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七十一章︰轉變（三）
卡文越發疑惑，我繼續問他︰「還有，三年前那一場青年勇士大會，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我拿了冠軍，而是，一種名叫改良狂狼劃粉藥劑的東西，現在它叫狂化藥劑，你們手里，應該都有吧？」
卡文下意識地從身上的皮甲之中掏出兩包小小的粉末。
一些士兵也疑惑地掏了出來。
「這是個好東西，甚至幫助獸人大軍在西面的戰場上擊退了人類和精靈，」我說，「但是，它引起獅虎兩族的恐慌，如果不是天降神使的到來，或許，獅虎兩族會阻礙這些藥劑的生產，而且，就我所知，藥劑的主要生產者是狼族，產地在三河山脈，所以，羅恩族長才將那里割讓給了狼族……」
說到這一段，卡文和戰士們顯然都是知道的，一個個捏起了拳頭——三河山脈的事情，守護戰士和血蹄軍都是清楚的。
我繼續說︰「那，我要告訴你們的真相就是，假冒的大地母神，其實就是在米諾陶斯大帝統一獸人族的前後，對除了獅虎兩族之外的所有獸人，施展了一次詛咒！」
說道這里，全場一陣驚呼。
卡文瞪大眼楮，似乎已經猜到了什麼。
我笑了︰「遠古時代，獸人擁有無限制狂化的能力，發動狂化之後，只需要休息一段時間，就能恢復，假神的詛咒就是，除了獅虎兩族，所有獸人只能狂化一次，後半生就會成為廢人！」
「這，這不是真的！」一個士兵忽然哭叫起來，「我的哥哥，就是沒有及時吃藥，才變成廢人的！」
我看了他一眼，是說道︰「你哥哥如果在這里，我和伊恩都可以救他！」
「他，他已經回老家去了！」士兵急切的喊道，「比洪，大人，嗯，伊恩大人，你能救回他的，對嗎？」
伊恩看了看我，說︰「我當然會救他，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
士兵當即半跪︰「謝謝大人！我願意馬上重歸真正的大地母神艾歐的懷抱！」
「好了，我還沒說完，」我笑著擺擺手，「說起來，假的大地母神似乎是和人類精靈的神明達成了協議，劃分出了大致的領地，所以，不希望米諾陶斯大帝帶著強大的獸人軍隊進入人類和精靈的地盤，盡管，那里曾經也是獸人的領土。」
說到這個，卡文顯然想起了什麼︰「我知道整個凡間都是母神的領地，那些人類和精靈都是入侵者，每次青年勇士大會和西征，都是為了奪回那些本該屬于我們領土，你為什麼要這麼說？」
我搖頭笑了︰「不是我要這麼說，是他們要這麼做，你說得對，整個凡間主位面都是大地母神的領地，人類和精靈來自另外的位面，只不過後來，諸神大戰，很多位面毀滅，他們不等不遷徙到這里來，而獸人原本分散在整個凡間主位面，母神其實也沒有管那麼嚴格，甚至，有一些獸人，比如半人牛半人鹿之類的，就信奉別的小神，不過，大地母神都不會計較，直到神明之間的大戰，以及巨人族龍族比蒙魔族亡靈之間的大混戰，很多位面破碎了，人類和精靈的神明不得不懇求大地母神的收留，大地母神才慷慨地劃分出一部分土地和森林供他們居住，並且，將所有強大的神明，用結界封印在了神界，再也無法踏足凡間，破壞大地，結果在不斷的戰亂中，人類和精靈迅速發展，佔據了更多領地，把獸人逼到了草原之上，于是，在米諾陶斯大帝乃至更早一些的強大獸人，想要團結起來，聯手趕走人類和精靈，還有其他種族，那個時候的獸人，因為有著無限制狂化，相當強大，甚至還充當了對抗巨人和巨龍的主力，所以，很快就建立起了獸人王朝，還為大地母神修建了巨大的神殿，就在那時，假的大地母神聯和其他神，偷襲並替代了真正的大地母神，所以，她才能其他的神達成協議，表面上信徒們世世代代相互仇視並征戰不休，其實，領土界限兩千年來都沒有改變過，而為了壓制獸人的實力，發動詛咒將絕大部分獸人的無限狂化能力破壞掉，只留下獅虎兩族可以掌握，並讓獅虎兩族上演了一出帶領所有獸人擊退前來進犯的人類和精靈聯軍的把戲，並且偽造出米諾陶斯大帝被人類和精靈的刺客殺死的假象……」
比起講故事，我自認為，還是比伊恩強一些的。
村民們很容易就被伊恩展現的「神跡」折服，這沒多少難度，甚至可以說，來一個偽善的邪神或者魔鬼都可以以做到，但是，要說服這些見過世面的祭祀和戰士，只有用真正的事實和確鑿的證據，尤其是卡文這樣的，雖說是族長家的，偏又是個義子，權力大卻不夠大，位置重要又不夠核心，而今算是被「發配」到邊境這邊，要說心里有不滿，那是肯定的，但面對信仰和道義的兩難抉擇，他不能輕易改變自己。
所以，光說，不管用，他們只是懷疑，乃至憤怒，糾結，而我還有一件「小事」要做，那就是，拿出證據。
卡文看著我，眼神中滿是掙扎。
他剛要開口，我卻打斷了他︰「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現在，我給你看證據。」
說著，我直接探出手。
他的身體頓時動彈不得，被我抓住。
伊露一聲驚呼，卻也被我攔住。
「別怕，」我說，「只是一個小小的改變，就像修剪一下蹄子或者指甲……」
卡文的身體背對著我，我掐住他的後頸，開始了經脈重塑。
當初在沼澤里給五游俠和新人們做改造，著實花了點時間，所以我當時回到農場就給卡姆弗提議說要改良技術，做出能夠批量快速完成改造的方法，但目前來說，以他們的實力，還是很慢。
我不一樣，我是重塑過肉身的，對自己的身體結構了如指掌，而且加上境界的加成，基本就跟剪指甲拔牙一般輕松。
十分鐘後，卡文全身已經被冷汗濕透，但很顯然，他已經月兌胎換骨了。
在所有戰士的注視下，卡文感受著自己的力量，說道︰「好像，沒有變化……」
「你要開啟狂化試試看。」我說。
說到狂化，卡文顯然有些遲疑，下意識的模向了藥劑包……
「不用擔心，」我說，「你已經不再需要那些東西了。」
很顯然，這時候還是得動手，光說沒用。
我直接抬手，以他完全沒法反應的速度在他後頸處點了一下。
他的怒氣完全不受控制地爆發出來，很快超載，達到了狂化一點五倍的強度，並且，很快達到了兩倍。
周圍人一陣驚呼，都開始往後退去。
我上前一拳，他精準地接住，身體被打得飛了起來，直奔五十米外。
「霸王龍，幫他發泄一下。」我說。
「嘰嘰！」霸王龍有點小興奮地飛了出去，直接變成野馬大小，跟卡文斗在一處。
眾人的目光頓時被吸引，尤其是戰士們，也包括村里的強壯男性。
我轉頭問伊恩︰「你也準備這麼做嗎？」
伊恩胸有成竹︰「我可以用你十倍的時間，完成三十人。」
「哦，那很不錯！」我有些意外，「具體怎麼做的？」
「其實很簡單，」伊恩笑了笑，「所有人都能學會，就是你不行。」
我頓時明白過來，是神國力。
本來，假的大地母神，管它叫蓋亞還是莉莉絲還是蓋布什麼的，就是用神國力在短時間內完成對獸人的「摧殘」，如果速度慢了，反而容易被看出問題來。
想想，那時候的獸人們在米諾陶斯大地的帶領下，團結一心，正準備打回去，卻發現自己引以為傲的狂化技能被廢了，那該有多絕望？
不過，歷史是由勝利者書寫的，所以，後來，關于這段史實就被漸漸埋沒，流傳在獸人之間的真相就成了——只有獅虎兩族的王族血脈能夠無限制狂化，其他人，用一次就沒了……
而那個被「摧殘」過程是快速發生的，所有強者都來不及反應，就成了一件既定事實，如果是逐次批量的，就會有人察覺，懷疑，甚至，逃走，那就容易敗露了，至少，人類和精靈那邊就會知道真相。
當然，為什麼假的大地母神不把這事賴到人類和精靈頭上，說是人類神系的詛咒和毒藥之類的，就不得而知了，畢竟米諾陶斯大帝都可以偽造成被人類和精靈刺殺，其中真真假假，除非親臨現場還能活下來，否則就死無對證了。
就像地球上，人們對兩千年前的事情，似乎了如指掌，其實也只能從典籍傳說乃至考古挖掘中了解一二，那還是那些文明相對發達的地區，那些不發達的地方，幾百年前的歷史恐怕都說不清楚……
腦海里過了一遍歷史可能的走向，我和伊恩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