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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鹽跟赫淮藏在原地,時不時注意著德爾一行人的搜索進程。

見他們幾個拐進了另一個垃圾山,陸鹽覺得是逃跑的好時機。

轉身一看,發現赫淮眼角燒得通紅,精神萎靡,腦袋還一點一點地往下墜,一副隨時睡過去的模樣。

陸鹽心里咯 了一聲,抬手模了模赫淮的額頭。

赫淮又發起了燒。

只是不知道,他這次發燒是因為被老鼠咬了,還是因為陸鹽取晶體時,沒給金屬消毒,導致傷口感染。

逃亡時機不等人,陸鹽背起赫淮就往外沖。

赫淮燒得昏昏沉沉,腦袋歪在陸鹽肩上,被他後頸飄出那點信息素,換回了一點神智。

ao第一次分化大概是在11-13歲左右,14歲以上都算大齡分化,十分危險。

第一次分化,只是確定性別,信息素的氣味持續幾個月就會消失。

第二次分化,代表身體各個器官成熟,以後信息素需要抑制劑,才能壓制下去。

在星際法律上,ao成年不是按照周歲,而是第二次分化的時間。

只要完成第二次分化,就代表你已經是法定成年人。

陸鹽已經分化三個月,按理說早就聞不到他信息素的味道了。

但赫淮跟陸鹽匹配度太高,所以才能聞到陸鹽身上那絲若有若無的氣味。

赫淮艱澀地睜開眼,就看見了綴在陸鹽下頜的汗珠。

現在已經下午三點,太陽還高高懸在垃圾星,灼熱的空氣在周身浮動。

陸鹽熱的不停淌汗,水珠一滴滴匯聚在下頜,直到掛不住,才流入脖頸,或者是掉到地上。

赫淮抬手,用袖口擦了擦陸鹽臉上的汗。

純棉的布料吸汗力非常強,很快就洇出一片暗沉的顏色。

陸鹽回過頭,「醒了?」

「嗯。」赫淮嗓音有點啞,「放我下來吧,我能走。」

赫淮整個人還是病懨懨的,陸鹽沒听他的,背著他繼續朝前走。

赫淮眼皮撐不住地垂了下去,沒一會兒,又被支了起來。

他軟綿綿地趴在陸鹽背上,見陸鹽又淌下了汗,默默給他擦干淨。

陸鹽舌忝了下干澀的唇,對赫淮說,「快到地方了,打了血清,你就會沒事。」

赫淮看著陸鹽側臉細細軟軟的絨毛,將下巴枕在他的肩上,輕聲說,「你跟我回去吧。」

雖然他這話沒頭沒尾,但陸鹽知道,赫淮所謂的‘跟我回去’是什麼意思。

陸鹽的腳步頓了下,沒回應赫淮,下唇繃緊。

「跟我回家吧。」赫淮長睫下的眼楮濕漉漉,「我以後會好好照顧你的。」

陸鹽喉嚨一梗,竟失聲了片刻。

好一會兒,他才發出一種類似嘲諷的聲音,「現在是你拖著我的後腿,你還照顧我?」

大概是被陸鹽戳中了痛腳,赫淮小聲喃喃,「……我以後會變厲害的。」

陸鹽心道,多走幾步路,腳都能磨出血泡,厲害能厲害哪兒去?

他嘴上也不饒人,「我可等不到你以後變厲害。」

赫淮聞言有點低落,下意識摟緊了陸鹽的脖子。

陸鹽皺眉,「松開點,熱。」

赫淮趕緊放開陸鹽,小媳婦似的給陸鹽擦汗,還被對方嫌棄地避開了,他慢慢垂下眼楮。

見背上的人沒動靜了,陸鹽眉頭擰得更緊,他回頭看了赫淮一眼。

alpha臉上的潮紅還沒褪下去,他垂著眸,眼底有潮氣,像個有氣無力的小女乃貓。

陸鹽真沒想到,女乃貓這種生物還會跟alpha劃等號。

他都背他這麼長時間了,也沒像個女乃貓一樣虛弱,還以後保護他?

陸鹽心道,不一定誰保護誰呢。隨後又突然想起,赫淮好像因為出生時基因檢測出錯,這些年一直被家里人當o養。

哦,還是個會插花,做手工,吃硬一點的面包,上顎就出血的嬌氣假o。

赫淮跟垃圾星的孩子不一樣,沒經歷過亂七八糟的事。

其實,他本來也不該經歷這些。

陸鹽頓時有些煩躁,唇動了一下,硬邦邦問他,「喝水嗎?」

赫淮聞言,抬頭茫然問,「水不是不多了?」

陸鹽語氣不太好,「就問你喝不喝!」

赫淮搖了搖頭,「我不喝。」

陸鹽沒話了,沉默地背著他。

過了好一會兒,陸鹽又面無表情地問,「喝不喝水?」

陸鹽的聲音,對赫淮來說有些縹緲,他反應了一下,才勉強睜開眼皮,神色倦倦地點了下頭。

陸鹽把赫淮放下,喂他喝水。

水真的不多了,陸鹽懷疑自己的智腦被捷森特那幫人鎖定了,所以路過商店也不敢打開智腦,去里面買飲用水。

赫淮只啜了兩口,陸鹽再喂他時,他就搖了搖頭。

陸鹽用力咽了一口吐沫,看著那點水沒敢喝,把瓶蓋又擰上了。

赫淮看著陸鹽起皮的嘴,忍不住問他,「你不喝嗎?」

陸鹽體力透支的厲害,他坐到赫淮旁邊,盯著地上一處,淡淡地說,「還不渴。」

赫淮沒說話,拿過那瓶水,去擰瓶蓋。

他渾身一點勁兒也沒有,擰了好幾下,指尖都泛紅了,瓶蓋還沒擰開。

陸鹽挑眉瞅著他,最後瞧不下去了,替他擰開了瓶蓋,把水塞進赫淮手里。

雖然陸鹽沒什麼表情,但赫淮就是感覺,他臉上寫滿了‘你個弱雞’。

赫淮張了張嘴想反駁,可他現在卻是拖累了陸鹽,悶悶地將水遞到了陸鹽嘴邊。

「喝吧,你不是說快到地方了?」

陸鹽詫異地看了赫淮一眼,抿了下唇,還是小小喝了一口。

其實離b區還有一段距離,依照陸鹽現在的速度,怎麼也得再走幾個小時。

不過他沒把實話告訴赫淮,兩個人無話地肩並肩坐在陰涼處。

陸鹽四肢又酸又澀,他咬著剩下那半塊黑面包,抓緊時間補充體力。

旁邊的赫淮突然低聲說,「如果你真想要錢,我可以把那顆‘海藍之心’抵押給星際銀行。」

「我賬戶有錢,每個月都能付利息,等長大,我賺了錢就能連本帶息還給銀行。」

提起這事,陸鹽面上的情緒一斂,「不用你管。」

「為什麼?」赫淮不太理解,看向他,「你不是缺錢嗎?」

陸鹽面無表情地咬著面包,「我不要你的錢。」

赫淮更困惑了,「可你跟那些人合作……」

不等赫淮說完,陸鹽就打斷了他,「那是跟你父親要錢。我不要你的錢。」

赫淮不懂,這之間有區別嗎,陸鹽沒回答他這個問題。

當然有區別,區別大了。

但陸鹽不想告訴赫淮原因,也不要他拿什麼‘海洋之心’抵押出來的錢。

休息了十幾分鐘,陸鹽背著赫淮繼續趕路。

等到了b區,背上的赫淮已經徹底昏迷了,唇色蒼白如紙。

找到黑喬克的診所,陸鹽沒敢直接進去,隔著玻璃門朝里面張望。

陸鹽要找的人就是黑喬克。

黑喬克不僅是醫生,還是個中間人,這類人的共同點就是,人脈廣,重利益,只要錢給到位,就沒有在垃圾星辦不到的事。

黑喬克也是這樣的人。

不過他比其他中間人更有信譽,拿了錢一定會做事,辦不到的事,絕對不會收錢。

所以哪怕他性格古怪,大家也都願意找他平事。

黑喬克的診所,在b區最偏僻的街道,門口破破爛爛,連門診牌子都沒有。

太陽已經消失在地平線,氣溫驟然下降十幾度。

陸鹽給赫淮裹上防寒服,在診所對面觀察。

他想進去探探黑喬克的口封,但又不放心把昏迷的赫淮丟在外面。

這麼低的氣溫,赫淮的身體就像個大火爐似的,體溫不斷在攀升。

擔心赫淮撐不下去,陸鹽咬了咬牙,背起他,快步走進診所。

黑喬克是個很獨,很古怪的人,診所不管多忙,他都不會雇一個人幫自己。

現在正是吃晚飯的時候,診所幾乎沒人,陸鹽推門進來,那聲吱呀顯得尤為刺耳。

陸鹽一進去,就看見一個精瘦的白發老頭在吃飯。

他臉上有著很深的歲月痕跡,皮膚像干癟缺少水分的樹皮,望過來的怪誕機器眼瞳,冰冷人。

黑喬克不悅地看著陸鹽,「不是讓你八點再來?」

陸鹽語氣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焦灼,「他被老鼠咬了,需要打血清,肩上的傷口也感染潰爛了。」

黑喬克咬著面包,冷冰冰說,「我在吃飯,沒空。你要等不及了,血清在右邊第二個櫃子,自己給他打。」

診所雖然小,但五髒俱全,還有著最先進的供暖裝置,室內已經到達23攝氏度。

這在垃圾星,絕對是奢侈的室內溫度。

陸鹽將赫淮放在長凳上,月兌下他身上的防寒服,檢查他被咬傷的腿。

原本淡青的沉澱色,現在變成了黑色,咬痕附近高高腫起。

陸鹽按黑喬克說的,打開了第二個櫃子。

從瓶瓶罐罐中,陸鹽翻出血清,注射進了赫淮的靜脈血管。

赫淮後肩已經化膿,傷口局部潰爛,陸鹽能做的就是簡單消毒。

赫淮還在昏迷,濡濕的頭發黏在一起,臉上還有在陸鹽衣服上蹭出的黑印子。

「我想洗個臉,能用點水嗎?」陸鹽問黑喬克。

黑喬克頭也沒抬,「我這兒沒熱水,自己拿盆去水管那兒接。」

陸鹽說了聲謝謝,從循環水管接了小半盆水,先給赫淮洗了臉跟手,他才洗了洗自己的。

又等了十幾分鐘,黑喬克吃完晚飯,走過來檢查了赫淮肩上的傷。

「傷口感染,需要做清創。」黑喬克金屬質感的瞳色一轉,看向陸鹽。

他用一種直白的敘述口吻說,「下次取追蹤晶體,不要硬扒傷口,晶體很薄,碎片容易留在體內,造成傷口感染。」

陸鹽悶聲說,「我知道了。」緊接著他又問,「那晶體碎了一點,還能繼續追蹤嗎?」

黑喬克︰「可以。」

陸鹽這下放心了,只要晶體沒壞,要是有什麼東西吃了它,德爾就會跟著那東西到處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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