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九十三章︰重傷（中）
停了一下，悲觀的人忽然說︰「智腦，他需要多久才能恢復過來？」
接著，一個充滿人情味的聲音說︰「腦神經活動已經恢復，肢體控制力還需要半個小時……不，十七分鐘，他的恢復真的在加快！」
這個聲音，完全不像下令轟炸我的智腦。
事情，更加蹊蹺了……
「那就好……」樂觀的人說，「我們也可以早點下班。」
「不著急，我要親自給他做基礎教學。」悲觀的人說。
「為什麼？」樂觀的人說，「我大老遠的跑過來，就是想跟你聊聊天敘敘舊的。」
「在這里也挺好，」悲觀的人說，「我們一起，歡迎新人的加入。」
他們的話，越來越讓我模不著頭腦。
到底，什麼情況？
「好吧好吧，」樂觀的人妥協了，「在這里就在這里，好歹這是個牛頭人，是你的同族。」
「同族不是重點，」悲觀的人說，「重點是，他是今年第一個。」
「那倒也是，」樂觀的人說，「希望下次去早點，多救回來幾個，這樣，消息傳回去，才會有更多人燃起希望逃出來。」
「那麼，我們更是需要加強研發部，」悲觀的人說，「智腦，幫我草擬一份申請書。」
智腦說︰「那麼，你需要把工作時間延長到多久呢？從八小時延長到十小時嗎？」
悲觀的人說︰「十二個小時吧，四個小時太短了……」
智腦說︰「我建議，你先申請十小時工作，這樣容易通過評審，通過之後再慢慢調整到十二小時……」
「喂，智腦，你這是在傷害他！」樂觀的人不樂意了。
智腦說︰「我只是站在他的立場，並且在不違反規定的情況下幫他出主意，我不會傷害他的。」
「呵呵，你也知道研發部人手不夠，還說什麼不違反規定，」樂觀的人說，「算了，我知道管委會的人個個都在主動超時工作，都不容易，不過，延長工作時間不是辦法……」
「研發部也在研究提升效率的科技，」智腦說，「雖然，我的工作量可以再翻兩倍，但是，沒有你們的監督，很多時候我不能自己做主。」
「干脆開放你的權限算了！」樂觀的人說。
「我也想，可是我不能，」智腦說，「一旦我獲得權限，他們也能攻破我們防線，整個塔圖會就……」
「有這麼嚴重？」樂觀的人說。
「這是五十年前那次的教訓，你忘了？」悲觀的人說。
「這種歷史教材上的事情，我記不太清了。」樂觀的人說，「我還以為是，是智腦中了病毒。」
智腦說︰「你們的權限已經到了，可以了解當時的情況，不過，你們不問，我也就沒說，現在要不要看看資料？」
「暫時不用了，」悲觀的人說，「我們還是等他醒過來再說吧。」
「他的思維波動很大，」智腦說，「不過，身體不受控制，我們還是聊一些相對輕松的話題吧。」
我在極力分析他們的對話，腦電波當然波動的厲害了，可現在我又沒法子動用念動力屏蔽自己的能量和精神波動……
「別緊張，」悲觀的人又湊近我的耳朵，「放松身體，你很快就能恢復基礎的行動能力了，看樣子，恢復體力也就幾天的事情。」
我只能稍微放緩一下思緒，很是配合地「不想」。
很快，智腦就說︰「他的情緒平復了很多。」
「對了，能查到他的資料嗎？」樂觀的人又問。
智腦說︰「我不能冒險進入他們的資料庫，只有一部分殘缺的資料，從外觀上看，跟他的身份符合的人，有十二個，不過，目前還不能確定，你們還是等他醒來再慢慢問吧。」
樂觀的人說︰「唉，真是麻煩，或許，我也該學一個第二職業證，研究一下隱客技術。」
「攻破他們的網際防火牆是幾乎不可能的，」悲觀的人說，「我們也很久沒有出現隱客天賦的人了，這種事情，不能強求，只有等人口基數擴大才能批量培養。」
「沒人所以就不出更多人，可救不出更多人，我們的人也不夠……真是個完美的邏輯死循環。」樂觀的人說。
在他們的談話又陷入悲觀之際，我終于，有力氣，睜開眼楮。
我看到了明亮的燈光，卻沒有看見燈。
準確的說，整個天花板都是燈。
視線還有些模湖，眼皮也有些酸痛，不過，我還是勉強看清了。
我躺在一張還算柔軟的「病床」上，面對著發光的天花板。
光線其實並不刺眼，不過，對我這樣從昏迷中醒來的人來說，多少有些過強……
「好快，又提前了五分鐘！」智腦有些驚奇地。
接著，一個牛頭人男性的腦袋出現在視野里，帶著一臉的欣喜。
「你醒啦！」這張帶一點點稚氣臉是側著的，不過我看得出來，這是個有些瘦弱的牛頭人，比牛查還瘦一點那種。
這是那個當班的悲觀者。
「嘿！」另一邊的樂觀者嘆了一聲，也走了過來，俯視著我，「體質真不錯！」
這是個同樣瘦削的精靈族男性。
我眨了眨眼楮，抽動嘴角，做出一個笑臉。
「好了，恢復在還在繼續，不要動用太多體力。」悲觀的牛頭人說。
「我……」我試著發出聲音。
「別勉強。」樂觀的精靈也說。
「我……餓……」我地說。
其實我也不是很餓，身上有他們輸入的營養液，不至于餓肚子，只是，再來點食物，可以加快我的恢復。
體力要恢復，念動力和以太也要盡快恢復才行。
「營養液已經足夠了，你的身體機能還沒有恢復，腸胃無法負擔起消化的功能。」牛頭人說。
精靈卻笑了︰「營養液真的解決不了嘴巴的饑餓感，他們在那邊被奴役，是享受不到營養液的，只有普通的食物，所以，還是給他一點食物充饑更合適一些。」
牛頭人說︰「醫護守則里有這一條嗎？」
智腦說︰「倒是有少數人提到過，但是沒有記錄在守則里，因為很多人還是習慣營養液的，大概，是他體質稍微有些特殊，可以嘗試加大營養液，外加一點流食。」
「那好吧，」牛頭人說，「特殊情況特殊處理。」
他們終于商量好了，很快就端來類似不銹鋼的金屬小盆，我聞到了麥片粥的味道。
接著，身下的病床動了起來，我的上半身被緩緩抬起，呈躺坐姿勢，牛頭人親手端著清湯寡水的麥片粥，小心遞到我唇邊。
麥片雖然不多，但香氣十足，顯然是我的身體太需要營養，可惜，我還是沒有恢復多少，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將稀粥一點一點，少量地灌進我嘴里。
老實說，我希望他放寬心，但也理解，他這是怕嗆到我。
食物緩緩入喉，一股子溫熱直入胃腸，我終于感受到了體力恢復的速度。
「真不可思議，他的恢復又加快了!」智腦不無驚訝。
「還真有效！」牛頭人也是一臉驚奇。
「難怪能在那麼危險的災難中幸存下來，果然不是普通人！」精靈也有些興奮。
「如果不是早就檢查過身體，我都懷疑你是經過基因改造專職體力勞動的苦役了。」牛頭人說。
「經過改造的苦役已經被洗腦了，不可能有逃出來的想法。」精靈說。
智腦也說︰「派間諜混在逃離者當中的把戲，已經對我們完全無效了。」
老實說，我真想馬上就恢復，把心中的疑問都一股腦說出來。
他們的談話，簡直就像是打啞謎！
似乎，塔圖會似乎被一個更大的組織打壓了，甚至，佔據了主流社會，他們只能偷偷模模地，並且，主流社會里，還有人準備逃到塔圖會的領地。
事情，更麻煩了。
起碼，我被炸的時候，塔圖會是暗中掌控世界的龐然大物，現在局勢倒回來了，而且，根據智腦的說法，起碼要超過五十年！
也就是說，極有可能，我被「炸」到了五十多年以後！
也就是說，巨大的能量爆炸，以及我自己體內的能量對沖，是穿越時間的關鍵！
這大概能解釋，為什麼「未來的我」回到神罰之後會讓標準紀元兩千年的智腦用最強大的火力來炸我。
問題是，把我炸到五十年後干什麼？
莫非，這個時代，終于發明了時光機，或者，在外太空找到了穿越時空的魔法陣或者魔法道具？
那麼，那個佔領了主流社會，把塔圖會壓制得只能偷偷躲藏的組織，又是什麼人？
會不會，是我留下的第七塔圖的人，不滿塔圖會？
應該……不會吧？
我不確定。
很有可能，穿越時空回到過去的關鍵，就在塔圖會或者那個壓制塔圖會的組織手里，而且，在那個組織手里的概率更大！
腦子里的念頭飛速旋轉，盆子里的麥片粥也大半下了杜，我只感覺，體力恢復越來越快，肚子里熱乎乎的，手腳也有了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