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一十八章︰不止一個（六）
我趕忙說︰「當然，關于那個時期的歷史，也值得我去搜集和研究。」
「那已經是米諾陶斯大帝死後三百年，」伊恩說，「整個獸人族都將一切歸咎于人類和精靈，戰敗也好，米諾陶斯的死也好，不過，關于無限制狂化體質的問題，卻沒有提起，甚至都沒有任何的謠言和傳說，好像獸人本來就是這樣。」
「集體失憶？」我不禁說出這一個詞匯。
「有這樣的技能，或者說，禁術嗎？」伊恩問。
「應該是神術吧？」我說，「也只有偽神們聯手才能做到。」
「還真沒有這方面的……」伊恩想了一下，說出半句話來，又止住。
顯然，他背後的艾歐神也在納悶。
老實說，我甚至想自己親自去讀取神使的記憶，而不是听他轉述，畢竟，他沒有這方面的專業思維，很容易漏過很多細節上的東西，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
說到集體失憶，其實有點像集體夢境投影，不過是反過來的，消除某段記憶，這對靈魂的傷害更大……
「這又是一段值得記錄的史料，」我點了點頭，「我忽然希望多來幾個神使，把他們記憶中的歷史都挖出來。」
「不用這麼麻煩，等到母神重歸神位，什麼都清楚了，」伊恩不以為意的說，「對了，現在這些家伙都收拾了，我還得繼續宣講神諭，你總不能一直躲著吧？」
我看了看天空，說道︰「我的直覺告訴我，偽神不會這麼輕易放棄……」
伊恩搖頭︰「我知道神殿里那些鏈接神界的東西，雖然我不能破壞他們，畢竟我們自己還要用，只要，我去修改一下……」說著，他直奔神殿去了。
他進入大廳，我自然放開神木園的封鎖。
來到神木之前，伊恩說道︰「是個好東西，上古時候有五個，現在就剩一個了……」
說著，他的手按在了形似枯樹樁子的神木之上，兩朵翠女敕欲滴的新芽隨之輕輕晃悠，上面正有兩滴晶瑩的露水正要垂落下來……
幾秒鐘之後，伊恩說道︰「好了，現在，只有母神能夠用這個聯系凡間信徒了。」
「還是得專業對口才能用……」李奧嘆氣似的說，「我研究半天，愣是沒看懂，看來，得更新到神界版本才能解鎖相關內容啊……」
「那麼說，劇情就結束了？」我說，「總感覺哪里不對。」
「你覺得哪里不對，就去解決，」李奧語氣變得認真起來，「抓住這種感悟！」
我心里聳然一驚，感覺脊背像是被人盯住了一般，一陣微涼……
我猛地回頭，倒塌的牆壁之外的忐忑不安望向伊恩的神廟眾人和王族，外面，還有幾人將安菲爾德國王和科隆百夫長扶回到大殿，羅恩城主也扶著帕姆拉到了大點門口。
所有人都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面對伊恩，畢竟，剛才的大戰，除了大祭司之外，也就羅恩城主明白發生了什麼。
而且他們能做的，只有等著幾個關鍵人物發話。
但同時，就沒有人在看我，或者說，沒人能看見我……
我的不安，來源于何處？
還有什麼疏漏？還有什麼人沒有照顧到？
霸王龍？
它正待在我的肩膀上回恢復，體會前面的戰斗。
難道是，飛行車駕上面的艾倫？
想到這里，我急忙讓霸王龍過去照看他們，省得又出事端，如果真的出了事，我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到城北！
「你們！」伊恩出了神木園，對著不知所措的眾人說道︰「今天發生的事情，羅恩族長會解釋，我要繼續將母神的神諭和神恩傳遍整個，現在，我需要二十個祭司，還有虎族成員跟我去北面。」
他的語氣平淡到好像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同事帶著不容反駁的命令語氣。
「不可否認，您很強大，」迪克世子站了出來，直視著，「但是，您好像殺死了我們泰格家族的雅努斯先祖，那麼，請問，您到底是不是神的代行者？」
顯然，迪克世子是壯著膽子站出來的，其他幾個都是比他年長的王室，相對沉穩，卻也更「膽小」一些。
伊恩還沒說話，羅恩城主就說道︰「諸位，一個很顯然的事實是，在米諾陶斯大帝的時代，我們所有獸人信奉的大地母神就被偽神篡奪了神位，所以，我們信奉了偽神兩千年，這兩千年里，我們越來越弱小，始終奪不回屬于我們的土地，而現在，真正的母神就要蘇醒……」
眾人都是臉色大變，絕大多數的祭司更是面如死灰，相反的，獅虎兩族的王室則沉默了。
「這，不可能……」迪克世子也是一臉難以置信，不過，他身邊的王族去沒有人發出質疑——他們顯然已經意識到了，或者說，應該已經猜到了。
我倒是不覺得獅虎兩族會保留關于那場陰謀的秘密，因為秘密不可能在兩千年里不被泄露，所以，兩族祖先直接隱瞞了真相，才是最符合實際的做法。
而今天，伊恩改造了那些覺醒者，並告訴他們可以獲得如同王室一樣的能力，這些個身居高位的人不會是傻子……
「就是這樣，」伊恩淡淡地說，「不過，神使並不會這麼輕易死去，你該擔心王族地位，可能要變動，不過，也不會完全失去。」
這時候，虛弱的安菲爾德國王在族人的攙扶下走上來，說道︰「尊敬的代行者大人，我們應該怎樣才能保留王族的地位？」
伊恩看著他，又看看虎族，說道︰「真正的母神艾歐，會指引所有獸人走向光明與強大，你們，依舊是其中的一份子，甚至，你們更有統治和管理的經驗，所以，兩千年的背叛，母神都可以原諒，這是母神的胸懷。」
安菲爾德國王躬下腰，恭敬的說︰「那麼，安菲爾德願意為母神和代行者大人效勞。」
我都有點懷疑他被神使附身的時候是不是情清醒的，或者說，他在奔向神木園的時候做了一場賭注。
他的行為，用李奧的話來說就是︰「識時務者為俊杰。」
很顯然，今後獅虎兩族的處境絕對好不了，他只是暫時地委曲求全。
伊恩說他要走了，這些人心里沒點打算，我都不信。
可是，他們能掀起什麼浪花來呢？
說句難听的，一個羅恩城主就能把他們都收拾了——前提是羅恩城主死心塌地信奉艾歐神，而這事也不確定，畢竟羅恩城主也不是省油的燈……
而且，我的不安，也不是來自他們。
就在我耐心尋找，伊恩準備隨便點幾個人去北邊的時候，帕姆拉也站了出來。
「伊恩大人！」他直呼伊恩的名字，「我願追隨大人，但是，請您告訴我，瀆神者比洪•血錘怎麼可以參與進來！」
他這麼一說，我心里還是有些不爽——我本來不打算跟他計較的。
一路之上他並沒有懷疑我是否隱藏在車駕之上，也就羅恩城主心思敏銳，不過，方才的戰斗之中，或者說戰斗之後，他應該听到了我和伊恩以及羅恩城主的對話。
「為母神奉獻是你的榮耀，你有什麼資格談條件？」伊恩很是不屑地說。
「比洪•血錘是叛族者！」帕姆拉說道。
「照這麼說，你為泰拉瑞雅做事，也算是瀆神者，」伊恩淡淡地說，「母神可以原諒你的愚蠢。」
「不，我無法容忍比洪血錘的所作所為！」帕姆拉激動起來，「如果要和他一起做事，我無法接受！」
「你沒有資格跟我講條件，不過你可以選擇不做。」伊恩說。
「大人，請原諒帕姆拉的無禮！」羅恩城主站出來說，「我會帶他完成您的安排……」
「不，我覺得這件事情上，母神應該是公平的！」帕姆拉搖頭，朝著外面走去，「如果母神是公平的，就不該容忍這樣的瀆神者存在！」
他大步跑向祭壇，羅恩城主也沒有攔他，伊恩更是說︰「我知道你兒子和比洪之間的事情，如果他只有這點胸襟，我覺得，牛頭人族長的接班人，不夠合格。」
說著，他轉身對著其余人說道︰「快一點，我們準備出發。」
這時候，帕姆拉已經跑到了祭壇上。
祭壇雖然有些微受損，但基本完好，他站在台上大叫著︰「比洪•血錘，你出來！你這個卑鄙的瀆神者、叛族者、盜竊者！你盜走的比蒙聖骸，至今還沒有歸還，你有什麼資格被母神原諒！」
這話說出來，神殿里很多人都變了臉色，尤其是羅恩城主，終于追到了神殿門口，卻停了下來。
「哎，你個當爹的也不管管？」李奧說。
我悄然來到祭壇前，顯露出身形。
帕姆拉滿臉驚愕，隨即陰狠地笑起來︰「你終于出現了！」
「你很可悲。」我說。
「而你，該死！」帕姆拉咬著牙說道，「應該接受神罰審判！」
「糟了！」李奧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