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二十八章︰兩千年（六）
「也不是……」牛查忽然有點窘，「我，我發揮最好的時候能過，就是穩定平均分還差一點點，但是，我還要積累一年的從業時間，我要重新去找工作！」
「那你該出去找工作了。」我說。
他啞然瞪眼。
「我說的不對？」我說，「還是說，你覺得我能拿走你這里的東西？除了桌端，也沒什麼值錢的，還有，出去之後，我沒有戶籍證卡，什麼也干不了，不是嗎？」
他還是遲疑，眼楮不經意瞟了一下窗外。
我說︰「對了，你報警其實也沒用的。」
他一臉被我看穿心思的驚訝表情。
「去吧，」我說，「如果你還不放心……」
我伸手拔下他的一根頭發。
「嘶……」他叫了一聲，「別，我還不想現在就享受禿頭待遇！」
「程式員禿頭待遇？」我笑了——這是個網際笑話，地球上也有，畢竟腦力勞動傷頭發……
接著，我捏住他的頭發，做了個佔卜。
效果，很差。
看來，時間空間法則也變得堅固，無法輕易攪動窺探。
不過，我看到了一點點。
「去，博物館那邊，」我說，「找一個斷手羊人，有個機會。」
他一臉怪異的看著我。
我打了個響指，他的頭發消失不見，我的指尖，燃起一朵小小的火苗。
他再一次瞪大了眼楮︰「你你你，你真的……」
「小點聲！」我警告他，趕緊熄火——本來可以放出一個直徑十厘米的小火球，居然只有兩厘米不到一點的小火苗。
被壓制得太厲害了。
他揉了揉眼楮，想說點什麼，卻還是沒說出來。
「去吧，」我說，「試試運氣。」
他終于動搖了︰「你，你到底是……」
「有機會再跟告訴你，」我說，「如果你不怕承擔相應的後果。」
誠然，作為一個程式員宅男，他的閱歷會下意識地告訴他，這類的「特異事件」，一旦接觸，就會進入「那個圈子」——無論是地球還是這個世界，人們的想象力總有那麼一些相似之處，特異人士、見不得光的組織、龐大的情報網、隱藏在陽光照不到的角落的人群……
或者，我正在為他揭開一個隱秘世界的入口，作為故事的主角，他將一步步邁入其中……
可惜，目前為止，所有的「龐大設定」都只是他下意識地想象，唯一的證據，是我手頭的火焰和奇怪的「預言」。
不過，一下子來了這麼多的信息，他有些接受不了。
「對了……」我拿出一柄很普通卻刻著矮人族紋飾的匕首和一枚銅幣，說道，「你去之後，順帶幫我看看這些東西值多少錢，但是，不要賣。」
他更為疑惑。
「怎麼，不願意？」我說。
他搖搖頭。
我笑了︰「想知道更多，就不要表現出什麼異常，去吧！」
他愣了一下，揉了揉眼楮︰「我，我還沒洗漱……早餐也沒吃！」
這回輪到我愣了一下。
外面有陽台和衛生間，我卻沒有意識到，他有洗漱需求。
此刻的他，眼角掛著眼屎，嘴里也有著一股子不濃不淡的口氣，確實需要好好梳洗打理。
「去吧！」我擺擺手，將匕首和銅錢放在床頭，繼續瀏覽網頁。
這回，他才有點清醒過來，小心翼翼的跑去洗漱。
昨晚回來，吃了碗泡面就睡了可能不太符合他的生活習慣。
實際上，他比我那個時代的絕大多是平民甚至是貴族都干淨，畢竟都是現代化的生活方式，房間雖然有點亂，但不算髒。
洗了個澡，他才慢慢吞吞做了早餐，卻也不過是熱點類似香腸的肉類，煮了個鵝蛋。
「你吃不吃？」他問。
「我吃過了。」我說。
「哦……」他自以為不露痕跡地檢查了一下自己的食物——半箱泡面、半個包菜、幾個香腸、兩顆鵝蛋、外加幾個麥餅，還有一袋類似餅干的包裝食品，幾瓶飲料，都沒動過，顯然意味我要麼沒吃，要麼半夜出去了，甚至可能去隔壁「拿」了一些……
我知道他的小動作，不過，一心二用查資料，其實也不難。
他吃完，換了一身還算看得過去的衣服。
老實說，他的衣櫃沒幾件衣服，休閑的兩三套，正式的一套，還有過冬用的厚衣，很是「樸素」。
衣服的款式其實跟我們在桑塔斯推廣的那些也差不多，只不過，那些更符合地球的審美，這個時代的衣著有著更為濃郁的獸人風格——倒不是粗獷，畢竟科技都這麼發達了，織布技術還比不過人類和精靈也說不過去，只是說，風格上更為硬朗。
至于褲子後面的尾巴洞，倒也頗為有趣——當初李奧是覺得褲子後邊特別好笑。
而今的服裝也也有好幾種風潮，一種就是露出尾巴，保留傳統，畢竟獸人的尾巴也是區別于人類和精靈的「種族特色」，另一種就是更為新潮的藏尾巴，還提到什麼「尾巴有時候會暴露心情，小孩子露出來難真可愛，成年人應該有涵養」之類的奇怪論調，還有一種便是折中派，將尾巴洞做成類似衣袖的細套，既露出了尾巴，有沒有完全露，而由此誕生了很多為「尾袖」做裝飾的產業，尤其受到女性喜愛，比如各種繡花、繡蝴蝶、瓖嵌飾品……
牛查這一套是第三流派，不過，尾袖只有尾巴長度的三分之一，免得暴露尾巴根部，倒也算是相對保守……
換上衣服，他又拿起一個公文包，整個一副要去面試的模樣——當初李奧大學畢業也是這樣……
對于匕首和銅錢，他有些遲疑。
我想了想，干脆拿出一個獸皮刀鞘將匕首收了進去。
對我的的神奇操作，他已經有點「免疫」了。
「記住，只問價，不要賣，如果他們要聯系方式，留你的號碼。」我說。
「我，沒有名片……」他愣了一下。
我都沒理他。
接著，我抽出匕首，在手背上劃了一下。
還行，身體很結實，雖然不及以往，但匕首輕易劃不開。
見到我的動作，他又是一陣驚愕。
我把匕首遞給他︰「你試試？」
他半信半疑地接過，然後。
「呀！」匕首輕易劃開他的手背，他也下意識地丟下匕首捂住傷口。
我一把接過差點落地的匕首，收入刀鞘，又捏住了他的手。
傷口滲出血，劃痕其實不到三厘米。
我只用了最簡單的治愈術，傷口就愈合了，一道粉紅色的疤痕很快形成，然後，融入原本的皮膚，消失不見。
這一回，牛查是徹底的不再懷疑了。
他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我︰「你，真的是……」
「去吧！」我拍拍他的肩膀，「先把血跡洗掉。」
他趕緊跑去洗掉了沾在手上的血跡，不過，淡淡的血腥氣也在提醒他，眼前的一切並幻夢，我所表現出來的也不是類似魔術把戲之類的障眼法……
最後，他懷著忐忑出了門，我一直「目送」他到了下面，不過幾百米後，我就感受不到他了。
接著，我繼續在網際查找資料，不過也對外界多了一份警戒。
語言習慣可以改，以我的腦力，不到一天就能改過來，在此之前，我還是在他的屋里多呆一會兒，搞懂這個時代，或者說，這個世界……
隔壁一家子鼠人在牛查走後不久也陸陸續續出了門，男的女的都要上班，孩子送去附近的學校，差不多同時，樓里的住戶幾乎都出去奔生活，也只有一樓的老鹿人沒出門，在家听廣播。
我听得到一些新聞，也不影響查資料。
廣播頻道正在播早間國際新聞，人類精靈那邊基本都是一筆帶過。
新聞說兩個人類國家之間又爆發信仰和邊境沖突，邦聯政府正在調停，戰區難民已經得到了什麼糧食農業組織的幫助什麼的，我看網上說，這個「西大陸糧食農業組織」可能是「潛龍」在明面上的產業，是個跨國農業集團，經營糧食種子、農藥化肥、經濟作物收購加工，看上去有點土，其實是土豪，有些小城邦直接就是他們的傀儡政權在管理之類的。
還有精靈族在努力改善森林環境，試圖將森林範圍擴展到沼澤當中，引起人類和獸人的擔憂，與此同時，又有一批非精靈得到了進入精靈之森參觀的機會，不過由于要求過于苛刻，有四分之一的人放棄了……
相比之下，獸人這邊倒是熱鬧多了，比如南部半人馬和巨魔領地沿海漁場遭到海族破壞，雷霆河入海口又有大魚溯游而上，到雷霆湖產卵，馬格力山一年一度花蜜節落下帷幕，花蜜產量連年上漲，但也出現假冒商品流通……
還有一條，維爾城伊恩紀念館游客再創新高，各地獸人民眾紛紛前來祭拜偉大的文明先驅、改革賢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