
在見識過這個家伙與苦木的那一場比試之後,他們二人就算是再怎麼傻也是看出來了,他們二人是絕對不可能能夠勝得過這樣的一個對手的。
所以說啊,他們這個半區三人之中,晉級決賽的名額,說白了,就算是他倆現在,都是認為將會是李太白拿下這個名額。
這話說出來倒也不怕人笑話什麼,反正實力上巨大的差距,他們二人也是知曉的。
他們倆又不是那種分不清輕重的家伙。
而既然晉級無望,那麼,對方,可就是自己的對手了。
宮劍的哨響之後,姬重和贏異,便是同時走出通道,沒過一會兒,便是來到了擂台之上。
宮劍一如既往的說了一通廢話過後,這才是哨響宣布了這場比試的開始。
而這場比試一經開始,無論是姬重還是贏異,他們二人都是沒有任何的保留,同樣的劍舞步,同樣境界的劍道,便是無一例外的展現了出來。
點化劍招?
他們二人都是互不相讓。
修為?
在他們二人皆是達到距離四品只只有一步之遙的那個時候,就算是在修為品階上,他們二人之間的差距,也已然是無限接近于零。
而自從雙方一經交手,那姬重的劍速便是開始迅速的飆升。
對于已經吃過一次虧的贏異而言,面對著這樣的變化,他也是早就做好了準備。
只見他每一劍的力道都是陡然加重。
你不是飆升劍速嗎?
那你最開始的時候,劍速不還是沒有快起來嗎?
行,那我就在你最開始的時候,就用盡渾身的力道與你交手。
不得不說,這個法子雖然簡單,但是卻是實用的很。
在雙方經過了一番的交手之後,那姬重的雙臂便是感受到了來自雙手的陣陣余力傳來。
只不過是二十回合的交手,可,姬重卻也是感到自己的虎口開始發麻了。
每一劍的力道沉重,也是影響到了姬重劍速的飆升,雖然劍速在提高,可是,在如此的力道之下,提高的速度,卻也是緩慢了不少。
姬重感受著這一幕,他也是皺起了眉頭。
西秦劍法乃是以重劍聞名,而先前的贏異並不屑于施展此番劍法,可如今,在與自己交手之時,他卻最終還是選擇了這樣的法子來對待自己。
雖然簡單粗暴,可,自己卻是很難有什麼有效的應對法子。
不過,
這樣的舉動,雖然可以有效的克制並對姬重形成足夠的壓制,然而,這樣沉重的力道,對贏異自身的氣力消耗也是巨大的。
換句話來說。
贏異如此的選擇,也是在與姬重進行比運。
若是自己的氣力足夠的話,完全可以通過力道的加重,讓姬重率先倒下,而若是,自己的氣力率先不支的話,那麼,在陷入姬重的劍速之後,他最後的結局,也是敗北。
但是很明顯,如今的這一場比試之中,姬重的劣勢,則是最為明顯的。
姬重的劍舞步,在這個時候也是派不上什麼用場。
他們二人的手段,大多都實在是太像了,再加上實力的相差無幾,劍舞步這種手段,在這個時候也已經是派不上什麼用處了。
而面對著這樣焦灼的局勢,那高台上的封長老,這時都是緊鎖眉頭。
那姬重已然是他們華山派的弟子,而那贏異,在未來也很有可能會拜入華山派。
所以,在這種手心手背都是肉的情況下,封長老這心里面,實在是糾結的很啊。
而至于一旁的葉鶯,這時則是看著津津有味。
別的不說,先前的那幾場比試,對于葉鶯而言,雖然精彩,但是卻實在是讓他提不起太多的興致。
為什麼呢?
無論是那苦木還是李太白,亦或者是青檀,這些人的實力境界,都遠超葉鶯太多太多,所以對于葉鶯而言,這樣優秀到極致的幾個天才,對他來說,實在是一番打擊。
而至于姬重和贏異他們這樣勢均力敵的交手,卻是讓葉鶯津津有味。
因為自己的實力雖然與這兩人也有些差距,但是,卻差距不大,所以,這樣的一場比試,對他來說,才是他最樂意看到的。
而孟道這個時候呢?
他在通道處的一個角落里,與苦木會面。
「宮劍與我說,你想要知道一些有關于青雉劍的事情?」
孟道仔細的打量著苦木的上下。
對于她來講,這還是她頭一回,如此近距離的看到,苦木這個近乎妖孽的劍修天才。
孤傲冷淡的氣質,實在是讓孟道看了便感到心中有些晃動。
「沒錯。」
對于此,苦木點了點頭,緊隨其後的,他這也是講自己心中那些,有關于青雉劍的一些疑惑,開口詢問道孟道。
而孟道,在听到這些問題後,也是皺起了眉頭。
不得不說,苦木所問的這幾個問題,都是在算得上是幾個挺要害的問題。
青雉魔劍的一些事,對于孟家而言,至今都可以算得上是機密。
不過,在考慮到問自己這些問題的,乃是劍聖風不平的愛徒,所以,孟道也是在稍作猶豫一番過後,便是簡單的將自己所知道的,一些可以透露出來的問題,回答給了苦木。
而至于一些剩下沒有回答的。
孟道給出的解釋也很簡單。
苦木現如今還沒有足夠的分量能夠知道那些事,若是想要知道的話,讓劍聖風不平來問,她自然是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
對此,苦木也是點了點頭。
他當然是理解孟道的擔心的。
青雉劍不是什麼小事。
並且,光是孟道回答他的這幾個問題,也足夠讓苦木好生思慮一段時間了。
只是,孟道這個時候,卻是開口詢問起了有關于青檀的事情。
畢竟孟道也是知曉,青檀這個丫頭在第一日的比試之中,就解開了青雉劍的第一重封印,這件事情,當時在確認之後,宮劍便是立馬稟告給了她。
呵。
青雉魔劍多少年的凶名了,好不容易在那麼多位劍尊花費出了那般的代價之下,這才是將其封印多般鎮壓如此,可如今,這個叫做青檀的丫頭,竟是如此的就解開了其中的第一道封印。
這對于孟家如今這一代的家主孟道來說,這無異于是一個晴天霹靂。
她在得知這件事情的時候,也是夜晚了,而也正是因為這件事情,孟道可是徹夜未眠,就算是想睡,那也睡不著。
而這一切的原有,皆是因為那把青雉劍。
先前她還沒有合適的機會能夠去好生的了解一下這件事情。
到後面,也只是從宮劍那里,得知了青雉劍如今並沒有什麼大礙的事情之後,孟道才是能夠稍稍的有些安心。
而如今,苦木這個家伙既然主動想要詢問自己一些事情。
那麼作為交換的代價,自己,也是有些有關于青檀的問題,要好好的問一問苦木的。
這不,苦木在听完了孟道提出來的這些問題之後,也只是略作沉思一番過後,便是講自己所知道的,一一回答了出來。
孟道問的,倒是沒有什麼需要隱瞞的,所以,苦木如此痛快的回答,也是讓孟道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她想要了解的也不多,只是想確認青檀這個丫頭的一些近況罷了。
青雉劍解開第一道封印,畢竟不能馬虎。
而在確認了如今青檀那個丫頭沒什麼大事,且在此行之後他們這一行人回歸南離之後,苦木便是會將青檀帶去劍聖風不平那里的時候,孟道也算是可以徹徹底底的安下心來了。
左右,都是有著劍聖大人在那里兜底的。
作為千年以來劍道第一人,劍聖風不平出手,青雉魔劍,相信也是可以得到保障的。
只是,真的要將有著這樣凶名的一把魔劍,就如此的仍然要交在一個黃毛丫頭的手上當作佩劍使用嗎?
這個黃毛丫頭,別說劍尊了,現如今,九品劍修可都與她相差甚遠。
「有空的話,那個黃毛丫頭,還是提醒她,多注意一些。」
在孟道離開這里之前,最後,也是與苦木說出了這話。
而這話,也是模稜兩可,對于苦木來說,也是沒有听的太懂。
多注意一些?
注意什麼?
雖然有著百般的疑惑,不過,苦木還是回到了看台之上。
而在他回到看台的時候,擂台上的比試,也是出現了結果。
這一次,運氣終于是站在了贏異這里。
這一場比試,贏異勝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