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九十五章︰雨過天晴（上）
這間出租屋里，最值錢的自然就是桌端，不過暫時沒必要搬走，雖然牛查會心疼，不過經歷過昨天的劫持之後，也應該知道什麼才是最要緊的了, 所以，他只帶了自己備用的便攜桌端，帶上自己的銀行賬戶本和銀行卡，最後，把書架里的同學錄和相冊也帶上，就準備出發了。
「就像出去旅游一趟。」我說。
「你呢？就像逛街一樣……」他不無羨慕。
「如果你能在我的考驗中成為異能者，就給你一個空間道具。」我說。
「空頭許諾嗎？」他撇嘴。
「取決于你自己。」我說。
最後, 他關掉了屋里的電器, 關好窗戶, 把餐盒還有之前剩下的垃圾都裝好，一起拎著，下了樓。
雨幾乎已經停了，地上積水也差不多排空，太陽也勉強算是出來了。
雨過天晴，正好上午九點五十分。
我們走出小區門口，又走了一段，到了當初相撞的的地點。
「去哪？」他望著不遠處的主街道，彷佛是一個剛來這座城市，不知道該何去何從的外來者。
太陽徹底突破雲層，照亮大地。
「嗯，我知道一個地方……」我帶頭朝前走去，「很危險。」
「什麼？」他沒好氣的說，「危險？」
我說︰「最危險的地方，或許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這是什麼道理？」他奇怪地問。
「大概是你看的歷史劇太少了。」我繼續朝前走，他卻遲疑了幾步, 最終還是跟了過來。
我攔住一輛出租，他又遲疑了。
「我掏錢。」我拿出一張百枚大鈔。
司機是個犀牛人，有些奇怪地看著我倆︰「去哪？」
「神殿博物館。」我說。
牛查頓時明白過來，也是一臉古怪，隨即明白過來。
不久之後，我倆站在了托卡店門口……
托卡也一臉奇怪。
「進去說。」我笑了笑。
到了店里，我掏出了匕首和銅錢。
托卡瞪大眼楮︰「我明白了！」
牛查更是一臉不情願又不得不接受的表情。
「沒辦法了，他被另外一伙人盯上了，」我半真半假地坦白，「是我的疏忽，早知道，我應該自己來的……」
「你們……」托卡指指牛查，「什麼關系？」
「老朋友的後人，如果非要沾點親戚，我算是他的遠方表叔。」我說。
牛查顯然不滿我佔他便宜。
老實說，是他佔了我的便宜，畢竟是隔了兩千年的親戚……
狐人青年好奇地看著我們，更多地是注意著牛查。
「那麼，現在, 你們是要……」托卡斟酌著言辭。
「在這里避難，」我拍拍牛查的肩膀, 「主要是他, 我沒問題，作為交換，我可以幫你們的忙。」
「可以商量！」托卡咧嘴，「先說說匕首和銅錢的工藝……」
「老實說，我救了一個隱居的匠人，所以他答應給我工作，」我說，「不過，人家不願意透露身份，委托我作為中間人。」
托卡把玩著銅錢︰「中間人……可以，只要價錢合適，大家都是為了賺錢，嗯，合法地賺錢。」
「先安排一下，」我說，「牛查就拜托你們了，作為回報，這個歸你們……」
托卡收起匕首和銅幣︰「嗯，咱們先把事情搞清楚，盯上他的，是什麼人呢？」
「那就要問你們了……」我說，「當初他帶著東西來你們這里有多少人看見了？」
托卡下意識模模下巴的胡子，眼楮朝牆壁瞥了一眼，似乎在懷疑是隔壁鄰居們。
「當時我一直在店里的，東西也沒帶出去……」牛查知道自己要在這里躲一陣子了，也幫著回憶，還壓低了聲音，「不過，我們說話的聲音……」
托卡一瞪眼︰「不可能！」
我笑了︰「難道是你們的人泄露消息？」
「也不可能！」托卡更急了。
不過，我听得出來，他對那幾個「打手」也沒有十足把握。
我進一步壓低聲音︰「我倒是听說，城西那邊有個叫齊斯克的……」
托卡震驚地瞪眼，不過很快又平靜下來︰「你確定嗎？」
「不確定，」我說，「畢竟我對這邊不熟，所以，想問問你的意見……」
「不太可能，」托卡連連搖頭，「這幫外來的，不敢太出格……」
「那我就放心了，」我故作輕松，「雖然我不怕他們，不過這小子畢竟是個累贅……」
牛查不滿地撇嘴。
「行吧，先在這里躲一躲也好，」托卡說，「牛查小兄弟還有一份委托沒完成，在這里做，我們更放心。」
「嗯，桌端程式什麼的，我也不懂，不過，這小子現在不敢去找工作，在你們這里有活干也挺好。」我拿出長輩的派頭。
牛查已經不想說話了。
狐人青年倒是湊了過來，舉起手拍了一下牛查的肩膀︰「嘿，你完成多少了？」
牛查顯然跟他打過交道，點頭說道︰「大致完成，就差測試了。」
「那，你們暫時住一間，」托卡說，「正好你那個上下鋪用得上。」
狐人馬上說︰「那就叫他們過來把地上的雜物都搬走，不然都沒法站人！」
「我來搬吧，」牛查倒是開始主動適應，「今後要打擾你們了。」
「都是生意。」托卡笑著，「你倆先上去收拾，我們再商量。」
狐人帶著牛查上了樓，我看著托卡。
托卡也干脆，從鎖著的抽屜里掏出一沓子現鈔︰「三四萬，要不要幫你辦個銀行卡？」
「不用了，」我直接收進口袋，「你們拿了多少。」
「一千的油水……」托卡說，「也不多吧？」
我知道他沒說實話，不過也懶得計較︰「隨便，你就算多賺了五千我也管不著，只是，你該告訴我……」
托卡看了看外面，又一次壓低聲音︰「這種破壞規矩的事情，我可不想再有下一次了……」
我說︰「那行啊，我自己找人，你可就連牽線的錢都沒得賺了。」
「總比被人知道我壞了規矩更安全。」他說。
「少廢話。」我故作不滿。
「嗯……」他又遲疑了片刻，說，「是，布爾集團下屬的一個公司的女高管，挺年輕的，也是牛頭人，名字叫米洛娃•尼波拉。」
「哦？」我有些意外。
「行了！」托卡故以後退了一步，「我能說的只有這些了，附贈一句，她不過是個代理人，不是真正的買主。」
我點點頭。
這個米洛娃•尼波拉，我可不陌生。
她是牛查的同學，畢業照上那個出身不俗的女孩。
而這個布爾集團，是牛頭人首都雷霆城一系的神秘組織「血蹄」在安尼莫城明面上的產業，主營貨運、物流、房地產、網際科技、娛樂經紀、旅游，看上去什麼都搞一點，其實在安尼莫城的勢力不大，甚至還有被雪狼集團和其他外地勢力甩開的趨勢。
至于獅虎兩族，也沒怎麼把布爾集團看在眼里，不過，畢竟是牛頭人一系的，沒有壓得太緊，布爾集團也沒有像雪狼集團那樣野心勃勃，比較低調。
當然，所謂的低調，只是在社會上層的圈子里。在平民眼中，這些個大公司大集團，也都是龐然大物，像牛查這樣的普通人才，連進入其中的機會都沒有，只能在普普通通的小公司謀生……
這個米洛娃出身不俗，比班上的同學高出一截，牛查還在辛辛苦苦熬夜加班，還因為公司被收購而失業，她卻已經當上了公司高管。
不過，正如托卡所說，她應該也只是一個中間人。
我還是感覺，有些線索正在以奇妙的方式匯聚……
牛查接到的外包程式，是特拉斯他們要的，收購古董的是牛查的同學，似乎都在預示，那一次佔卜，我看到了某個關鍵的時間點……
斷臂羊人托卡，這個看似羸弱的掮客倒爺，正是聯結諸多線索的節點。
那麼，我就應該利用好這個點，探索所有可以通行的線路……
至于牛查，放在這里我也放心，也算是給他一個「人質」。
牛查住在這里，也不是百分百安全，甚至可能卷入托卡他們自己的恩怨糾葛之中，不過，這對我來說，不是壞事。
就當是對牛查的試煉好了。
「接下來呢，你有什麼打算？」托卡換了輕松一點的口氣，「上次說的，有沒有興趣？」
「隔壁街角那家新開的店？」我問。
「嗯，我們打听了，背後是一伙巨魔，」托卡說，「沒想到，把生意做到這邊來了，最近幾年，外來的越來越多。」
「說明安尼莫城發展前景還在繼續擴大。」我說。
「呵呵，作為全球第一城，安尼莫城確實有前途，」托卡略顯得意，「不過，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在這里扎穩腳跟的，最起碼，要得到這里人的認可……」
看樣子，不光是他，附近的店鋪對新開的店也有意見。
「我不太擅長干這種壞人生意的事情。」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