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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嘎,你們就是一群蠢豬。追,全部人都去追,追不到你們就不用回來了,都切月復謝罪吧。」

小純駿太就像死了娘一般血紅著眼楮狂叫道。

要不是他現在實在動彈不得,不然他敢以他最愛戴的母親大人發誓,現在這個愚蠢的軍曹已經被他打成了豬臉,還是超級肥的那種豬。

「嗨咦!」這個軍曹那還不知道自己的小隊長此刻的心理,連忙立正頷首,然後轉身就跑,生怕小隊長閣下非要自己把臉湊上去給他抽。

小純駿太此時已經氣瘋了,他不但自怨自艾今天所有的倒霉事自己全踫上了,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對天照大神的膜拜不夠虔誠,導致天照大神將所有霉運都賜予給他。

同時他還把自己現在的傷痛和狼狽怪罪到自己的手上,就是這些比豬還蠢的手下讓那個瘋婆子沖到自己面前,又是這些無能的手下沒有照看好中隊長閣下的愛馬,竟然讓個中國人給偷了。

所以現在他看誰都不順眼,包括正在給他包扎臉上傷口的醫療兵。

他瞪著血紅的眼楮對著醫療兵大罵道︰「八嘎!你難道沒听見我的命令嗎?全部人都出去追,你這個蠢豬還在這里干什麼?」

醫療兵沒想到自己這個後勤人員也會遭到無妄之災,很委屈地爭辯道︰「可是,小隊長閣下,我還要給這些傷員處理傷口啊!再說我走了……」

他本來想說,如果我走了,這里可就只剩下傷兵和你這個腿腳不便的小隊長了。

但是他看見了小隊長閣下那雙憤怒得有些瘋狂的眼楮,馬上收住了嘴,立刻站了起來,拿過旁邊的三八步槍,對著小隊長嗨咦了一聲就轉身跑出了大院。

要知道日軍配備到戰斗部隊中的醫療兵也是經過了嚴格的軍事訓練,在很多時候都要跟隨步兵一起行動,在戰斗時還有照顧和保衛傷員的責任,必要時也要作為戰斗人員作戰。

此時,柴家這個外院里,除了還能坐在地上的小純駿太少尉,其他的就是八個躺在擔架上發出輕微呻-吟的傷兵,還有兩個被打得昏迷過去的中國村民。

整個院子突然就陷入了一絲詭異的沉寂之中,小純駿太只能听到自己還未平息憤怒的粗重呼吸聲。

他瞪著野獸一般血紅的眼楮四處巡視著,發現了這兩個可惡的中國鄉下男人雖然躺著不動,但是依然還在喘息著。

「殺!今天要把自己視線內的任何一個中國人都殺死,不分男女老幼。」

這是他此刻已經瘋狂的思維里唯一的執念。

而自己的軍刀則是還扎在那個瘋婆子身上,那些蠢豬部下竟然沒有拔出來交給自己。

于是他下意識一模腰間,才想起自己當初被抬上擔架時,皮帶和手槍套都被醫療兵解下來放在了擔架上,放眼一看,發現擔架距離自己有些遠了。

原來剛才抬擔架的鬼子在小純駿太自己跌下去後,趕緊把擔架一扔就來幫助他,自然沒有顧得上放在擔架上的手槍。

而且當時情況緊張,兩個急于去救自己倒霉小隊長的鬼子扔擔架的時候不免就用力了一些,擔架上那支帶著皮套的手槍自然就掉落在了一個更遠些的距離。

其實也不算遠,不過是在三米之外。

如果是平時,小純駿太也就是一個跨步就能撿起來。

但現在麼,三米的距離可就要費一些功夫了。

剛才跟那個瘋狂的中國村婦拼命的時候,小純駿太可以說是使出了渾身手段,現在一切平復下來,他才覺得臉上、身上、腳上無一處不痛,稍微移動一體,腳掌處更是傳來鑽心的痛。

就在此時,兩個-中國男人中的一個,竟然慢慢坐了起來。

是的,正是柴友德蘇醒了過來。

之前柴友德雖然被幾個鬼子拳打腳踢毆打了許久,但是由于他穿的衣服比較厚實,而且還雙手護住了頭部,所以並沒有受到重傷。

他其實是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兒子和妻子都被日軍殘害後,心頭悲憤過度而暈了過去。

現在,他醒了,而且是在那個殘酷殺死了自己寶貝兒子和愛妻的凶殘畜生手無寸鐵的時候,也是在那個腿腳不便的畜生因為瘋狂而暈了頭,將自己的手下全都派出的時候。

此時,他一個年近60的中國老頭孤身一人,身上雖然疼痛但卻是能夠忍耐得住。

此時,他一個30來歲的日本壯年男人也是孤身一人,身上雖然疼痛但是腳上更是受到重創而移動不便。

兩個男人的眼中都帶著瘋狂之色。

一個是在憤恨自己懦弱無能導致妻兒被殺死,從而在心中開始爆發出一股燃燒自己身心的憤怒和決絕的火焰。

一個則是終于發現自己的憤怒有了一個宣泄之處,急于用殺人和鮮血來讓自己的瘋狂和惱怒得到治愈和平復。

兩個男人都想殺人,都想殺死對方。

柴友德艱難地站了起來,激烈喘息著,眼楮卻是看向了在自己兩米之外的,那根粗壯的,用結實的圓木制作的門栓。

小純駿太則是艱難地用雙手在地上奮力爬著,眼楮則是看向了三米之外的地上,在牛皮槍套中靜靜躺著的南部十四式手槍。

但是,柴友德的下一個動作就讓小純駿太的眼神從瘋狂變成了焦慮,然後又從焦慮變成了絕望。

柴友德邁出了一個根本不像60歲老人的一步,其實也不能算是「邁」,他那敏捷的動作用「跑」可能更加貼切一些。

兩米距離,一步就到,彎腰就拾起了那根由于常年使用,已經變得有些黝黑,有成人手臂粗,長達160公分的門栓。

而對于小純駿太現在的爬行速度來說,三米距離卻是八嘎的遠了一些,于是他嘴里開始大喊起來。

呼救、恐嚇、謾罵等一系列鳥語開始在這個小院的上空回蕩。

但這一切卻是毫無任何回應,他的手下現在已經沖出了村子,沒有任何人能夠听到他的呼救。

也許那幾個躺在擔架上苟延殘喘的傷兵能听到,但也只能是增加他們陡然產生的恐懼而已,更不會讓柴友德的動作稍慢哪怕一丟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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