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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一章 精明的永王

黃瓊的這番話說罷,原本興致勃勃的永王,一下子情緒也有些低落起來。良久才道︰「是啊,兄弟鬩牆,誰勝誰負又能如何,死的都是咱們的同胞兄弟。丟盡的,也是天家的顏面。眼下一下子又去了三個兄弟,在加上上秋時走的幾個,咱們這些成年兄弟現在還剩下幾個?」

「雖說我與二哥、三哥,向來沒有什麼來往。他們在京的時候,我年紀還小。等我稍微長大了一些,他們已經陸續就藩了。可畢竟是咱們的同胞兄長,就算砸斷骨頭還連著筋呢。你不知道,二哥靈柩運回來的那一天,老爺子一下子便蒼老了許多。」

「待到三哥的死訊傳來,原本在我心中,無論遇到天大的事情,老爺子都一直挺拔的腰,也一下佝僂了許多。只是偶有白發的頭發,幾乎一夜之間白了大半。老爺子嘴上雖然沒有說什麼,可這心中指不定怎麼難受呢。正像是你說的無論勝負,輸的都是天家。」

很是感慨了一番之後,接下來永王卻是道︰「不過,雖說輸的是整個天家,可到了你小子這里卻未必就是輸家了。老爺子在眾兄弟面前,說起你在虎牢關之戰的表現時,可謂是贊不絕口。老爺子當時的那番話,其他兄弟倒也罷了,差點沒有把宋王給氣死。」

「表面上不敢說什麼,私下卻是對著諸兄弟,滿嘴說什麼千金之體坐不垂堂,上陣廝殺那是粗魯武夫才做的事情。身為天家子弟,當多與父皇學習安邦治國的道理方為正道。還說什麼羞于與你為伍的話。可誰心里面都明鏡似的,他那純粹是吃不到葡萄便說葡萄酸,」

「你小子之前我可沒有看出來,居然是如此的狠人。不僅親身涉險,帶著五百騎兵就敢深入到了敵情不明的虎牢關,還從已經叛變的虎牢關都統手中,將已虎牢關重新給奪了回來。這份膽量,換了咱們兄弟之中任何一個人,恐怕都做不到。」

「到了戰場上非但沒有嚇軟了腿,親冒矢石在城頭督戰不說,居還親手斬殺了兩個臨陣退縮的武官。就從果斷這一點上,在咱們兄弟之中,就絕對獨一無二。咱們那些兄弟,你七哥我還是知道的。讓他們耍個心眼、斗個狠行,這要是讓他們上了戰場。」

「別說親冒矢石,就在城頭上直面敵軍督戰。恐怕見到死人多一些,都要被嚇得直哆嗦,不尿褲子就不錯了。便是你七哥我,雖說自認為狠人一個。可若是真的上了戰場,恐怕也不會好到那里去。最多也就敢保證,自己不被嚇尿褲子罷了。」

「而且你那種該出手的時候,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絲毫不拖泥帶水的做派,你七哥便是在活上一個十年,恐怕便是拍馬也遠遠趕不上。甚至在這一點上,老爺子與你相比,恐怕也略有不足。這不是恭維你,而是你七哥我真心實意的話。」

「還有,一百多文武官員、吏員、讀書人,說殺就殺了。在京的時候,怎麼就沒有看出你小子,是如此心狠之人?你不知道,從老爺子口中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我當即便為你小子捏了一把汗。一百多條人命,這滿朝的文官又豈會善罷甘休?」

「那一百多文武官員之中,誰背後沒有一個後台?你小子殺了人家的門人、弟子,甚至轉彎抹角的親戚,他們在朝中多的那些後台,能夠因為你是皇子,就不聞不問的就此放過你?別看那些文官手中沒兵,可他們手中的筆,殺人才叫不見血呢。」

「自太祖皇帝,開創文治國以來。這百余年把那些讀書人的地位,捧得比什麼都高。太宗皇帝,張嘴更是書中更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現在這些讀書人,一個個書讀的怎麼樣先不說,可眼楮都長到腦袋頂上去了。你這手起刀落,可謂是把天下這讀書人給得罪苦了。」

「況且按照定制,殺一個文武官員要經三法司會審的。人家刑部、大理寺、御史台這三司,就指望著這些犯事的官員,為了買命來撈錢呢。你小子這一不管不顧的殺了,可就是斷了他們的財路。別看你是皇子,可你斷人家的財路,人家照樣敢斷你的生路。」

「還有咱們那個為君十多年,就算殺個七品芝麻官,都要沉吟良久的老爺子那里。對你這種越界之舉,又真的能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一百多文武官員,加上吏員和讀書人,咱們那位老爺子為君二十年,殺的官員累計下來,也沒有你小子一天殺的多。」

「當時從老爺子口中得知此事,咱們那些兄弟之中,有的人幸災樂禍。有的人被嚇的魂不守舍,你七哥我卻是一直都在為你擔心。生怕你此舉引起老爺子不滿,更怕咱們那位張口閉口,便是治大國猶如烹小鮮的老爺子,扛不住滿朝官員的彈劾,會重重的處罰你。」

「又想起過往的你,後背上嗖嗖直冒涼風。也有點怕你小子殺紅了眼,那天連我給 嚓了。你七哥我,雖說沒有養私兵,也沒有那造反的想法,可這底下也遠算不上干淨。你小子殺了這麼多的文武官員,連個屁事都沒有。擺明了老爺子,現在對你是另眼看待。」

「現在,景、端、蜀三王都那啥了。至于太子,說句不好听的話,雖然不知道老爺子為何,一直都沒有下詔書廢太子。可按照眼下的情景,被廢也不過是早晚的事情罷了。就算老爺子在大肚,也不會保留一個已經臭名昭著的儲君。」

「至于其余的兄弟,眼下最年長的紀王與滕王,一個是懦弱無比,另外一個性子暴虐不說,而且極其貪婪。這兩個兄長,一直都不為老爺子所喜。你七哥我這些年,在朝野的名聲極差,滿天下都知道我就是一個不學無術的酒色之徒。

「老爺子這些年,雖說一直沒有大的責罰。可以老爺子的性子,斷然也不會看上我這種混不吝的人。至于沈王,那是一個書呆子。做做學問、掉掉書袋子還行,玩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實在是難為他了。要是真的將大位傳給他,這天下恐怕離丟了也不算遠了。」

「沈王那種性格,便是大位傳給他,恐怕他早晚還是要丟掉的。除非老爺子真的豬油蒙了心,才會想起來將位置傳給他。不過以咱們這位老爺子的精明,還不至于昏聵到如此的地步。他後半輩子最大的出息,還是繼續靠著生孩子,從老爺子變相騙錢罷了。」

「至于宋王,除了盲目狂妄自大外加飛揚跋扈之外,什麼都不是。你七哥我假草包,他可是實實在在的真草包。便是你七哥都看不上眼的人,老爺子又豈會真的看上眼?不說別的,就德妃的那個性子,老爺子會讓她有機會做皇太後就怪了。」

「你七哥我現在就敢斷然,老爺子百年之後這個大位,傳給誰都有可能,就宋王是絕對沒有這個可能。咱們兄弟之間,老爺子最防備的就是德妃與宋王。別看老爺子現在讓德妃權掌六宮事,那不過只是安撫德妃那個在文官之中,有些地位的娘家罷了。」

「要是老爺子有那個心思,就算現在不將德妃扶正。但也不會到現在連一個皇貴妃,都沒有給德妃。更連一個爵位,都沒有給德妃的娘家人。德妃的那位兄長,在司農寺正卿那個正三品清水衙門的位置上,底子都快坐穿了,也沒有給升上一級。」

「甚至就連德妃想要撤換,一個小小的浣衣局副總管太監,老爺子都沒有同意。我敢與你打賭,若是靜妃願意管後宮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恐怕就連那個權掌六宮事,都輪不到德妃。要知道老爺子現在每個月,幾乎每晚都宿在听雪軒。」

「德妃與其他嬪妃的寢宮,幾乎是連個邊都不去踫。我的母妃,都快要忘記老爺子長什麼模樣了。德妃在老爺子哪兒的影響力,遠沒有她自以為的那麼高。這一點,便是連我母妃都看出來了。也就那個自以為是的蠢貨,還在那里沾沾自喜。」

「拔了來、算過去,咱們這些兄弟之中,恐怕現在也只有你,才能入了老爺子的眼。至于其他的人,老爺子已經看不在眼里。鄭州那麼大的事情,換了別人你試試?結果到你這里,居然屁事都沒有。蜀王那邊,不過是沒有保住端王的家人,便被圈禁在別院之中。」

說到這里,永王有些不自然的捅了捅黃瓊,一臉猥瑣的嘿嘿笑了起來道︰「你們兩個的待遇,可謂是天差地別。九弟,他日若是你真登上大寶。你七哥雖說不指望,你看在先前的兄弟情誼上,對你七哥另眼相待。可也千萬別那啥,關鍵的時候放你七哥一條生路。」

對于永王的這番話,黃瓊表面上雖說不動聲色,但心中卻是微微一驚。自己這位七哥,表面紈褲不靈,實則心中還是很精明的這一點,黃瓊不是不知道。可他沒有想到,這位七哥心思居然精明到如此的地步。

單單從鄭州之事後,老爺子對百官對自己的彈劾不予理會這一點,居然便看出來皇帝,隱隱有讓自己取代太子之位的想法。要知道,就算是自己這個當事人,也是昨兒才從老爺子口中得知。而且老爺子也沒有明說,只是說過了年讓自己進宮學習處理政務。

看來自己,還是有些小看了這位七哥。不過雖說心中有些震驚,但表面上黃瓊卻還是小心翼翼的道︰「天威難測,先不說老爺子有沒有這個想法,便是有又豈是你我能夠討論的?七哥,這話可千萬別亂說。這要是被有心人听了去,一本上去你我可都要倒霉了。」

「不說別的,一個擅議國本,就夠你我喝上一壺的了。更別提,那些自小弟領兵出征後,小弟一路付出多少辛苦沒有見到。只認為小弟立了少許功勞,會在父皇面前擋了他們路,正愁找不到小弟毛病的人,听到了會給小弟帶來多少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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