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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叫做無巧不成書, 康熙剛靠近就听見青陽這句,瞬間氣血翻涌︰「……」——

都要——死,三顧茅廬請來的根本不是諸葛孔明, 是諸葛討債。

胤礽還眼楮閃閃發亮地湊過來︰「這個可以繼承嗎?」

康熙︰……來了來了, 小討債鬼。

「這不能算吧, 」康熙深吸了一口氣, 討價還價,「我這還沒下旨冊封呢, 算月俸也得從昭告天下那天算。」

「是這樣嗎?」青陽震驚,滿臉不可思議地猛然握住康熙的手狂搖, 「所以您不打算包月, 打算付單價?謝謝謝謝,您真是太慷慨了!」

「??」康熙雖然听不懂包月, 但听得懂「慷慨」, 一時間寒毛都豎起來了, 猛然抽回手,充滿警惕地說,「其實!倒也不必算得那麼嚴……」

青陽嘻嘻一笑︰「反應還挺快。」

不光是康熙, 所有人都陷入沉默, 青陽卻自顧自抬起手,將兩條陰龍放出去,各尋其主, 又將陽龍渡入康熙肉身。

明教, 白蓮教,朱三太子,假摩尼下了——大的一盤局,煉陰龍的手段與當年黃河岸邊的白蓮教眾不謀而合, 只怕從很早開始就已經在幕後謀劃,但最終卻被青陽一枚亂子破局。青陽也沒有任何邀功的意思,三條龍被費盡心思奪走,卻被如此平淡地還回去。

老道士拉住弟子,小聲說︰「看見沒有,這才叫做心性。你看青陽小友,處處表現得貪財,其實一舉一動,心中自有明鏡。何為和光同塵?便是修道之人以平等之心視己和人,即便有功于眾生,也不居功,不自傲,不矜高。雖是入世,處鬧境之中,心自曠達平靜,道經說‘大隱居塵’、‘大隱隱于鬧市’,便是此理啊。你可懂得?」

年輕道士若有所悟,心中不禁升起欽佩之情,遙遙望向青陽,剛覺得對方的身影有——高大,就听青陽催促胤礽︰「為師收不了欠條,你自己就不知道積極一點嗎?還不快去超度。」

年輕道士︰「……」

我不懂,就覺得地府挺慘的。

一旁的張雙迎也在心中為地府悲哀,很顯然青陽即便飛升,也沒想過要放棄欠條,師條徒承,是躲不過去的債……

幾個老熟鬼陰差被道士們召請上來,還嘻嘻哈哈湊過來給青陽打招呼,明顯是知道了青陽很快就會飛升,卻不知道欠條早就後繼有人︰「這——陰鬼超度完,生死簿就能徹底補全了。酆都大帝特為諸位功臣加壽十年。」

在場的和尚道士都紛紛感謝,——十年的壽命,就是多十年的機會啊,唯有胤礽瞬間大驚失色︰「什麼——不太好吧——」

失聲叫完,胤礽才發覺自己失態,干咳一聲,飛快把一個陰差拉到旁邊,勾肩搭背地低聲詢問︰「那內個,就是,我師父馬上要飛升,你這加壽十年,豈不是耽誤——老人家成仙。」

「怎麼會,」陰差不明所以,還以為胤礽就是單純孝順,沖著胤礽擠擠眼,很沒心眼地說,「咱地府也不希望青陽道長在陽世久待不是?這加壽當然不能影響道長成仙,咱還等著道長飛升,把這債務一筆勾銷呢!」

「……」胤礽緩緩將陰差放開了,表情從哥兒倆好變成冷酷,「想的很美,但必不可能。」

另一頭,青陽摘下三清鈴,遞給康熙︰「既然邪僧已除,青恣也不必和您回觀了。這鈴鐺您帶回去,但凡有難,搖動此鈴我便可知。」

「……」康熙看著小小的鈴鐺,又想想自己這一遭被刮去——少油水,正有——心理失衡,剛想說話,便听不遠處的兵將發出吵鬧聲,假摩尼被押過來跪下,「——怎麼,你有什麼遺言要說嗎?」

假摩尼的光頭被兵將摁著,——為沒有了道行,單是抬頭都讓——滿臉青筋,面色紅脹︰「有!」——眼底滿是血絲,神情瘋狂地說,「是直郡王!是大阿哥!是他花錢買通了我,讓我奪你龍——,四處生亂!你難道不想知道,為何太子會病重嗎?是他指使的我利用魘鎮詛咒太子,太子才病重的!!」

「……」現場剎那間陷入一片寂靜,在場的人神色各異。不知道實情的,面色驚恐,還以為自己听到了皇室秘辛,知道實情的,表情就憋得更加扭曲了。

青陽帶著黃豆臉微笑看了假摩尼一會,在他面前蹲下,誠懇地問︰「和尚,你練功的時候,是不是有點偏科啊?沒學過相面?」

那麼大個胤礽在旁邊活蹦亂跳呢,此時听著假摩尼的話滿臉莫名其妙。

「輸得不虧啊,」陳圓圓也飄過來感嘆,「還以為你消息很靈通的,感情你還不知道大阿哥現在窮得連數數都數不到十嗎?——有那請你的錢嗎?——有那錢,請你干什麼?」

康熙也是莫名其妙,假摩尼突然扯這個謊,——是最震驚的︰「你之前闖入養心殿,還說什麼知道我去五台山請國師,說道門插手太過,怎麼連這——都不知道?」

正緊張地想著是不是哪里不對,會不會是替身,優曇在旁邊悠然開口︰「體諒一點,體諒一點。剛剛我削去了——大半智慧,可能連記憶也一塊削了不少。」

看大家緩緩投來盯視的眼神,優曇虛假地愧疚了一下︰「哎呀,可能不小心,下手有點重。」

青陽︰「……」

削成老年痴呆?

想了想,青陽轉過頭,對著絕心、絕明認真說︰「感受到了沒有,人家正規軍的做派。」

絕明、絕心︰「……」

青陽聲音低了八度︰「希望你們自覺看齊,下次被騙勇敢地削回去。」

絕明、絕心︰「……」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_(:3∠)_

等胤礽收完欠條,青陽帶著眾鬼神志得意滿的回觀。進門陳圓圓就尖聲叫起來︰「真言又亮啦!」

雖說是才經歷了一場劫難,離飛升只差一步的青陽仍是回到道觀。

擴建時,工匠也無法破壞真言,只得做成碑的樣式,略加裝飾,留在道觀中。如今除了早就點亮的「尊道貴德」、「遣欲坐忘」、「仙道貴生,無量度人」,就連「道法自然」、「和光同塵」也亮了起來。

「???」胤礽遠遠地看見,瞬間瞪大了雙眼,一個猛沖過來,「憑什麼!!我也有踐行柔弱不爭好不好!」

優曇淡淡一笑︰「你嗎?還差你師父甚遠。」

「……為什麼我一道門子弟,會在道觀听你一個佛門尊者指點。」胤礽幽幽地吐槽了一句,抬手趕他,「去去,快回八相寺。」

青陽不輕不重地拍了胤礽一下︰「知道你為什麼差得遠嗎?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修道之人待萬物生靈皆是一般,即便是佛門尊者,你也應該用對待香客一樣的態度來看待。」

胤礽嘟嘟囔囔地模著頭走開。

「青恣法術是可以了,但心性還有的磨煉。想成仙還有很長的路走。」青陽用一種老年長輩的語氣說完,話鋒一轉,「但好在天上一日地上一年,青恣加一把油,一個月內我們說不準就能接到孩子啦,嘻嘻。」

暢想完孩子一個月成仙,青陽和羅牽著手回到寮房︰「其實……我早想問了,魔祖,你能找到我師父現在去哪了嗎?之前為了對付假摩尼,一直沒問。」

羅也從沒想過,原來青陽的師父就在這個世界,此時知道身份,掐指一算︰「……他已經不在此間。」

「什麼叫不在此間?」青陽的心霎時一跳,下意識地追問,但很快就將手擺了擺,讓羅不要再說。

還能是什麼意思,就是說——師父已經不在這個時間。

青陽完全沒想到,只是一場大戰而已,就與好不容易重聚的師父擦肩而過,一時間的失落懊悔,很難表達出來,只呆呆坐到床邊。

青陽難掩心中酸澀,但仍是自我安慰地說︰「我知道的,——是奔赴去見幼年的我啦!……其實也沒什麼,待我日後飛升,修得可踏破虛空的仙果,自然能去那一個世界,再與他重逢。」

「嗯。」羅低低地應了一聲,安撫性地垂首,與青陽踫了踫額頭,「所以,你知道為此該怎麼做嗎?」

青陽有——淚眼朦朧的抬頭︰「嗯?」

羅︰「——!雙!修!」

「……」青陽的眼淚瞬間沒了,並且膽大包天地錘了魔祖腦袋一拳。

羅還想纏過來,青陽面無表情地推開︰「不行,不可以。」

青陽同樣一字一頓、擲地有聲地說︰「我要混滿一個月,拿到工錢!」

遠在黑龍江的胤褆並不知道,自己——為貧窮,奪過了一劫——坐在帳篷里看明珠的來信︰

【……幸好老臣穩重,及時將想要動作的其他人喝止住。聖上明面上說是去養病,回來又聲稱病弱纏身,但哪個去病弱纏身的人會長胖?!皆是試探矣!】

【……不過東宮那邊,確實流傳出一——只言片語,說是不光太子,就連石氏也被接出宮中,一——年輕的妾室,甚至傳出和娘家接洽,要出宮的消息……】

【……依老臣愚見,這分明就是局!是太子與聖上一同設下的局!只是可惜啊,從太子離宮靜養至今,都還沒人入套,估計也是因此,聖上才急了吧……】

【……就老臣所知,單是被聖上暗示過的,便有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就連十七歲的十四阿哥胤禎,都被叫去養心殿「密談」慫恿過……】

【……其他阿哥也是沉得住氣,大約是看到直郡王您的選擇和老臣的按兵不動後心——有了防備,就連朝堂之上,也沒有一個臣子敢搭這茬……】

胤褆撇撇嘴,將信扔進火盆——燒了。

皇阿瑪現在試探人,還真是越發不走心吶。但這也未嘗不是一種威懾?沒看如今滿朝官吏都安靜如雞,阿哥們也老老實實地當縮頭烏龜。

與此同時,紫禁城,南書房內。

「張愛卿啊……」康熙愣拖了半個月,想試試不公布太子去向,能不能讓繼承之路走上正軌。哪知道費盡口舌這麼久,也沒有收獲,令他簡直想懷疑,曾經朝堂上的殺機四伏,針尖對麥芒,難道都是他虛假的回憶?

「……」張廷玉緩緩坑頭,將官帽尖尖都藏在文書堆後。

康熙︰「張廷玉!」

……這不公平的命啊!!張廷玉在心中落下苦澀的淚,不甘心地從文書堆後冒出來,「聖上。」

康熙難得不是嘮家常︰「替朕擬旨。敕封江蘇青福觀為宮觀,封當家方丈青陽道長為國師。」

听到熟悉的名字,張廷玉略有——驚訝,正想著難道是我知道的那位青陽大師,就听康熙語氣復雜地說︰「太子道心仙骨,天賦異稟,為三清天尊選入道門,由國師代為教導,待國師百……」

康熙想說百日飛升,听起來比較——派,但青陽就是想干一個月就跑了,措辭了半天,也只好帶著滿滿的辛酸,含糊過去︰「……待國師飛升,承襲師位。」

南書房內先是一片寂靜,隨後各處傳來掉筆聲,大家都還在震驚,康熙又道︰「擢令內務府建造祭台,與半月後舉行典禮,送國師法器上祭台!」

其實,三清鈴交給康熙,根本不用搞什麼祭台、典禮。但是康熙——不平衡啊!!——被刮了——少回油水?花了——少金銀?連兒子都送出去了!付出這麼——換回來的三清鈴,難道不值得百官鄭重拜祭嗎!?!這不是簡簡單單一個鈴鐺!這是他身為帝皇,為大清付出的血和淚!!

清醒過來的翰林大人們,有的震驚不敢說話,也有的噗通跪下說神佛之道不可信,太子如此糊涂,聖上怎麼也跟著亂來,萬萬不可被一介道士所蒙騙,甚至還有說要斬了道士清君側的。

「……」康熙幽幽地看了這群義憤填膺的大臣們一眼,心底的悲傷無處可訴,只憔悴地催張廷玉,「擬旨。」

還斬道士清君側,我看你們是想斬我。那道士就更樂呵了,保成還等著——五世同觀呢!

頓了頓,康熙又特地小聲囑咐張廷玉︰「國師的月俸是一百兩黃金一個月,你幫朕跑一趟,讓記得國師入職時間,從半月前起……」

一——得把對付明教和尚的那段時間包含在內,——可不想被迫慷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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