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平城中那些原本被鑼聲驚醒,還想要憑著聲勢嚇走「響馬盜」的百姓們,這會無不是瑟瑟發抖的躲在的家中,用櫃子、桌子等物擋著房門,讓妻女躲在床下或者箱子里,唯恐響馬盜闖進家里的他們,現在只是祈禱著響馬盜能夠趕緊離開。
這響馬盜也太厲害了。
非但知縣被殺了,就連那些個老爺們也都被人抓了。一個個都被關在縣衙里,生死不知。
獻銀贖命!
對于衙堂里跪著的張大戶等一眾人來說,現在他們腦子里,只剩下一個念頭。
那就是活命!
尤其是張大戶,張文遠更是心里發著毛,瞧著那些戴盔穿甲的響馬,心里只有一個念頭。
這他娘的響馬盜也太厲害了。瞧著比朝廷的官軍還厲害。
不過,似乎響馬盜一直都比官軍厲害。
但是穿盔甲的響馬盜卻從沒見過,尤其是這些響馬盜非但穿著盔甲,還個個佩戴鐵面,這可就稀罕了。
置身衙門書房的朱國強看著書房里的書架等物,隨手拿起一個花瓶了看了看。
「嘉靖年制」。
「喲,這可是老玩意了,這瓶架好像也是紅木的,不錯,不錯……」
何止不錯,單就這間書房里的陣設就值他個幾千萬!
想都沒有想,朱國強就徑直把這些東西都帶走了——帶到了另一個世界租用的倉庫里。除了書架之外,當然里面的藏書也沒少,甚至就連同牆上的畫,一副不知名的畫家畫的仕女圖,也一並收起了。
直到將書房清掃一空,朱國強才離開後衙,去了前衙。
「見過大當家的!」
步入衙堂時,朱國強甚至都沒有正去瞧跪在地上的這些人,而且直接問道。
「知縣在那?」
「回大當家的話,那狗官已經死在陣中了。」
「朱某領眾弟兄進城,那知縣非但不投降,居然敢抵抗。把他的腦袋砍了,懸在門外……」
殺氣十足話語落在眾人的耳中,讓眾人無不是渾身一顫,尤其是張大戶,更是只覺得胯間一濕,屎尿就流了出來……
要的就是這種效果的朱國強,板著臉……其實,別人也看不到,畢竟,他戴著鐵面。在明代,將領佩戴鐵面具以保護面部更是司空見慣(1),只不過,擱他這卻是為了避免自己的相貌被他人看到。
大漆描繪的鐵面有如惡鬼一般的朱國強,來到堂中就徑直沉聲喝道。
「那丁壯都是你等招來的。」
「大王饒命,大王饒命……」
一眾人無不是紛紛磕頭求饒,對他們來說,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想活下來。
「爾等想活?」
「想活,想活。」
「既然想活,那朱某領眾弟兄進城時,爾等為何抗拒朱某!」
你們是響馬盜,能不抗嘛!
「小的們該死,該死……」
心里想的話,和嘴上說的話,是截然不同的。
他們幾人說話的功夫,朱國強冷笑道。
「該死!你們確實都該死!」
盯得瑟瑟發抖,猶如篩糠的眾人。朱國強大聲說道。
「我等原本也是良民,就是被你們這些貪官惡紳逼得沒了活路,才被迫落草為盜,這次朱某下山,一不為財,二不為色,只為替天行道!」
又一次,朱國強說出了「替天行道」這四個字,然後大聲質問道。
「你們告訴我,百姓何罪,終日辛勞,卻沒有裹月復之糧?」
「百姓何罪?耕種之田盡為爾等所據?」
「百姓何罪?競御寒之衣,棲身之所……」
盯著他們,朱國強的話聲加重道。
「爾等何能,能錦衣玉食?」
「爾等何德?能妻妾成群?」
「爾等何賢,能家奴遍地?」
「爾等所食所用,不過只是壓榨我百姓所得而已,天不公,人自公之,人不公,我替天下人公之!今日,爾等想活,我雖不是好殺之人,可卻也不能讓爾等惡人活命,來人,把他們全都砍了!」
接連的質問,讓朱國強的聲音變得越發的冰冷,也讓這里的氣氛變得越來越緊崩,那些跪在地上的士紳,也無不是面色煞白,瑟瑟發抖的求著饒……
「大王饒命啊!」
「饒命啊……」
在一眾人的求饒聲中,得令的孫強等人,盡管心里畏懼,可也只能硬古心腸,將這些人拖到衙門外,然後雙手握起大刀往下一剁,卻是將那人的腦袋一刀斬了下來。
「饒命……」
被砍掉腦袋的張大戶等人脖頸處鮮血像煙花一下噴射而出,把旁邊的人淋了一身血。
不過只是片刻的功夫,衙門前就多了十幾具無頭尸首。盯著那些尸體,朱國強的心里並沒有絲毫的波瀾。
死人!
在過去的幾個月中,他見過太多,從穿越的第一天起,就開始殺人。
為了活下去!
有時候,即便是再不情願也必須要做一些事情,這些人又是什麼人呢?
是錦衣玉食的士紳!
是妻妾成群的土豪!
打他們就是……打土豪!
嗯,這就是打土豪!
至于無辜?
估且不說其它,就是在這場華夏陸沉的變亂之中,誰會在意無辜者?
滿清的刀子來了,可不會問誰是士紳,誰是百姓。問誰是不是無辜?
「把他們的腦袋掛到衙門前,告訴眾人,這就是敢與咱們「泰山義勇」為敵的下場!」從始至終,朱國強都沒有正眼去瞧那些被殺掉的本地士紳,對他來說,這些人不過只是死人……頂多也就是早死幾年而已,幾年後,他們要麼死于流寇的拷掠,要麼死于清軍之手。
反正都是死人,與其過幾年再死,不如現在發揮一下作用。至少現在,他們的死是有價值的,至少……他們不會像歷史上一樣,成為所謂的「滿洲大兵」的「赫赫軍威」的證明者。到那時,他們死只會讓怯懦者畏懼滿清的屠刀,然後跪伏于地,臣服于滿清!
與其如此,不如用他們的去證明與「泰山義勇」為敵的後果!
(1)明代兵書《武備要略》中,就記載了用于保護面部的鐵面,面具下還加裝了保護喉嚨的護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