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寒年知道,那顆藥若沒有女人,唯一的辦法就只能放血。
至于放多少血才會有效果,他心里有數。
並不是溫阮沒有過來,他連自己性命都不要了!
但溫阮突然過來,並且還帶了小區的管家,讓他覺得無地自容,尷尬、難堪到了極點!
兩人的視線,就這樣隔空對望著。
他稜角分明的冷峻容顏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出幾分蒼白,一雙深邃幽黑的狹眸像滲了凜冽的寒冰,要將她狠狠凍結。
溫阮想要從他眼底捕捉點什麼情緒,但除了漆黑冰冷,什麼也沒有。
不似他表面那麼平靜,她心底已經掀起驚濤駭浪。
她雙手緊握成拳頭,大步走進他臥室,從里面翻出醫藥箱。
蹲到他跟前,還沒踫到他,又被他喝斥一聲,「我讓你帶著人滾!」
霍寒年話音剛落,溫阮不跟他廢話,直接抬起手,朝他俊臉上甩了一巴掌。
啪的一聲脆響,將他的半邊臉都打偏了。
空氣里的氣氛,更加僵凝冷固了。
溫阮這一巴掌打得很用力,她手心都在發麻,但她不後悔。
從進客廳,看到他滿手是血的躺在沙發上,她腦子里就是一片空白的。
空白過後,前世最後一刻的記憶又重新浮現。
他飲下劇毒,嘴角緩緩淌出鮮血躺在她身邊。
她很害怕,害怕他只是換個方式自殺。
雖然她不能再跟他在一起了,但她不希望他死。
她希望他能好好活著!
可是,她看到了什麼?
為了得到她,他不惜用這種方式傷害自己!
溫阮不喜歡被威迫,但更恨他這樣糟踐他自己的身體!
霍寒年被溫阮一巴掌打懵了,除了小時候母親發瘋時的虐待,沒有誰敢打他耳光。
溫阮是第一個。
霍寒年高挺鼻梁下的薄唇,緊抿成了一道陰鷙的弧線。
他目光鋒利、銳冷的瞪著溫阮,「我讓你滾,你沒听到?」
話音剛落,另半邊臉,又狠狠挨了一巴掌。
霍寒年舌尖抵住被她打疼的臉腮,俊臉陰沉得能滴出水了,「我他媽——」
話沒說完,看到溫阮如斷線珍珠般從眼眶滾落出來的淚水,他整個人,狠狠滯住了。
就在他恍神間,溫阮叫來了管家,吩咐他替她將霍寒年按住。
溫阮蹲子,替他處理傷口。
管家已經被嚇懵了,但他還是按照溫阮的吩咐,死死按著霍寒年,生怕他不配合。
管家怎麼也想不明白,霍少年輕有為,又家世顯赫,他究竟為什麼想不開,年紀輕輕就要自殺?
霍寒年看著一邊替他處理傷口,一邊不停落淚的溫阮,心髒,像是被一只無形的黑手緊緊攥住了一樣。
黑眸里情緒翻涌,最終,化為了一片死寂的幽潭。
花了半個小時,溫阮替霍寒年處理好傷口,她從自己包里拿出藥敷到傷口處,又將棕色小瓶里的藥取出來遞給他,「能緩解你身體里的躁動。」
霍寒年還來不及說什麼,她就直接將藥塞進他嘴里,逼迫他吞了下去。
處理好一切,溫阮抬頭看向管家,「謝謝您。」
管家點點頭,「如果有什麼需要的話,再叫我。」
「好的。」
管家離開後,客廳里恢復了安靜。
霍寒年依舊靠在沙發上,輪廓線條顯得深刻凌厲。
溫阮看著他被她打後顯得有些紅腫的臉龐,她雙手微微握成拳頭,聲音有點無力的道,「生命是你自己的,若為了我死,真的不值!」
听到溫阮的話,霍寒年幽冷的黑眸朝她睨來,薄唇動了動,「你別太自作多情。」
溫阮耷拉著眼皮,不想跟他起爭執,「霍寒年,你就那麼喜歡我嗎?即便我跟江煜發生過什麼,你也不介意?」
霍寒年還來不及說什麼,站在他身前的溫阮,就抬起縴白的小手,緩緩朝她身上的衣扣解去。
一顆,兩顆……
白皙精致的鎖骨露了出來,隱隱能看到里面藍色小衣的帶子。
霍寒年瞳孔驟然收縮,呼吸緊了幾分。
溫阮的動作還在繼續,霍寒年見此,高大的身子從沙發上站起來,一把將她解衣扣的手揮開。
「夠了!」
霍寒年眯著幽沉的黑眸,下顎線條緊繃。
「我還沒有缺女人到為你自殺的地步!」他聲音低沉冷啞到了極致,薄唇勾著一絲若有似無的譏誚和自嘲,「這些天,我是自私的想將你從江煜身邊奪回來,霸佔、禁錮在自己身邊,但事實證明,我的想法錯了!」
「你是個有自己想法跟主見的人,你選擇了江煜,就不會再輕易回頭,用極端的方式,只會引起你的反感。」他聲音低到了極致,「你說實話,現在是不是反感這樣的我?」
溫阮緊抿著唇瓣沒有說話。
霍寒年看到她泛紅的眼眶,呼吸沉了下去,菲薄的雙唇抿成一道沒有血色的弧線。
寂靜的空氣里,死寂在兩人之間蔓延。
不知過了多久,他再次打破沉默,像是要對兩人這段時間的糾纏做一個了結,「想必最近,你也累了。」
溫阮似乎料到他接下來要說什麼,心髒微微收縮著。
他輪廓線條緊繃了幾分,黑眸如同深不見底的湖水般沉沉靜靜的望著她,「以後我不會再糾纏你,也不會再去找你,就算見面,也會將你當成陌生人,所以,你不要再有負罪感,也不必害怕自責!」
他指了指自己被她用紗布包著的手臂,「這樣的事,不會再發生。」
沒有給溫阮說話的機會,他朝臥室走去了。
溫阮沒有回頭看他,不知在客廳站了多久,她邁開仿若灌了鉛的雙腿,朝門口走去。
大門被她關上。
她身子無力的靠到門框上,唇瓣勾起若有似無的弧度。
其實這樣挺好的,他以後會好好活著,不會再做出傷害他自己的事情!
而兩人之間,也不必再糾纏不清了,不是嗎?
……
江家晚宴在半個月後舉行。
家江老宅分為東西南北四苑,江煜住在東苑,溫阮在東苑做了將近半個月他的女佣。
但一直沒有機會前往主苑。
不過她知道,今晚機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