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德剛起身,丹尼爾就出聲阻止了他︰「等等!」
一陣掙扎之後,臉色變幻的丹尼爾無力的嘆了一口氣,然後才開口說道︰「這件事,關系到我們馬里昂家的名譽,還請不要外傳。」
麥克隊長沉聲說道︰「我們對你家族的私事並不感興趣,如果不是涉及到超凡力量,沒人關心你家的故事。」
隊長的回答讓丹尼爾臉上有了一絲難堪。
他也明白過來,這里的幾人根本就沒有把他,以及那個子爵爵位看在眼里。
調整了一下心態,丹尼爾深吸一口氣之後便開始講述起來。
「那大概是十年前的事了,當時我還沒有搬出去,就住在這里……」
「帕特里克和卡洛琳是文森特男爵的子女,文森特男爵曾經是我父親的戰友,當時他們就住在隔壁沒多遠的地方。」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關系很好,而且我們還有共同的家庭教師,不論是歷史還是文法課,都是一起上。」
「除了他們倆之外,和我們一起上課的還有其他幾個同齡人,其中有一個叫加文,是馬爾斯子爵的兒子,他一直暗戀著卡洛琳。」
「後來有一天,原本的歷史老師突然生病去世了,父親找來了新老師,奧斯卡。」
「他很年輕,當時看上去也就二十多歲的樣子,不過和他年輕的外表不同,他的歷史知識非常淵博,知道很多隱秘的歷史故事,而且也非常健談,我們都很喜歡上他的課。」
「奧斯卡是一個稱職的歷史老師,但問題就出在他太年輕了!」
「卡洛琳愛上了他……」
呃……狗血師生戀嗎?
馬丁感覺,這種關系在法拉林堡,似乎也沒那麼難以接受。
或許會有非議,但還不至于天怒人怨,人人喊打。
扭頭,馬丁忽然感覺到卡珊和阿爾德的視線都看向了自己。
馬丁愣了一下,隨即猛然想起來,自己現在也是家庭教師來著。
而且自己的學生中,克琳也比自己小不了幾歲。
她還是法拉林十分有名的富二代。
不過,他們不知道的是,克琳是自己的表妹。
于是馬丁擺正了心態,沖著幾人微微一笑,反倒搞得大家不明所以。
這樣就對了。
你們自己胡思亂想,我行得正,走得直,身正不怕影子斜。
丹尼爾當然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繼續講述著。
而馬丁身邊那些隊員也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在了丹尼爾的講述之中。
不過,這個故事的後續發展就有些超乎馬丁他們的預料了。
「兩人之間如果真有關系也不算什麼,奧斯卡和我們的年齡差距也不大,還不到十歲,如果奧斯卡能接受卡洛琳的話……」
「但他拒絕了卡洛琳的示愛,就連卡洛琳親手寫的情書都被原封不動地交還給她。」
「反復拒絕好幾次之後,奧斯卡甚至將情書交給了文森特男爵,然後辭去了這份工作。」
「卡洛琳整日茶不思飯不想,日漸消瘦,變得十分憔悴。」
丹尼爾目光看向遠處,眼神中沒有焦距,語氣變得沉重。
善于捕捉人物表情細節的馬丁甚至發現,他的眼神中還有著一絲心疼。
「看著妹妹越來越憔悴,帕特里克也十分著急。他找人暗中調查,發現奧斯卡家境貧寒,但是已經有了對象,還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程度。」
「大家都在勸說卡洛琳放棄時,悲劇發生了!」
「一直暗戀著卡洛琳的加文,他帶人去找奧斯卡,他本想教訓一下奧斯卡,結果沒找到奧斯卡,反而失手將他的愛人打死了……」
「本來打死一個平民,加文並不用負太多責任,頂罪的是他帶去的人。」
「可沒有想到的是,奧斯卡是一個超凡者,而且還是一個隱藏起來的儀式學家!」
「沒過多久,馬爾斯子爵家里所有人全都離奇死亡,除了馬爾斯家里,還有幾個當天參與過的人死在家里,死狀淒慘……」
幾人看著情緒低落的丹尼爾,然後面面相覷。
沒想到背後還隱瞞著這麼大一個案件。
「這個滅門案我听說過,一位子爵全家遇害,凶手潛逃在外。不過當時為了穩定人心,上面將消息壓了下去,沒有擴散開。」麥克隊長拖著下巴回憶道。
不過,馬丁卻察覺到了丹尼爾話中的漏洞,立即向他問道︰「那你的意思是,奧斯卡回來復仇了?可他為什麼會找上你?」
丹尼爾嘴巴微微張了張,沒有說出話來。
不過旁邊的卡珊嘴角揚起了一絲不屑的笑容。
「當年暗戀卡洛琳的人中,恐怕不止加文一個吧?奧斯卡愛人的死,你也有分!」
「至于那幾個商人,如果沒有猜錯的話,當年應該是僥幸逃過一劫。」
「另外,卡爾子爵對此也應該也知情吧?」
一連三個問題,讓丹尼爾臉色發白,神色沮喪,甚至身體都在微微顫抖。
顯然是卡珊猜對了。
他緊緊的閉上嘴,沒再說話。
「當初負責這個案件的人應該是神殿的超凡者吧,還能找到檔案嗎?」馬丁轉過頭向卡珊問道。
卡珊搖了搖頭,不太確定的說道︰「得回去查一查才知道。」
麥克隊長突然說︰「不用,我知道當時是誰在負責這個案子。格蘭德主教!不過,當時他還不是法拉林堡的主教。」
听到麥克的回答,馬丁愣了愣。
……
幾人離開卡爾子爵家時,已經是中午了。
阿爾德和卡珊去尋找檔案,隊長麥克則是重新去調查那幾位商人。
當年的「幸存者」應該不止目前死掉這六位,還有更多知道內情的人。
馬丁和多里亞尼回到休息室,剛坐下沒多久,馬丁就見到了推門進來的緹雅,以及阿斯蘭主教。
這個案子不是他們一個小隊能夠處理的了,已經上報給了神殿。
緹雅得知格蘭德主教與此事有關後,立即前往工匠神殿去了解詳情。
儀式目前針對的目標,雖然是和當年案件有關的人物,但誰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麼呢?
一個帶著怒火的儀式學家,而且已經展現過自己的復仇決心,這就足以引起神殿的重視了。
阿斯蘭主教留在了休息室,听馬丁講述了案件經過之後,又特意向他詢問對于儀式的發現。
畢竟,他是唯一一個對儀式有所了解的人……
「你是說,儀式現在被多里亞尼中斷了?」
經過一番交流,主要是听完馬丁敘述了在現場的發現之後,阿斯蘭眉頭的皺紋聚攏,問道。
「不能算中斷,我感覺它應該還在繼續,但具體是什麼樣的形式不太清楚。」馬丁微微搖了搖頭回答道。
多里亞尼就坐在旁邊,反復被一老一少的目光掃視著,有些不太自在。
對于馬丁展現出來的儀式學知識,阿斯蘭也有些訝異。
「你的儀式學很不錯,是誰教你的?」他問道。
「自學的。」馬丁聳聳肩,隨口回答道。
這個答案也是他早就準備好的。
阿斯蘭顯然不太相信這一點,但沒有繼續追問。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沒必要刨根究底。
尤其是在這種敏感的話題之上。
隨即,阿斯蘭主教主動把話題重新引回到儀式上面。
馬丁則是暗暗的松了一口氣。
要是阿斯蘭主教想要追問的話,他還真不知道該如何給對方一個合理的解釋。
儀式學這種東西非常復雜,通常都需要有人引導,他這種情況只能是特例,根本沒法解釋。
「主教,在她身上能看到什麼異常嗎?」
馬丁指了指一旁的多里亞尼,滿臉關切的問道。
阿斯蘭皺著眉頭,再次掃視了一遍多里亞尼,然後微微搖搖頭。
多里亞尼正襟危坐,手放在桌上,有些不知所措。
月亮將細長、灰黑相間的尾巴卷起來,放入了她的手中,仿佛在逗她開心。
「你有什麼想法嗎?」阿斯蘭重新將目光落在馬丁身上,考量似地問道。
馬丁說道︰「既然命運序列的能力如此特殊,那或許可以利用這一點,讓儀式的目標掌握在我們手中。甚至通過它找到儀式的啟停條件。」
多里亞尼是在佔卜時引來了儀式。
馬丁的想法很簡單,換個人來再佔卜一次,或許能夠轉移儀式的目標,將多里亞尼身上的「主角劇本」搶過來。
不過,他們不知道儀式針對的是命運序列還是佔卜的人。
實在不行,馬丁還可以刻錄下多里亞尼的【佔卜】能力,自己來佔卜。
現在學識印痕的兩個空位分別是【凝視之刺】和【靈能護盾】
前者還是他掩蓋真實序列的重要能力,後者則是在噩夢中刻錄。
但是有了【無言之刺】之後,凝視之刺提供的能力就有些雞肋了。
兩者提供的作用近乎相同,但匕首使用起來更加方便,而且沒有次數限制。
雖然【無言之刺】不能說話的束縛也很麻煩,但相對動作變得極為緩慢來說,已經是非常可以接受的了。
何況,他還能規避掉這個束縛。
所以,【凝視之刺】隨時都可以替換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