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齊無恨皺起了眉頭,他停下了正在生火的動作,皺著眉頭一臉難堪之色的眼神看著面前的這位錦衣衛。
「你可知道你在說些什麼?這些事情,是不能亂說的你可知曉?」
齊無恨扔下了手中的柴火,滿臉怒氣的看著這個錦衣衛。
而這名錦衣衛也是下意識的向後撤了兩步,緊接著他便是拱出雙手,咬著牙沉聲的對齊無恨再次重復道
「千戶大人,在這件事情上屬下怎麼可能膽敢有任何的欺瞞啊,可是,這可正是前方不遠處驛站內咱們錦衣衛的兄弟傳回的消息無誤。」
齊無恨面色瞬間蒼白了下來,他心神一顫,險些就沒有站穩跌倒在地上。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齊無恨喃喃自語,他這一刻只感覺自己心神突然失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但是眼前的這位錦衣衛仿佛也是早就知道了齊無恨會作此反應,所以他也就並沒有說些什麼,只是沉默的站在一旁不吭聲。
「這怎麼可能呢?那個家伙,那個家伙可是很強的啊。」
齊無恨嘴中不停的自言自語著,全然沒有注意到自己腳下那些已經燃起一些火星的柴火。
「這,這,這。」
齊無恨竟是突然磕巴了起來,他猶豫了好一番過後,最終這也是只能自嘲的笑了笑。
「說不準只是那個家伙他們搞出來的一些ど蛾子罷了,反正現在為止,也不過就是失蹤罷了,說不定,那家伙現在正呆在某個地方偷樂著呢。」
齊無恨咽了一口口水,他說著這話的同時,他也是微微的點著頭,仿佛也是在確認著自己所說的這番話。
「對,沒錯,那家伙,想來應該就是在不知道哪個地方偷樂著呢,他,這家伙怎麼可能會出事,呵,那家伙,怎麼可能會發生意外。」
面色難看的樣子,讓齊無恨不由得苦笑了一聲,隨後他便是猛然起身,轉身就是向著身後的營帳走了進去。
原地,也只留下了這幾個各自詫異眼神看著對方的錦衣衛們。
正當這些錦衣衛們還在疑惑著的時候,齊無恨則是從營帳走出來了。
「千戶大人,您。」
一個跟隨在齊無恨身旁有一段時間的百戶看著現在的齊無恨,不由得語氣一滯。
現在的齊無恨,將身上的那些便服月兌下,取而代之的,則是換上了屬于他的那一身錦衣衛飛魚服,而他腰間系著的,也是專門為他鍛造而出的青金繡春刀。
將衣袖整理了一番之後,錦衣衛從自己的懷中取出了那塊代表著自己錦衣衛身份的腰牌,拿在手中好生的端詳了一二之後,他突然的笑了笑。
這番笑聲讓周圍的這些人很是不解,但是隨著他們的不解眼神,齊無恨將這塊腰牌小心翼翼的掛在了自己的腰間,別在繡春刀旁。
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齊無恨冷著一張臉看著眼前的這些人。
「你們還愣著作甚?還不快去收拾行囊,即刻隨本千戶南下。」
「是,遵命。」
雖然很是懵逼,但是好在這些人也是反應的夠快,連忙便是四散開來,去將那些營帳和行李開始進行收拾。
沒過一會兒,這些錦衣衛便是迅速的將他們的行囊收拾的差不多了。
緊接著,他們牽來了十幾匹馬匹。
齊無恨上前牽過一匹駿馬,翻身上馬之後,他便是伸出手向前一揮,冷聲下令道
「南下,目標,天南城。」
話音落下,齊無恨雙腿用力一夾,雙手牢牢緊握著韁繩,騎著胯下駿馬便是疾馳而去了。
齊無恨剛剛所從那位錦衣衛那里得到的消息,便是有關于忽地笑的一些事情。
根據那位錦衣衛所說的消息,忽地笑他們一行人早在幾日之前便是在天南城附近失蹤,根據他們最新的消息來看,忽地笑他們失蹤之後沒多久,天南城便是引發了一場史無前例的暴亂,雖然說最後暴亂由那位天南城主帶兵出面鎮壓了下來,可是有關于忽地笑他們一行人的消息,卻是始終連任何的音訊都沒有傳回來。
忽地笑這家伙實力的幾斤幾兩,齊無恨是再清楚不過的了,若是此番的任務是面對著正兒八經的敵人的話,說不定齊無恨還是會對忽地笑的危險與否產生一些懷疑。
可是如今忽地笑他們南下去的地方,雖然說是天南城這麼一個操蛋的城池,但是說白了,天南城還是在南離的掌控之下的,所以正常來說,忽地笑是不可能會發生什麼意外的。
就算是那些人殺到了忽地笑的面前,就算是忽地笑敗在了那些人的手上,那些人難道就敢對忽地笑下手嗎?
忽地笑這家伙的師傅那可是鐵箭禪師,若是說忽地笑只不過就是一個若有若無算不得什麼重要的弟子那也就算了。
可忽地笑是嗎?拜托,他可是鐵箭禪師最為重視且寵愛的愛徒,並且還是被人譽為鐵箭禪師箭道的未來接班人的,這般的地位和意義,那些人是根本不可能敢對忽地笑下手的,他們沒有那個膽子敢去面對著鐵箭禪師的熊熊怒火。
可是現在齊無恨這里得到的消息卻是失蹤。
失蹤,與敗在了人的手上,這可是兩個概念。
在沒有被任何人知道的情況下,忽地笑他們這一行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就這麼在天南城那塊地方沒有了任何聲響,這無異于是一個危險的不能再危險的信號了好吧?
在沒有人知道的情況下,這代表的含義也就是,即便是忽地笑現在真的出現了意外,真的被人所殺了,那麼也將會無人所知這到底是誰做的。
在這種條件之下,那些人難不成還會沒有這個膽子嗎?
能夠將行蹤做的這麼隱蔽且能夠瞞過錦衣衛的偵察,這已經是他們的本事了。
作為錦衣衛千戶,齊無恨所能夠了解到的錦衣衛消息權,那可是優先級的,可以說有關于天南城的近況,任何錦衣衛所能夠知道的事情,他齊無恨都是能夠在第一時間知曉的。
可是如今就算是他們錦衣衛衙門都是不知道忽地笑的事情,那麼
試問整個南離,還有誰有這份本事能夠偵察的出來忽地笑他們的失蹤之謎?
雖然是有些自負的語氣,但是這也確實是一樁事實沒錯。
他們錦衣衛的本事,勝在監察天下,這一點數遍南離國內的所有衙門,都是沒有任何一個衙門能夠與其相較量的。
整個南離帝國,能夠躲過錦衣衛耳目的事情可不多,可是如今忽地笑的失蹤之謎,卻已經是躲過了錦衣衛的耳目。
對于忽地笑,在齊無恨的心中,一直是對于這個家伙有著一種奇怪的感情在里面。
他們二人從相識到現在說實話時間並不是多麼的長,也就幾年的時間而已。
可是齊無恨現在依稀還是記得,在他與忽地笑見的第一面,他們二人可就是打了一個天翻地覆,並且還將當時的整個金陵湖畔弄得有些滑稽不堪。
認識的第一面便是以如此的結局作為結尾,奇怪的羈絆,便是由此開始纏繞在了他齊無恨和忽地笑的身上。
自那之後,齊無恨與忽地笑之間的爭鋒也就變得越發的像是針尖對麥芒。
不同于齊無恨與陸炳之間的私仇。
與忽地笑,齊無恨就像是對待一個類似于朋友的關系一樣,只不過他們二人的這番朋友,更多的,就是打架了。
除了打架以外,他們倆啊,還真是沒什麼好說的了哈哈哈。
一見面就打架,一見面就打架,也是得虧當時是周不疑他們在場,否則的話,估模著無論是去往東巽的時候,還是北上的時候,這倆人都是要掐上好一陣子的。
除了打架之外,這倆人更多的,那就是拌嘴了,各種各樣的明諷暗罵,全然沒有任何顧及對方面子的打算。
但就是在這麼一個相交之下,這麼兩個家伙就慢慢的搞到了如今的這個名堂之下。
在听到忽地笑失蹤消息的第一時間,齊無恨就是有著如此的失態反應,可想而知啊,在齊無恨的心中,忽地笑早就已經是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有了一個不俗的地位。
「千戶大人,這,陸千戶交代的事情?」
那名傳達消息的錦衣衛剛問出來這話,得到的,卻是來自于齊無恨冷冷的一個回答
「你傳消息回去,陸炳所說的那些事情,本千戶記在了心中,只是既然他現在選擇將忽地笑那個廢物失蹤的事情告知與我,那麼本千戶現在想做的,也就只有南下去看看,忽地笑那個廢物到底被誰給擄走了不可,而至于剩下的事情,本千戶現在沒有任何的心思想要去管,金陵城的事情,就交給他陸炳一人去操心吧。」
齊無恨面無表情的回答的這話,而在那個負責傳話的錦衣衛听到了這話之後,也是直接愣在了原地。
這個錦衣衛勒馬停了下來,看著齊無恨這一行人漸行漸遠的身影,沒過多久之後,他的臉上便是浮出了一抹喜色。
「太好了,齊千戶終于打算讓權與陸大人了。」
毫無疑問啊,這個負責傳話的錦衣衛,是屬于陸炳那一派的,在從齊無恨這里得到了此番的回答了之後,他的心中已經是開始盤算起來了一些事情。
只是與此同時,在金陵城內的客棧二樓靠窗處。
仍舊是大皇子李元吉一人與其身旁的親衛,將這整個二樓的客棧包了下來。
李元吉一人喝著青梅酒,時不時的看著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
「眾生碌碌無為,孤也難逃其宗。」
李元吉嘆了一口氣,飲盡了杯中的青梅酒,重重的將酒杯叩在了桌子上,他剛一起身,便是不知為何的,突然停下了動作,再度盤腿坐了下來,一只手揉著下巴,作思考狀的皺著眉輕聲道
「嘶,不過吳松那家伙,倒也是挺有意思的,嗯,華山宗的人,倒也是挺有意思的,啊,讓人頭疼呢。」
長嘆了一口氣後,李元吉突然抿嘴一笑,而後便是意味不明的冷不丁開口道
「既然來都來了,那為什麼就不出來,與孤敘上一敘呢?」
話音落下,李元吉身旁的親衛先是一愣,而後便是背身抽出手中長刀握在手中,虎視眈眈的觀察著空無一人的二樓。
「若是孤猜的沒錯的話,閣下,應該是華山宗的人吧?嘖,不過孤對于華山宗屬實了解不多,若是閣下再這番藏頭遮尾下去的話,孤還真是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呢。」
李元吉伸出手揉了揉太陽穴,奇怪的是,他的雙眸並沒有掃過二樓,便是自說自話的說出了這番話。
這就讓他身旁的這個親衛對此很是疑惑了,因為這個親衛無論再怎麼反復的觀察打量著這一整層二樓,他卻始終都是沒有感知的出來任何一人的氣息。
這就讓人不由得心頭一顫了。
自家殿下到底指的是誰呢?
華山宗的人?
可是這一層酒樓里面可並沒有人啊,殿下所喚的,到底是誰啊?
這位親衛對此很是疑惑不解,但是好在沒多過一會兒,待得這位親衛再度定楮一看的時候,他卻是突然瞪大了雙眸。
原來在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在對面的一張酒桌上,已經是出現了一道魁梧的身影坐在那里自顧自的飲著酒水。
「你是何人?還不速速滾下去,若是驚擾殿下了的話,你有幾條命可以活?」
這位親衛握緊了手中的長刀,他在看見了這道身影之後也是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顯然的他是對于這道身影的出現表現出了許多的緊張。
不為其他的,因為這人光是有著這份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便出現在此地的本事,這就已然是代表著,這人在實力上,是遠勝于他的。
起碼光是這份內斂氣息的本事,就是讓他對此沒有絲毫的察覺。
但是身為皇子親衛,他雖然自知不是這道身影的對手,可是他身後坐著的那位,可是他的主子,他的殿下。
所以無論如何,他是絕對不能退後一步的。
這道身影長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之後,將手中的酒杯倒扣在了酒壺上,緊接著,便是見他搖搖晃晃的站起了身,一只手拿起他放在酒桌上的一把佩劍握在手中,伸出手來掀
開簾子,邁著腳步便是慢悠悠的向著李元吉他們這個位置走來,這一番的舉止,顯得很是灑月兌無羈。
「止步!你若再往前一步,莫非是想要試一試在下的刀利否?」
親衛對其低吼了一聲,整個人卻是在這一剎那爆發出了內力波動。
他已經是做好了要在這里與這人交手的準備了。
「你不是我的對手,何必自取其辱呢?」
這人卻是冷笑了一聲,並沒有多說一些什麼,只是斜著眼說了這話。
「是不是你的對手,要打過才知道。」
當這位親衛說出了這話之後,他便是準備找準機會出手。
然而,李元吉卻是輕笑了一聲,站起了身,一只手按在了親衛的肩膀上,道
「退下吧,這家伙對孤沒有敵意。」
「可是殿下,這人?」
「退下,孤的命令現在不好使了嗎?」
「這,遵命。」
親衛收起了手中的長刀,退到了李元吉的身後,雙眸怒瞪著這道身影嬉笑著好不自在的坐在了李元吉的對面。
沒有與李元吉有任何的打招呼,這道身影便是毫不客氣且自覺的坐在了李元吉的對面,而李元吉也是對此並沒有說些什麼,只是微微的搖了搖頭,也是坐了下來。
「華山宗的?」
「嗯。」
這道身影伸出一只手提起了酒壺,從桌上翻出了一個嶄新的酒杯,給自己倒滿了一杯青梅酒後,便是再度飲下。
咂了咂嘴後,他開口說道
「華山宗,封塵。」
原來啊,這道突然出現的身影,其實便是華山宗的三師兄,封塵。
「封塵?這個名字,孤從未听說過。」
李元吉皺著眉頭,他這話也是實話,他屬實也真的就是沒有听到過封塵這個名字過,因為同樣的,他李元吉對于華山宗的了解,那也並不是多麼的多。
封塵只是欠身輕笑了一聲,道
「哈哈哈,您可是大殿下,沒有听過草民的名諱,那也是自然的,只是草民有些疑惑,大殿下您身旁的這個親衛都是沒有發覺在下的身影,那麼大殿下您,又是如何發現草民的存在呢?」
封塵微微眯著雙眸,他對于這一點,是有些疑惑的。
李元吉身旁的這個親衛實力是不差的,但是與他而言,那肯定也就不是他的對手了,但是李元吉身為皇子,他的實力難不成會比這個親衛還要強上不少嗎?
有些不對勁呢。
李元吉挑了挑眉,嘴角微微上揚,輕聲回答道
「不過是有些獨門法子罷了,算不得什麼上台面的本事。」
「那麼大殿下又是如何能夠確定,草民是華山宗的人呢?萬一草民這要是某個不長眼的刺客呢?」
封塵毫不顧忌的開起了這番的玩笑話,並且在他開了這個玩笑之後,也是眉頭輕佻著瞥了一眼李元吉身後站著的那個親衛一眼。
「無他,直覺而已。」
李元吉微微一笑,人畜無害的笑容,讓封塵對他不由得高看了一眼。
「正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哈哈哈,該不會是大殿下對我們華山宗,有什麼想法吧?」
封塵又開了一個玩笑,但是這個玩笑話,卻是引起了李元吉身後那親衛的不悅。
「說話,注意一些。」
這個親衛剛剛說出了這話,李元吉便是搖了搖頭,仿佛並沒有听見一樣的繼續說道
「不過是听聞你們華山宗最近有一些想法罷了,正好,孤這里也有一些事情,想要看看能不能與你們華山宗達成一筆,還算是不錯的交易吧?」
「交易,嘿。」
封塵舌忝了舌忝嘴,在來此之前他還真是沒有想過,這位如今南離皇室的大殿下,竟然會想著根他們華山宗這麼一個京州的宗派做什麼交易。
「嗯,交易,公平交易。」
李元吉在公平交易這四個字眼上,加重了語氣,而後他微眯雙眸,輕笑著一聲頓了頓後,繼續說道
「若是孤沒有記錯的話,你們華山宗有一位,君子劍?」
「對,我們大師兄。」
「嗯,就是那位君子劍,孤想要知道,這位君子劍是否有著一些,雄心壯志呢,還是說,想要閑雲野鶴的當上一位雲游天下的純粹劍修呢。」
李元吉話說到這里的時候,他話中的含義已經是說的很直白了,就差直接對封塵繼續說什麼大白話了。
「雲游天下的純粹檢修嗎?當今天下的劍修之中,能有幾人能夠做到這點。」
封塵冷笑了一聲,似是自嘲的說道。
他哪里會听不出來這位大殿下話中的真正含義。
無非就是看上了他們的大師兄燕青,想要從他這里得知,他們的大師兄燕青是否有著,效力與皇室的想法。
很直白,這位大殿下,就是想要將燕青納入他的麾下。
封塵微微皺起了眉頭,他還真是沒有想到,這位大殿下的心中竟然是會有著這般的想法,這還真是讓人感到有些不簡單呢。
他原本還以為這位大殿下心里面會想著什麼事情呢。
原來,竟然是盯上了他們的大師兄啊。
「這一點,草民現在啊,還真是不敢跟大殿下打保票,畢竟大殿下說的那位,可是我們的大師兄呢,他的心思,我又怎麼可能會知道的一清二楚的,只是,既然大殿下話都這麼說了,那我也就權當受個累,且替大殿下,去詢問一二大師兄對此事的意見。」
封塵嬉笑著,他這就是純瞎話了。
雖然說他是真的對于燕青的心之所想並不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是最基本的一些,他還是知道的,嗯,怎麼說呢,之所以他封塵現在會選擇說這話,無非也就是想著看看給這位大殿下客套一下就行了。
反正這件事確實也是要看看自家大師兄到底是怎麼想的嘛。
而李元吉呢?
他也是對于此事並不怎麼在意,只是微微的點了點頭,輕聲道
「這也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