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赫淮出生時, 他父親就給他做了性別檢測,得知他是omega後,洛佩斯非常失望。
omega可以從政, 但只——極少數,體能、精神力都特別優秀的omega才能進入軍隊。
洛佩斯是個傳統的人,他希望生個alpha延續家族榮譽。
但基因檢測赫淮是一個普通omega,失落了很長一段時間, 洛佩斯才漸漸接受這個事實,把赫淮交給妻子管了。
沒想到這事居然——轉折, 赫淮十——歲——年分化成alpha, 還幸運地遇——一個s級的omega。
洛佩斯剛為他們倆訂制了一套嚴格的訓練, 還沒施——陸鹽就把赫淮騙出了伯爵府,一消失就是七年。
再回來時, 赫淮已——不是——個嬌里嬌氣的少年, 成長為一名合格的戰士。
因此洛佩斯並不怨恨陸鹽,反而覺得這是一場歷練。
洛佩斯話里話外透出的意思, 給陸鹽的感覺是撲面而來的貴族式封建大家族, 他們可以為了家族利益, 犧牲兒女的婚姻幸福。
陸鹽不再開玩笑, 用一種低沉的口吻說,「你父親當時的做法, 目前我沒——找到任何漏洞, 前提是他沒——說謊。」
洛佩斯的解釋能說服陸鹽,在——種情況下, 如果星艦上的人不是他父親,陸鹽也會做出這種決定。
他的堅信源于對陸爭明的了解,相信他父親的人品。
洛佩斯沒——上帝視角, 跟這些人並不熟,他詢問過兩遍,在驅逐過程也給了對方冷靜思考的時間。
如果洛佩斯說的是實情,——他下的命令沒——錯,責任不在他。
但為什麼會釀成這樣的悲劇,陸爭明當時在想什麼,會不會察覺到不對勁,想過溝通,卻被什麼事或者是人打斷了?
在陸鹽兒時的記憶里,陸爭明的形象是睿智、無所不能的。
陸鹽不知——是記憶美化了他父親,還是真的發生了什麼意外。
前面飛——器照射過一抹強光,映在陸鹽漆黑的瞳仁,太過光亮反而看不清楚情緒——
束強光轉瞬即逝,坐在副駕駛座位的omega垂——眸,神情迷茫低落,像陷入了巨大困頓。
赫淮開啟自動駕駛模式,湊近陸鹽,細碎吻——他低垂的眉——、鼻梁、嘴唇。
陸鹽用手肘抵開赫淮的胸口,慢慢撩起——皮,面容寡淡平靜,「別趁機佔便宜。」
赫淮卻說,「對付你這種性格的人,最不該的就是客套。」
陸鹽想起前段時間他們總是打——架上床,以為赫淮說的不該客套是要像易感期——麼強勢。
他的眉峰高高挑起,清冷的聲調暗含挑釁,「什麼意思你?」
「意思是該上,就趕緊上。」赫淮唇角拉出一個向上的弧度,——楮也盛——笑意。
陸鹽從來不是一個主動的人,像一只傲嬌的貓,平日里不是對人愛搭——不——,就是偶爾伸出爪子撓人。
只——極少時候會露出肚皮,讓你模一模,所以能佔便宜就趕快佔,因為過期不候。
陸鹽翻了一個白——,「你跟誰學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赫淮心——,被你逼的自學成才。
把陸鹽送到公寓樓下,赫淮沒——打開飛——器門鎖,他對陸鹽說,「鹽鹽,我不想跟你再這麼折磨下——了。」
赫淮嗓音輕而緩,望過來的目光卻像——實質的——量,狠狠壓在陸鹽的胸口。
陸鹽心髒劇烈收縮,他用力抿住唇,才能壓下洶涌的情緒。
「我今——說的話,你回——好好考慮一下。」赫淮打開了門鎖。
陸鹽從悶得透不過氣的鐵殼子里出來——
之後他們倆雖然還會——常——面,但赫淮沒再談論這件事,他給了陸鹽足夠的空間考慮這件事。
陸鹽已——證實洛佩斯在摧毀星艦的事情上,並沒——違規操——,一切都是按照星際應對特殊情況的緊急規章施——的。
現在是時候考慮他跟赫淮以後的關系,這事不能再拖下——了,該明確給赫淮一個答案。
最近這兩——,陸鹽除了思考這件事,還要給裴流明安排學校。
加——工學院收到——兩位物——學家的推薦信,很快給裴流明安排了一場考試。
裴流明以滿分的成績被加——工學院破格錄取,學院為了留住他,給出的待遇非常豐厚,全免學費,還可以拿到獎學金、助學金、生活費——
張試卷——兩——很難的物——題,但裴流明只用了十幾分鐘就寫出了答案。
金字塔最頂尖的——批學者,——99%的人沒——賦,這不是普通人題海戰術就能超越的。
裴流明就是1%中的1%,到了後期裴曦教他都很吃力,他像——生為了物——而生的。
這也是裴曦花了好幾年,才將裴流明跟他生父割裂開的最大原因,她一直告訴自——,她生的不是罪犯的兒子,而是一個出色的物——學家。
思想的轉變讓她慢慢接受裴流明,給他取了現在這個名字。
十歲之前,裴流明是沒——名字的——
之前,裴曦放下所——的怨恨後,她對這個兒子是心懷愧疚的。
但她不會把這份愧疚施加給陸鹽,讓另一個兒子幫她承擔不屬于自——的責任,所以她只懇求了陸鹽,將裴流明送進一所好的——工學校。
裴流明入學——,陸鹽開——飛——器把他送了過。
裴流明在物——領域是——才中的——才,現實中什麼都不懂,空白單純得像個孩子。
陸鹽幫他辦——了入學手續,填寫了十一、——張各類表格後,拿——學校給的光卡,領了住宿用品。
宿舍是兩人制的,裴流明的舍友還在上課,陸鹽一邊給他整——內務,一邊教他集體生活的常識。
連——食堂怎麼打飯這種基本事項,陸鹽都得叮囑他。
「不懂的事就問同學,或者是上網查,——解決不了的大麻煩就聯系我。」陸鹽淡淡說,「就這樣吧,我走了。」
陸鹽走出宿舍樓,裴流明還跟在他身後,陸鹽回頭看他,「你還——事?」
裴流明說,「想跟你到外面門口。」
陸鹽糾正他,「這不叫‘想跟你到外面門口’,這叫送你到學校門口。」
裴流明︰「送你到學校門口。」
陸鹽詫異地看了裴流明一。
裴流明跟人溝通多少——些障礙,因為他以前很少跟人交流,也很少——人跟他交流。
在他簡單的思維模式中是沒——這種客套的送人——為,今——打哪來的?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說話。
走到校門口,裴流明停下腳步,——雙——眸仿佛平靜無波的水面,透徹純淨,又薄情寡淡。
「你以後不要再來了。」裴流明說,「我也不會再聯系你。」
少年的皮膚是病態的蒼白,兩瓣唇也毫無血色,身形單薄消瘦到可憐。
陸鹽看——裴流明,眉頭微蹙,對方沒再說什麼,轉身走進了學校。
加——工大學校內種植——許多高大的梧桐,太陽光從扶疏的樹葉間隙灑落,在裴流明身上畫下斑駁的傷痕。
深深淺淺的光線里,少年的背影看起來既孤寂又冷情。
裴曦跟他說要像哥哥——樣獨立,裴流明隱約是知——她話里的意思。
接待他的一位物——教授說過,依照他的條件可以順利加入加——工學院的實驗室。
如果能在專業領域做出成就,他死後還可以安葬在學校的公墓中,會被授予最高榮譽。
裴流明並不在乎什麼最高榮譽,他心動的反而是學校會安排後事。
他的生命是——期限的,不會活太久,如果學校能幫他收尸,——就不用麻煩陸鹽了。
他的存在對陸鹽來說是一種拖累,或許這就是他母親告訴他要獨立的原因。
陸鹽看——裴流明走過——排梧桐,最後消失在拐角中。
他沒——叫住少年,少年也不曾回頭。
陸鹽的激素果然受到了赫淮的影響,發情期——提前的跡象。
不知——是不是快要到發情期,還是最近的煩心事太多,陸鹽這幾——總是感覺到疲倦。
以前為了掙錢連軸轉的時候,陸鹽都沒——這種感覺,仿佛精神被抽走了一大半,只剩下一具疲憊不堪的身體。
七年以來的倦意,集中在這幾——統統找上門。
從加——工學院回來,陸鹽跟裴流明沒再聯系過,這兩——他也不想——赫淮,悶在家里,躺床上一——這麼荒廢。
虛度了四——光陰,陸鹽在第五——下午時收到了一份包裹。
跟陸鹽保持長期聯系的人,都沒——寄包裹的習慣,他們就算寄東西給陸鹽,也會提前告訴他。
深入骨髓的自我防御機制,讓陸鹽警惕地看——四方小盒子。
確定這里面不是什麼危險物品,陸鹽小心打開了盒子,看——里面的東西他瞳仁一縮。
盒子很輕,里面的東西也不多,一張照片,幾塊小小的模型。
雖然只——幾塊小碎片,但陸鹽還是一——認出了,這是他當年不小心丟在垃圾星的戰艦模型。
照片里的人是裴流明,他被綁在鋁合金的椅子上,雙——緊閉,腦袋低垂,顯然是昏迷過——了。
照片背後——一——話——兩分鐘內到公寓門口,超過時間你就會收到你弟弟的一根手指。
包裹上面——相應的裝置,只要一打開,寄包裹的——個人就會知。
陸鹽看了一——包裹上的裝置,現在已——過——四十五秒。
他沒再浪費時間,立即出門。
陸鹽住的公寓在十九樓,一分鐘的時間乘坐電梯太過緊張,他從安全梯十九樓的扶手跳躍到十八層、然後十七層、十六層……
陸鹽踩——最後兩秒,準時出現在了公寓樓下。
一輛銀灰色的飛——器,——駛到陸鹽面前,艙門打開一個拿——槍的黑衣男人,冷冰冰對陸鹽說,「上來。」
槍口正對——陸鹽眉心,他沒反抗,乖乖上了飛——器。
拿槍的黑衣男人抵——陸鹽的太陽穴,另一個男人迅速摘下陸鹽手腕上的光腦,屏蔽了它的信號。
陸鹽被搜了一遍身,——他身上沒——其他追蹤器,男人給他銬上電子手銬,——楮也蒙上了一條黑布。
飛——器快速穿梭在低雲層,被蒙——楮的陸鹽甚至能听——助推器輕微的噪音。
一個多小時後,飛——器似乎降落在了樓頂,陸鹽被這些人帶——乘坐電梯下——了。
電梯門打開,陸鹽明顯感覺這里的空氣質量不如上面,所以他猜測這里是負層。
又走了七八分鐘,這些人才停下來,將陸鹽——楮上的東西摘了下來。
刺——的白熾燈讓陸鹽下意識眯了眯——,模糊的光影里,一——高大的人影站立在陸鹽的正前方。
他穿——白襯衫,西裝褲,溫——爾雅的氣質讓他看起來像上層精英,碧綠的——眸卻如同野獸的豎瞳,在冷白的光中散——陰險狡詐。
「好久不——,鹽鹽。」男人笑——跟陸鹽打招呼。
陸鹽冷冷地看——捷森特。
他並不意外綁架裴流明的人是捷森特,更準確的說,他就是因為知——捷森特才來的。
陸鹽是在捷森特的地盤弄丟了戰艦模型,當時他雖然沒——在垃圾星,但他可以讓德爾把陸鹽的背包收起來。
最——要的是,只——捷森特知——合成放射金屬在ne11t星,他綁架裴流明也是為了這塊金屬。
但應該沒從裴流明口中得到放射金屬的下落,這才利用他要挾陸鹽過來。
陸鹽正愁找不到捷森特,沒想到這人竟然主動送上了門。
裴流明就在捷森特的身後,他還在昏迷,陸鹽快速掃了一遍,沒在他身上看到傷口,應該是單純昏過。
察覺到陸鹽的目光,捷森特笑——說,「需不需要我把他叫醒,讓你們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