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閣下,就目前看來,樸京所提供的證據並不能證明勞森和LX公司有任何的關系,我們可以現場讓勞森出來陳述。」
霍夫曼看著勞森,似乎已經胸有成竹,勞森並沒有離開旁听席,也沒有和劉興說話,剛才臉色蒼白的劉興又恢復了平靜。
他們看起來已經找到了新的策略,的確,現在勞森如果否認他們和LX的關系,那意味著勞森所有行為均為個人行為,和LX無關。
樸京突然意識到霍夫曼剛才陳述的危險性,整個證據鏈條的一環,如果斷裂,那什麼又證明不了,最多只能能夠讓勞森被定罪。
一想到這里,樸京突然意識到,自己又過分樂觀了,在這種激烈的戰斗中,對手怎麼可能輕易退讓,霍夫曼這種身經百戰的律師,LX這種老牌企業,怎麼可能會善罷甘休?
「控方證人,你說過,之前和LX集團的芯片合作項目,為何我當事人劉興是最近才知道?我知道你們之前就有過過節,為何你還執意要讓公司采購LX集團的工業芯片?是否是想通過這次合作來達到某種目的?」
果然,霍夫曼大律師開啟了機關槍模式。
「反對,反對辯方律師作無意義的和本案無光提問!這種問題帶著過于強烈的感情色彩!」威廉在霍夫曼話音未落,便起身反對。
「反對無效,鑒于本案情況復雜,我們審判員酌情考慮,需要問到關于案子的動機和細節。」法官沒做多少思考便說出了讓威廉和樸京透心涼的話。
如果是在從前未接觸到西方國家法庭之前或者剛接觸西方法庭的時候,一定會因為這種過于具體,涉及隱私的提問而變得憤憤然,不過,自從他了解了西方的大陸法系和英美法系的特點之後,他認為在法治發展到一定程度之後,都會有這種極為具體、極為人性化的辯論過程。
所以他對于這種有些像是人身攻擊的問題,也沒有多麼在意了,倒是旁听席上的李冰听得面露憤憤然。
樸京用眼神告訴李冰別生氣之後,平靜的說︰「LX的工業芯片性能很穩定,這一點是我們考慮其作為我們智能物流包裝生產線的唯一因素,至于其負責人和我之前有沒有糾葛,有沒有恩怨,那都是次要的,而且我知道LX這樣的大企業是集團內部商量著來的,並不是一言堂,一個人說了算,所以我們公司最高負責人朱滬也就向LX下訂單了,當然,我已經知道LX集團芯片公司的負責人是劉興,不過這又有什麼關系?」
樸京捂嘴咳嗽了一聲後又接著說︰「德國和美國在二戰期間打得如此激烈都還在做生意,我們這樣僅僅是有些小過節,就不能做生意嗎?況且劉興在知道是我們公司訂購他們的芯片之後,非但沒有停止合作,後來還搞出了芯片強聯網更新,黑客攻擊、竊取我公司擁有專利的代碼和底層框架設計,這是否是居心不良和故意設陷阱陷害?」
樸京針鋒相對的諷刺讓霍夫曼一愣,而拓疆方面在樸京精彩的回擊之下都面露喜悅,而李冰則幾乎鼓掌。
「我向法庭申請讓勞森出來就間諜案陳述一下,否則我認為就我和控方證人在這里執口舌之爭,似乎沒多大意義。」霍夫曼臉上突然露出一種詭異的微笑。
在樸京看來,這種詭異的微笑似乎是在告訴樸京,接下來有你好看的了。
樸京看到之前面色慘白的勞森突然變得憤憤然,心頭一緊,突然意識到,霍夫曼他們,似乎搞定了勞森,而剛才在問那些無意義問題,應該是在拖延時間,樸京不得不感嘆,這種對時間掌控到如此精確的,恐怕也只有霍夫曼這樣經驗老道的律師能夠做到了。
當霍夫曼再次向法庭申請要讓勞森出來對證的時候,威廉諷刺道︰「真是諷刺,辯方律師竟然讓一個控方的人來作證?」
「那要看勞森到底願不願意了?作為一個控方提到的關鍵證人,請問還有什麼理由不讓他出庭作證?就像控方證人樸京說的那樣,新增計劃之外的這麼多的控方證人來作證,雖然對辯方不利既維護了法律的公正,我們還是願意守護法律和法庭的公正。」詭異的微笑依舊掛在霍夫曼嘴邊。
在霍夫曼的提議之下,法庭特許威廉和拓疆方面的人到休息室商量是否上勞森出庭作證,當然勞森現在已經被警方控制,不能再到休息室了。
終于可以打開天窗說亮話了。
這時候威廉提議和勞森進行交涉,不過樸京拒絕了。
威廉有些不理解,便問︰「勞森始終是拓疆的員工,在拓疆有這麼好的待遇,現在和他商量,或許他會幫我們。」
樸京搖搖頭說「別天真了,自從我在法庭上指證他,我看他的申請已經決定和我們決裂了,朱滬剛才告訴我,勞森的手機一直在收到短消息震動,我想他不可能再去指證劉興或者LX了,確切來說,勞森現在是對手的人。」
「那你還準備讓他出庭作證?」朱滬還是忍不住問,在進休息室之前,朱滬還在不停的跟樸京道歉。
「他們要玩火,就讓他們玩個夠。」
「到了現在你還向我隱瞞什麼?到底怎麼回事?什麼叫他們要玩火就讓他們玩個夠?」
「如果讓勞森出庭,那這家伙必然會瘋狂的攻擊我們公司的所有東西,但這恰恰對我們是有利的,我相信他一定能夠說出真相。」對于朱滬的質問,樸京平靜的說。
「讓一個叛徒說出真相?」李冰問出了大家都想問的問題。
「是的,勞森一定會說出真相的。」
法官給出的時間極其短暫,大家只能按照樸京的決定,同意LX方面讓勞森出庭作證。
或許是因為這個決定太過奇怪和荒謬,主法官又問了一遍威廉︰「是否同意讓勞森出庭作證?」
威廉看了一眼樸京,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他至今仍然覺得這個決定很荒謬,不過他還是對主法官說︰「是的,讓勞森出庭作證。」